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疼,我把手机丢在一旁,跑去厨房喝了大半瓶血,液体顺着食管流进我的胃里。我能感到它们在我的体内摇晃。
今天我请了一天假,显然编辑是不可能意识到对我做了过分的事,因此也就相信了我“感冒”的说辞。
他很不耐烦地对我吼着:“真是麻烦的人啊,你这样的人,在社会上简直没法生存嘛。”
“要不是我,你连口饭都吃不上。”
尽管隔着电话,我却仍旧点头哈腰,态度诚恳地道着歉。
顺利请到假后,我就这样蒙着被子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我向往常一样去上班。刚坐在工位上,就有一个同事向我递过来一个水蜜桃。
我接过,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毕竟我这个人在单位一向没什么存在感,我并不觉得会有人突然向我示好。
他没说话,只是有些暧昧地笑了笑。
接着,他张嘴将自己手里的另一个桃子咬了一大口,汁液沿着他的手背滑落,滴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看见了。”
他俯下身来,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身下的疼痛还未散去,此刻身体轻微地在颤抖。
他拍了拍我的肩,说让我等他消息。
既然被看见了,那就只好听他的话了。
话说被人看见又会怎么样呢?
抱歉,可能会影响到的东西,那些我都没有。我早就是一个没有节操的人了。
不想那些了,先工作吧,不然又会被编辑骂。
今天的工作也和往常一样。我登录报社邮箱,审核投稿,初步加工,然后交给编辑。
审稿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个挺有意思的片段,它是这么说的:
“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穿越天堂,别人给了他一朵花作为他到过那里的证明,而他醒来时发现那花在他手中……那么,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呢?我也有些好奇。
我认真读完了这份投稿。这篇稿子讲的是一个人在自己的不同梦境中穿梭的故事,非要上升立意的话,大致可以归类于“自我和解”。
我对自我和解没什么想法,但我很喜欢这篇文章,便将它原封不动的交给了编辑。
我替这个作者感到高兴,因为他的文章很可能会被印刷在报纸上,很可能会被这个城市的很多人看见。
被人认同应该有助于这位作者的自我和解,我这么想着。
但事与愿违,编辑不喜欢。
“这种没有卖点的文章以后不要再拿给我!”
“我是要赚钱的!刊登这种东西,为爱发电吗!谁来发你们的工资!”
我点头称是。
但我自己默默记下了这个作者的邮箱。
下班后,我目送着编辑提着包走出办公室,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表,现在去等Feisty应该刚好。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想问问他是不是删了我。
下身还是有些疼痛,我忍着,一路走到了高中校门口。
当时我惊喜地发现Feisty就坐在一个路边小摊的凳子上,他在等我。
我走路姿势有些诡异地过去,“你来啦。”
他点了点头,然后自然地揽住了我的腰,轻轻地拍了一下。
我被这个动作吓到了,打量着周围人,发现没有在注意我们,才放下心来。
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打字,说:“我给你留消息了。”
我就掏出手机给他看,问他是不是删了我。
他接过手机,翻着看了看,然后咧开嘴笑。他指着联系人里的一个路灯头像,向我笑着,意思是,“这不就是我吗?”
我点进去,发现Feisty昨天早上确实给我发了消息。
【Feisty】:我去上学了,你要好好休息哦。
我看了好几遍这条消息,又确认着我们的好友关系依旧存在。
太好了,原来是我当时看错了。
我又开心起来,便和往常一样,送Feisty回了家。
临走前,他压着我在他家昏暗的楼道里亲了又亲。意乱情迷之时,我昏了头,对着他的嘴唇咬了一口。
血。
Feisty的血。
我动情的深吻,痴迷的吸吮,将那渗出来的血全部卷进了我的肚子。
我们接了一个血腥气味的吻,这让我感觉好极了。
对于被抛弃的愤怒和恐惧,对于孤独即将袭来的无措通通消逝,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嘛。
我反思了下,可能是我最近和人做太多,太累,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才会看错。
看来以后得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和Feisty愉悦的交往。
我哼着歌,步伐轻快,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树,我是高凯。”
高凯就是今天给我桃子的那个人。
“来澄江小区B栋401,就现在。”
挂断电话后,我叹了口气,改道前往他所说的地方。
下身依旧很痛。
门开之后,他将我拉了进去,没有任何客套话或者威逼利诱,直接就抱着我大啃特啃。
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些不以吸血为目的的啃咬究竟算什么。
我挣扎着,他给了我一巴掌,应该用了十成功力,我被打得有些懵,脑袋嗡嗡的。
他家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色。
“那头猪可以,我不行?”
