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莫良第一次使用这个技能。所以他今天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查看别人的记忆”不是单纯的查看别人的记忆,而是以当事人的视角完全还原当时发生的事情。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和莫良以前看的仙侠小说中的“共情”是一个概念。
帕德先生果然已经进来很久了,就算想要验证杀妻事件,仅仅一个月的记忆也看不到什么。
甚至,因为帕德先生已经在弥留之际了,他的记忆都迷迷糊糊的。莫良完全处在帕德先生的视角,就连感官都一并承受。
他觉得很冷,意识很模糊,就算睁开眼,看到的也是一片混沌。隐隐约约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蚀咬他的身体,然后从外而内地一点点渗入,已经在啃咬他的骨骼了。又疼又痒,难受的要命,难受地他想要把自己的骨头抽出来,让自己骨头分离。
渐渐地,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然而再回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在禁闭室里了。
到底是哪里,他也说不上来,因为就算清醒了一点,意识也还是模糊占多数。他最多也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行动状况,他知道现在自己好像没有蜷缩在床上了,他好像在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着,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不过应该不是禁闭室,他一直在走直线,走了好久好远,如果还在禁闭室里的话在就该碰壁了。
耳边传来了尖叫声,这声音撕心裂肺,就算是现在感官很迟钝的莫良也能被叫的一个激灵。
怎么了?看见他这个样子,觉得害怕了吗。
是应该害怕的,如果是自己现在见到自己这个样子,也是该害怕了。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和帕德先生的区别了。
那个尖叫的声音还在持续,好像要把他的耳膜给穿透了。但是莫良还是没什么感觉。他觉得他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他现在所有的感官都下降的很厉害,根本没有辨别的能力。
也许用一点力气就能感觉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他这么想着,于是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
尖叫声停止了。
那个人已经吓得逃走了吗?莫良如是想,但是他还是感觉不出来他摸到的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有点热热的,但是也就是一点感觉。
算了,算了。
他倏地睁开眼,结果这次睁开眼,看到的却不再是一片混沌。
一个刚刚断了气的女人,就面容狰狞地软在墙角。她的脖子呈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曲折着,看样子是刚刚才被人拧断了脖子。
在女人还未完全扩散的瞳孔中,莫良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那眼瞳中映射出的,赫然是一个浑身漆黑,青面獠牙的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良尖叫着退开来,围在附近的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一边后退后背就直接撞到了安瑾的小腿。
“喂、”安瑾刚想说什么,就被莫良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吓住了。
莫良正惊恐地不断掉着眼泪,他双目无神,面上皆是惊恐之色,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安瑾心下一紧,猛地摇晃了两下他的肩膀:“你清醒一点!”
这时尚时黎才刚到这里,见到莫良这个状况也感觉跑上前来:“怎么了怎么了?”
莫良缓了好一阵,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这会儿他眼角还噙着泪,却看到这么多人就围在他身边,突然就觉得尴尬,何况他因为刚才整个人都发软,这会儿几乎是靠在安瑾肩上的,虽然他长得幼,但好歹也是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了啊!靠在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肩上哭唧唧求安慰算怎么回事。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在梦中他的情感非常清晰,一旦从梦中醒来,那种感觉就要渐渐消散了。
在消散之前,莫良和大家说了他刚才透过帕德先生的身体经历的一切。
“拧断了一个女人的脖子,那莫不是帕德先生的妻子?”安瑾问。
“应该不是,帕德先生的妻子死因应该是刀伤。”严海青说,“不过尸体都被砍碎了,我也不能太过肯定。”
“我只能看到帕德先生一个月内的记忆啦,帕德夫人应该早就去世了,不会是他。”莫良变擦眼泪边说。
“一个月内,意识浑噩,像僵尸一样地游荡,还杀了一名不知名的女性。”宁渡鹤若有所思,“我倒是挺好奇,他拖着这样一幅身体,是怎么站起来的。”
“不过,看这个情况,莫良你以后还是不要用这个技能了。”宁渡鹤说,“你受到的影响太大,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莫良猛地抬头:“不,我可以的!我能帮上忙的!”
