微亮的天光下,叶流不争气地泛起了泪光,“妈妈,早起辛苦了。”
“滚,臭小子,嘲讽我呢。”林莉越过他,给叶音子包里装了瓶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叶流看了看手里的两份,纳闷:“这不是她的?”
林莉:“那是于溯的,你带一份给他。”
叶流想起之前看到有女生给于溯送的爱心早餐,心里莫名酸酸的:“他又不缺。”
林莉:“缺不缺都是一份心意,他要是想和好,他就吃了。”
叶流将早餐放回桌上,拽起还在啃鸡蛋的叶音子就走,“那没意义。”
林莉扶额,有些无奈。
叶流来到教室,一如往常,闷头写作业。
于溯欲言又止,直到早读时间,他才说:“干妈不是说你会给我带三明治?”
叶流:“你没吃么?”
“我以为你会给我带。”于溯看叶流这样子是没带了,“你是忘了么?”
叶流尴尬又心虚,狂搓衣尾,“对,我记性不好。”
于溯紧盯着他,“说谎,你是不愿意给我送吧?”
叶流:“我……”
于溯冷笑道:“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呢。”
“……”叶流用书本盖住自己,不说话了。
一下课,叶流便狂奔小卖部,买了个最贵的面包,还附赠一瓶牛奶。
林莉不给他零花钱,他的饭卡钱又是固定的,这下是不舍得买给自己了。
于溯接过,看了看说:“这牌子。”
叶流:“嫌弃还我。”
于溯:“不是,这个好贵吧。”
“呵,谁知道你们富二代能看上什么。”叶流站起来,把窗边的帘子拉上了。
于溯听得不是很舒服,“你怎么越大越仇富了?以前也这样么?”
叶流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僵,他每次都是始作俑者。
于溯盯了他一会儿,眸间闪动:“吃不完,分你一半吧。”
叶流狐疑:“又不多。”
于溯:“快点,我服了你了。”
“……”叶流掰了一半,几口就吃完了,好吃,贵有贵的道理。
于溯:“牛奶给你喝,我不喜欢喝这个牌子。”
叶流戳开了吸管,吸了一大口,他看向标签说:“骗子,你以前不爱喝这个么?”
于溯:“那你还我。”
叶流:“我都喝过了。”
“吸管而已,有什么关系?”于溯抢过,含住了吸管。
叶流莫名不自在,怎么奇奇怪怪的……
于溯:“对了,给个微信。”
叶流:“不给。”
“为什么?”
“不想。”
“可是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
一句话,顿时让叶流心里萌生一股酸胀感,伴随着过往的刺痛,他从书包里拿出手机,“那你加。”
于溯拿起,三下两下添加了自己的微信,“好了。”
叶流点开好友信息,点击删除,“删了。”
“呵。”于溯舔了舔牙尖,气笑,“报复我呢。”
叶流冷漠:“打平而已。”
……
早上第一节数学课,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吴建见他们兴致不高,找了一道题在黑板上,点名:“叶流,于溯上来写,正好比比。”
“哇哦~”班里响起了掌声。
叶流此刻在伏台睡觉,没有听到。
于溯站起来,手覆上叶流的脖子,轻轻捏了捏,“上去做题。”
这下意识的动作让他停顿了几秒,掌心还留有余温,他未敢看叶流的脸色,大步上了讲台。
叶流浑身被冻得一激灵,那凉意从脖颈传入大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他以前常说于溯手凉,如果犯困了可以冻他脖子叫醒他。
小时候对这些接触没什么感觉,现在在这不尴不尬的年纪,叶流只觉尴尬到炸啊!