吼完,举起手机给我看。黑暗里陡然亮起屏幕光,很刺眼。我眯着眼睛,看见是在办公室,我被编辑压在地上蠕动的视频。
一些呕哑嘲哳的难听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行吧。我也没再说什么。我开始主动脱起衣服。
他很满意,并且兴奋起来了。
不得不承认,他还不错,起码比那个编辑好。只是依旧很疼。
之后,我抽着口气,推开这人。
一种被撕裂般的疼痛感让我浑身发抖。
我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好疼,真的好疼。有谁能扶一下我就好了。
我咬着牙,摸着眼泪,心想干脆以后都随身自备工具吧。
走路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有东西在里面流出,冰冰凉凉,黏黏糊糊,很难受。真是倒霉,今天穿的还是浅色牛仔裤。
回到家后,我就进了浴室。站在热水里,自己弯着腰洗干净。
当时我应该是哭了的,反正今晚怎么着都得哭一次,不如趁着洗澡。只是当我想到下面和上面都在流着液体时,我就又乐了起来。
洗完之后,我趴在床上休息,浑身又冷又热。我觉得我应该是发烧了。
意识昏昏沉沉的,我摸着嘴唇,脑海里回忆着今晚那个有着血腥气味的吻。眼泪和回忆一起流淌,我趴着一动不动。
要是此时此刻,我死了就好了。
过了一会,我挣扎着爬起来,掏出来手语书,趴在床上看。
趴着不好跟着书上图例做手势,没多久我就不想看了。
不学手语的话,我不知道我此时还能做什么。我努力回忆着认识Feisty之前的日子我是如何打发夜晚的。
看书,上网。居然就没了。
我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来笔记本电脑,趴在床上,登录上我的大号邮箱。
我回忆着今天那篇稿子的投稿人邮箱,给他发去了邮件。
【树林】你好!我是你投稿的那家报社的工作人员,很抱歉,你的稿件应该不能被录用。但我很喜欢你的这篇稿子,祝你以后写作顺利,生活幸福。
发完邮件后,我盯着屏幕上有些出神。
真是了不起,能写出一个精彩的故事。我这样的人,要是也能写下点什么就好了。
写下点什么,就好像自己的存在也拥有了一些证据。
下身的疼痛让我清醒。我照着镜子给自己上了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我突然想到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律师,年收入相当不错。妻子年轻貌美,两人有个小孩。这个男人爱好扮女装,但这是不能广而告之的游戏,因此只能偶尔偷偷将女式内衣穿在身上。
可万一出现不得不脱下裤子的情况该怎么办?比如心梗发作陷入昏迷被送到医院,护士帮他脱下衣服,但如果那时妻子在旁边照顾……考虑到这些情况,他夜不成眠,心脏也更加不舒服了。
据说他最喜欢涂口红,坐在镜子前涂抹口红是最幸福的时刻。但是他不想让家人知道这个秘密。不知是苦肉计,还是为无处发泄的**找到了出口,有一天,他想到了好办法,就是将口红涂在钢门上。
他涂口红的姿势应该和我此刻对着钢门上药的姿势差不多。跟这个傻瓜律师相比,我觉得自己还算强多了。但仔细想想,那家伙不过是在钢门上涂口红,那是没有任何罪恶、天真幼稚的爱好。而我的爱好呢?算是没有任何罪恶、天真幼稚的爱好吗?
我吸血,喝人血。我甚至想要去约论坛上的紫砂者,帮助他们紫砂或者自己砂掉他们,来换取供我饮用的血液。
何况我还是个如此没有节操的人,随便是谁都可以上我。
想到这些,我有些不快。
我关了灯,呲牙咧嘴地轻轻平躺。
此刻我有一种做梦似的不愉快的感觉。我已经度过了自己的二十年,人生的……可能有1/4。
但如今我却只是一个在夜晚的和暖空气中游荡的鬼魂。
我为何要不断追忆,不断寻找那已断的纽带,寻觅那早已砌死的通道?
世界只是一个无穷原因的无穷结果,我深知如此。
在这个夜晚,我将脸埋在手掌心,伤心欲绝。巨大的悲痛席卷了我。
我摸黑走去厨房,一边喝血,一边痛哭。
哭昏了头,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捏着一把刀,自己的手腕处传来火辣的刺痛,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一地。
我又挣扎着坐起来,中途不小心撞翻了书架,很重地一声闷响。我吓得清醒了过来,有些后怕,便给Feisty发了消息。
我等了他很久很久,可他没有来。
叛徒啊,我想,明明说好会一起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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