“你当然能帮上忙,你很多时候都能给我们帮上忙。”宁渡鹤说,“所以,你也不需要拘泥于这一个技能,之前没用过你这个技能不是一样走过来了。”
“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一切都先以你本人的身体状况为主。”
莫良咬咬唇,没说话了。
“走吧,今天还有事要做呢。”宁渡鹤说,“今天去那几个新来的病人原来的家看看。”
“啊,那个小偷吗?”尚时黎说。
安瑾也想起来了:“那个偷了神像的?”
“虽然他也是其中一员,但是今天的重点不是他。”宁渡鹤说,“事实上,关于这些病人为什么会感染瘟疫这件事,我多少有了点眉目,但是还需要去应证,那位小偷先生已经有了我这个猜测的主要特征了,所以他不是重点。”
尚时黎很聪明,宁渡鹤几乎什么都没说,但并借着他的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理清楚了:“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你们又明白什么了?”安瑾表示不解,这俩人又在做什么谜语人。
宁渡鹤摆摆手说:“还没验证,等可以验证了就告诉你们,不过或许你们就自己中途就发现了。”
本来,尚时黎他们要出去,只要直接去找马车夫就可以了。但是在得知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后,马车夫还特地通报了一下歌德,然后歌德就亲自来了一趟。
“虽然我觉得我不来你们应该也能应付。”歌德说,“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来和你们说明一下。”
歌德让尚时黎把地图拿出来,他手指在坐标上一点:“你可知,你们现在要去的是哪里?”
“又是个蛮边缘的位置啊。”尚时黎说,“但是看地图,也就是空旷了一点,怎么了吗?”
“当然空旷,因为这里可是地下街的入口。”
“地下街?为什么地图上没有标出来。”
“那是因为,地下街算是我们这里的一处灰色地带。”歌德说,“有些犯了大错,得不到神明宽恕的人,我们就会把他们流放到地下街去。所以地下街基本上是一群非法分子在住,一旦流放到那里,基本上就上不来了。”
“那为什么你说有几个犯人原本是住在那里的?”尚时黎又问,“而且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流放到外面去。”
“有一些罪名并不重的犯人,通常会住在地下城的边缘地带,这些烦人偶尔是有机会可以上来的,比如接受一下受洗之类的。”歌德说,“至于为什么不把他们流放到外面去,那是为了方便管控啊。虽然地下街里很乱,但是我们只要在入口守好,让他们没办法上来,其余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所以,你们这一去一定要多加小心,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有,即使是去那种地方,也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好落脚点,一定不要在外面过夜,明白了吗?”
“明白了。”尚时黎点点头,之后便跟他们道别,出发了。
出去的时候,尚时黎注意到今天出去的不止是他们一辆马车,而且里面坐的都是玩家。
宁渡鹤也注意到了,他说:“看来有人看见我们被优待不平衡,去找我们的圣子大人抗议了啊。”
莫良不解:“为什么不是圣子想起来得给所有人配备马车了?”
“你傻啊,如果他想这么做肯定一开始就安排下去了。”宁渡鹤说,而且他不认为那个圣子是多么贴心的好人——不如说不知为何他只对尚时黎很贴心,作为队友,大概是被那位圣子爱屋及乌了。
可恶。宁渡鹤咬牙切齿,他突然就有种受情敌恩惠还恬不知耻地接受了的感觉。
马车行进一段路,刚开始因为大家都要进城,所以刚开始一段路所有马车都是一起的,到了城里之后就散开了。宁渡鹤他们不进城,而是要去城边的一处地方,本该在入口就和大部队分开来的,结果居然有一辆马车和他们往一个方向走。
莫良还挺意外,他觉得应该是歌德也把哪些信息告诉别人了:“所以我们的优待已经结束了吧?”不过的确歌德说过,只要有人问了他就会说,所以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们自己推导出来的也说不定。”安瑾耸耸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分析能力也太恐怖了。”宁渡鹤摇摇头。
本来以为他们的目的地一致,但是在经过某处小树林的时候他们就看不见那辆马车了。
莫良更觉得迷惑了:“奇怪,他们不跟我们去一个地方,还能去哪里呢?这荒郊野岭的。”
“不。”尚时黎神色凝重,“他们还在附近,只是饶了条路,借助树木隐藏了他们的踪迹。”
“啊?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不明白吗?”宁渡鹤嗤笑一声,“这跟踪技巧还真挺烂的。”
“不过好歹有鱼上钩了啊。”
该铺垫的都铺垫完啦,接下来要赶一波剧情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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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214、你与我,罪与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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