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钉崎默默压下内心的复杂情绪。
你们成年人都这么不讲诚信的吗？喝个酒还要往里面掺水。
钉崎一口接着一口闷，外人看来简直不要太直爽，其实全是作秀。
……感觉自己被带坏了。
白洲敏之游走在宾客中间，连说带笑，神情夸张，面容艳丽，好看得有些刺眼。
钉崎望向他的膝盖处。
他走路时的动作其实并不自然，带有一种畸形的好看，钉崎听宿傩说过，白洲敏之将傀儡丝连在了自己的身上，很疼，为了能站起来。
但是这个人和自己认识以前并不是这样子的，刚见面的时候他还坐在轮椅上，不像现在，看起来是在尽情地展示自己，其实却是在磨损自己。
很大一种可能就是为了她，但是她身上有什么值得的地方吗？她不是最强的学生，不是最有天赋的，也没有背景。
咒术师们看着他和钉崎——白洲敏之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而那些打量钉崎的目光也是因为白洲敏之。
“听说前辈是负责审讯叛徒的。”有人问道。
白洲敏之随手铺开一张小扇，只能遮住小半张脸：“卧底的事情？就当做卧底处理了啊，那些人肮脏又卑劣，怎么能在这里说……太无礼了！”
询问的人后背发凉，打趣了一句：“确实不该说，前辈我错了，你可一定要原谅我。”
“那当然，”白洲敏之骄傲地扇了扇纸扇,往前走了几步，正要掠过他。
那人松了口气。
白洲敏之却突然转过身，用收起的折扇点了点他：“当然不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对了我就原谅你。”
“前辈，请问是什么问题呢？”
白洲敏之挽了挽头发，在钉崎身边俯下身，两个人凑到了一起：“我和她谁好看？”
这就是话里有话了。
他回来的时间不长，但咒术师至少知道，这个人原本可不屑于在一个后辈面前问这种问题。
只是“好看”的话，他甚至不需要问，答案大家都知道。
他直起身，脖颈修长，微微颔首，眼含笑意。
“小姑娘还没长开，这可比较不了。”咒术师说。
白洲敏之扭过头不再理他。
“白洲敏之，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远处的禅院直毘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随手抹了抹嘴:“她那顶多算清秀，再长十年八年都比不上你，什么意思啊，故意为难人家？”
“真的吗？化了妆也比不上吗？”白洲敏之故作茫然地问。
他转过身看着钉崎，眨了眨眼睛：“可我觉得还好哎。”
“只是你觉得而已，别闹笑话了！”
“你好讨厌啊，不过都是我们在评价，怎么不问问钉崎的想法呢？”
白洲敏之说：“钉崎，你觉得我们谁更好看？”
“别争了，”钉崎说：“我哪里比得上你？”
白洲敏之夸张地用扇子遮住了嘴，语气不可置信：“好伤心！”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定能比我好呢。”
“这有什么可伤心的，她又不会变成跟你一样的人。”禅院直毘人说：“可别被他几句花言巧语哄骗了。”
“顺风顺水的小鬼，什么都不懂，什么人都敢碰。”
“喂，”白洲敏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周围安静了下来，钉崎也不说话。
她可不是傻的，在主座上随意评价她的人是禅院家的家主，在座的人里，除了白洲敏之，好像也没人敢像这样顶嘴。
把她带过来的是白洲敏之，她要是惹了麻烦，是白洲敏之的责任。
白洲敏之心里有点气：“在你眼里没爹没娘恨不得吃八辈子苦才是大好人喽？”
周围的族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钉崎。
钉崎野蔷薇视若无睹，四平八稳地吃饭，菜做得挺精致，还好有肉，不像大河剧里那些老古板纯吃素的。
“哎、你，我这语气都跟个棒打鸳鸯的老头子似的。”禅院直毘人皱眉。
白洲敏之说：“我不听。”
禅院直毘人突然坐直了身子，眼里闪烁着精光：“她要是能拔除一个特级咒灵，我就接纳她。”
“你在说什么？”白洲敏之不可置信地问：“你自己能做到吗？”
“可是她不应该做到最好吗？”禅院直毘人走了过来，看着钉崎，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器物。
钉崎野蔷薇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接近你？”禅院直毘人说。
“他想让你成为下一个白洲敏之啊。”
钉崎野蔷薇愣了一下。
“就像水鬼必须要把下一个人也拉下水一样，他也想拖你下水。”禅院直毘人故作不忍地看着钉崎，语气却带着点刻薄。
“你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他就解脱了，从此以后你的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
钉崎问：“他活了多久？”
禅院直毘人愣了一下，这妞关心的不应该是自己被算计了吗？为什么反倒去同情白洲敏之？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你。”
“钉崎，他在误导你。”白洲敏之终于正色说道。
禅院直毘人说：“实话而已，他才是心虚。”
钉崎想，他们都没说真话。
……
两人不欢而散，白洲敏之带钉崎离开时，看着她欲言又止。
“赶快给我说'对不起'啊。”钉崎野蔷薇单手叉腰：“你打算做什么吧，既然不告诉我，就先道歉。”
“对不起。”白洲敏之说。
钉崎问：“禅院直毘人说的是真的吗？”
白洲敏之犹豫了一下，说：“他说的事情有条件限制。”
钉崎嗤笑一声：“难怪你之前说的是误导，不是欺骗。”
“那种情况需要条件，第一是咒术界一级及以上术师都失去战力，第二是你接受我的术式。”
“你的术式可以转移？”
“嗯，这是我接近你的原因。”
“它的副作用是让人痛苦？”
“不是，”白洲敏之说：“它原本没有副作用，只是持有者怀璧其罪。”
“我不敢强行转移术式，之前隐瞒的真相早晚会被你发现，对你我只能玩白的。”
钉崎野蔷薇摘下假发，有点烦躁地问：“找我的原因是什么？”
白洲敏之微微低下头，脸颊泛起病态的红：“因为你是好人啊。”
“……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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