于溯说:“别急着写完答案,这题有五六个解题方法,比一比吧。”
黑板只能用一面,另一面是吴建等下上课要用到的画好的图。真要写五六个肯定写不完,比的就是一个速度。
没有划好各自的位置线,所以叶流往低了写。于溯往高了写,他写得快,不一会儿,就写到了叶流那一边的位置。
叶流比他低半个头,又曲着腿,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他怀里一样。等他写完下面的位置,才发觉上面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正想质问,转身叶流的眼睫却触到了于溯的胸口,锁骨喉结近在咫尺,少年的骨骼长得很快,肩宽窄腰,隐在白色校服下。
他能感到,于溯的下巴在他的发梢处,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和胸口的轻微起伏。
没等叶流反应过来,于溯轻抬起眼皮,写完最后一个数字,像个没事人一样放下粉笔,下了讲台。
班里响起了热烈的赞叹声,吴建也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叶流的脑子完全乱了,他不会想于溯获胜了,他想的是滚动的喉结,凸起的锁骨,白皙的脖颈,以及被拢住时“怦怦怦”的心跳。
脑子一烧,耳朵也烧,叶流把粉笔掉在地上,趁弯腰捡起的空隙深吸几口气,面无表情地回了座位。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的课,他一秒钟也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于溯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他没见过,可能小时候一起换过衣服,但那时也不会注意啊?
叶流托起腮,往右边斜了一眼,对上于溯的目光又迅速扭头,这衣服不够透,根本看不清。
要不泼点水?叶流拿起矿泉水瓶,晃了晃,半瓶够么?怎样才能不动声色一点?
“叶流?叶流!”
“啊,啊?!”叶流吓一跳,瓶子差点摔地上,他站起来。
吴建问:“在想什么?”
叶流耳脸通红,摇了摇头。
吴建阴沉着脸说:“站十分钟。”
“哦……”叶流靠墙站着,清醒了些。
于溯扭头看向他,他们对视,叶流掐紧笔尖,别开了脸。
傍晚放学时间,刚好轮到他俩值日,叶流慢悠悠清理完黑板槽,想去倒垃圾。
于溯拖着地,拦着说:“一会儿我和你去。”
叶流看了一眼,婉拒:“算了,又不多。”
于溯:“就这么不想和我待一块么?”
嘶,只是觉得你做太多了,我就清理了个黑板槽啊……叶流不作声,默默去擦窗户。
于溯挪开椅子,忽然问:“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脸红了?”
叶流否认:“我没有。”
于溯:“我没瞎。”
叶流:“下次别靠我那么近。”
我会紧张的,这个世界很危险,谁知道你对面的人对你觊觎了什么歪心思,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他咬着牙,内心嘀咕了一大堆。
于溯闷声道:“我离你够远的了。”
叶流说:“那最好。”
“好什么?”于溯一步一步靠近,把叶流压至墙壁与自己之间。
叶流曲蹲下来,他无法回答,侧过脸时,漂亮的颈线连接耳后又覆上了一层绯色,“够了。”
于溯垂眸,后退一步,“你不喜欢,我离你远一点就是了。”
他们去倒了垃圾,回来时洗了手,有个小女孩正站在走廊上东张西望,叶流走近,唤:“小音子?”
叶音子扭头,拢了拢有些乱的头发,甜甜地叫了声:“小溯哥哥。”
叶流:“……”
于溯点头:“弄完了,一起回去吧。”
“好啊!”叶音子拉着他的手指,在他旁边蹦蹦跳跳,“小溯哥哥去我家吧,我有滑板可以给你玩。”
于溯看了叶流一眼,说:“你哥同意么?”
叶流拉着自行车抬眸,他不知道这种示好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他确实挺受宠若惊的,“为什么?”
于溯:“想玩滑板,不可以么?”
叶流说:“你有滑板。”
于溯沉默了一会儿,扭转车头:“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叶流:“我没有不同意,你想来就来。”
回到家,叶音子是有点希望于溯会做饭的,叶流做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
她撒娇道:“小溯哥哥,你会做饭么,我想吃你做的饭。”
于溯:“不会。”
叶流放下书包,对叶音子说:“我做,写作业去。”
叶音子失望:“噢。”
于溯靠在厨房门看叶流捣鼓,夸赞说:“想不到你会做饭,看起来还挺专业。”
叶流人生第一次被人夸做菜,心虚得铲子差点没拿住,“要吃番茄炒蛋?”
于溯:“嗯?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我,我记性好。”叶流有一刹间的脸红,这什么鬼问题?
把番茄切好下锅,叶流掂量只倒一点盐,手一抖发现有点多。
他看了于溯一眼,还挺平静。
“你出去呗。”
于溯:“为什么?”
因为我紧张啊,你这样盯着我看也太奇怪了,叶流踹他,“滚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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