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陈郁言将视线放回到时钟上，发觉时间好像差不多之后，拿出手机拨通周绍泽的电话，响铃十几秒后对方才接通。
“绍泽，下班了吗？”陈郁言在看到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内心的激动再也抑制不住。
对方在沉默了几秒后，才传出回应：“今晚医院有急诊，我得加班……你别等我了。”
在听到答案时，陈郁言是有些失落的，但是她转念一想，这个生日蛋糕，周绍泽总归是要吃的，她也可以去医院陪他过生日。
只是她没想到，周绍泽电话挂的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算了，可能他真的很忙吧，再等等。
于是，陈郁言又满怀期待的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八点了，周绍泽那边的工作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她收拾好东西，带上蛋糕去京大医院。京大医院距离她家不算远，打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由于白天下了雪，路上比较滑，所以车开的格外的慢。又恰巧碰上了红灯，这十多分钟的路程，眼看着至少得花费二十分钟。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坐在后座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个小蛋糕，想来是要去给人庆生。她和其他乘车的人还不同，别人都是上车后不是闭目养神，就是全程低头看手机，她却是从上车起一直在看向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小姑娘，这么晚了，是要去陪男朋友过生日吗？”司机许是怕她在漫长的路途中感到无聊，于是打破了这个寂静的氛围。
陈郁言回过神来，听到司机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起一片绯红，但好在车内的阴暗使司机注意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嗯。”陈郁言简单的应答一声，内心很是激动。她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年轻啊，真好。”接着，司机浅叹了一口气。再后来司机又说了一句话，只是声音很小，陈郁言没有听清。想来是自言自语，她便也没再追究。
二十分钟，可以很漫长，也可以仅是一瞬。京大医院说到就到，陈郁言付完车费，就迫不及待的迈入医院大门。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绍泽居然不在医院！当从一楼大厅前台处得知周绍泽今晚根本就没有加班时，她仿佛天都塌了。
为什么啊……周绍泽为什么要骗她？那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陈郁言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手中紧紧拎着的蛋糕，有些恍惚。
他肯定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吧？他是不是在家等着我呢？所以他才会告诉我说他在加班？对，一定是这样的。
冷风无情的吹打着陈郁言通红的脸庞，她毫不在意，只是那片刻前暗淡的瞳孔重新燃起了光。
她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暴露在寒风中的手指已被冻得微微僵住，有些难以控制。她一只手拿着蛋糕，一只手操控着手机点了拍照键。随即点开朋友圈，文案即是“生日快乐”四个字，配图是蛋糕的图片。
陈郁言没有提及姓名，也没有提到某人。她想，周绍泽会看见的吧？他一定很开心吧。
收起手机，她起步离开，沿着街道向周绍泽的家走去。京大医院离居民楼很近，只隔着一条街，走着几分钟便能到。
刚迈出几步，陈郁言突然停了下来。想着要不给周绍泽打个电话呢？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要到他家了，也算给他一个惊喜。顺便确定一下，周绍泽是不是在家。
响铃十几秒，电话刚一接通，陈郁言便率先开口：“绍泽，你在家吗？”
“不在，”毫无感情的男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还没下班，估计得很晚。”
电话这头停顿了几秒：“我去过医院了，我……”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女声，打断了陈郁言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听清那人说的什么，只察觉到周绍泽身边有女人。
大脑不知怎的，周绍泽与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身影反复跳转在眼前。心脏有一瞬间的绞痛，陈郁言不明白，为什么周绍泽会和她在一起？骗自己在加班，其实是在陪她对吗？
原来如此……
鼻尖的酸意如潮涌般涌来，陈郁言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她的眼眶有些发红，握紧贴在耳边的手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就放任沉默。
是啊，她能说些什么呢？她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呢？好像自始至终，他都没承认过他们的关系，但也没拒绝过不是吗。那又算什么呢？朋友总算的上吧，可只是朋友的话，有权利去插手对方的感情吗？
即不能退一步，也不能进一步，她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尴尬和为难啊。
电话里许久的寂静，终是会耗尽人的耐心。没人知道，被拆穿谎言的周绍泽会是什么心情，究竟会不会感到一丝羞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电话里再次传来的声音换回了陈郁言的思绪。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等等。”
陈郁言内心的心情很复杂，再三说服自己后，终于勇敢一次：“你们……在一起了是吗？”
她为什么要问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呢，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吗。
她不明白，究竟懦弱的是自己还是周绍泽呢。两年前，周绍泽没能清清楚楚的拒绝自己。而即使之后谈了恋爱，也会刻意的躲着她。因为想做朋友，所以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吗。
可正因为他的逃避，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陈郁言误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也正因如此，陈郁言总是被反复摧残着。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拥有着一颗无畏的心，但是否能承担其带来的伤害，却不得而知。
周绍泽陪陈郁言走过了她人生中三分之一的路程，只要他回头，陈郁言一直都在。
但直到现在，陈郁言才恍然明白，原来在周绍泽的选择里，从来就没有她。
不管他怎么选，他们都是错过。
不管他怎么选，对陈郁言来说，都是遗憾。
那一刻的陈郁言终于不再期盼周绍泽的答案了。她独自站在雪地上，冷风吹起地上松散的雪，将她踩过的脚印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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