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九走向他家田地时,远远看见阿奶果然在田里,正叉着腰正和别人对骂。
他提着耙子走过去。
“噢哟,有你那断腿儿子难怪你家肉都吃不起啊,不好意思啊,怪我忘了你家都买不起咯。”
霜奶奶叉着腰,摇摇头叹着气很是一副为人难过的语气。
“呸,你家天天吃肉,肯定你们那赔钱哥儿不正经弄来的,一把年纪了还不干净看谁家还敢要,嫁不出去的野种,当初幸好没要你家这不正经的哥儿,指不定怎么祸害我们家。”
和霜奶奶对骂的正是那个王婆子,他家田就在隔壁。
宋音气得捋袖子,蹭蹭冒着火向老婆子走去:“你个老虔婆,我撕烂你的嘴,你也配说我们家小九儿啊,就你家那烂泥臭虾的儿子和你这丑八怪也配肖想我家哥儿?说你家是癞蛤蟆都亏待了□□。”
“说了又咋样,说中了吧。”
宋音听不得任何人诋毁她家小九儿,除了骂还要打回去:“你个张口喷粪的老东西,再说一句我让你家断子绝孙。”
“哎哟,你来,你来打啊看我怕你啊。”王婆子仗着他老头子在边上很是有底气,也走到田埂上。
宋音摩拳擦掌,“我家九儿有能耐又孝顺,就是买得起肉吃,你家儿子算什么东西,把你家全部卖了都吃不上,迟早断根没种的玩意儿。”
宋音言辞精准狠毒,直戳王家两口的肺管子,王婆子和王老汉都气得涨红了脸,一听就要冲上来打来人。
这时一把耙子飞来精准插在王婆子脚尖前,只差半步,她脚就断成半截了,吓得他们瞬间哑了火,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动下试试?”
紧跟着走近的霜九冷冷看着王婆子两口子,他拦在宋音前面无表情,清瘦但高挑的身形压迫感很足。
王婆子就顺势一屁股坐地上,大声嚎哭:“哎哟,霜家哥儿想杀人咯,这哥儿还敢打我这老婆子有没有天理啊……”
霜九懒得理她,转身看向拉着他袖子的阿奶,只听他阿奶悄悄说道:“哎呀,十几年没动手正手痒,瞅着还以为能打上一打呢。”
……
霜九看了看王家两口子,看起来不经打的样子,不赞同的瑶瑶头:“阿奶,打坏了要赔钱。”
“唉,也是,让这两老东西两把镰刀都招呼不了一拳,没意思。”霜阿奶咂咂嘴可惜道。
“嗯,阿奶你归家吧,这里我来就行。”
“你阿爹招呼你呢,唉,家里小辈太孝顺也是让老婆子我苦恼哟。”宋音装模作样叹着气,走到王婆子面前拔出耙子。
也不管这两个老东西还在哭天抢地,颠了颠家伙,挥起来就要锄向他们脑袋,吓得俩声都止住了。
“哎呀,我家九儿这气力准力又长了不少哟。”宋音收回耙子警告王婆子:“再让我听见你提一句我们家,下次这锄子就落在你们儿子的命根子上。”
“谁想欺负我家小九儿就先来问问我这老婆子。”
宋音将耙子交给霜九,扫了眼周围其他看着他们这里的村民,背着手回去了。
周围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看戏的村民纷纷低头刨地,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帮王家,笑话,村里谁家不知道霜九身手好得很,霜家又护短得紧,也不知道这王婆子最近怎么想不开去惹他们。
霜九也不管周围人,只提着耙走向老黄牛,将耙子绑在犁上,摸摸老牛的头,开始耕地。
王婆子和王老汉早就被吓破了胆不知去了哪。
在这明媚的春光里,田地里的村民们都在默默地辛勤劳作着,忙碌又平和的场景如画中一般。
路人经过,刚好看见这般场景,笑着跟身边的人评价道:“民风淳朴,关系良善,好一副欣欣向荣,安居乐业的画面。”
“嗯?”路人只见一小哥儿居然独自在赶牛耕作,不由更感震惊:“这里实在民风开放啊,连这么貌美的哥儿也能独自出来劳作,这哥儿身体也真强健。”遂记之。
“不清楚不要乱评价,仔细看只有这一位哥儿独自在这,看起来不简单。”旁人提醒道,他微眯眼认出这这个有点熟悉的哥儿,也没多看,将路人拉走了。
日渐西下,初春的太阳落得早,到了傍晚寒意便侵袭而来,不等日光落下,两亩田耕差不多的霜九便去还了牛,准备去胖鼠山,路上遇见了岑哥儿。
“九哥儿,去山里吗?”岑哥儿问道。
“嗯。”霜九看着岑哥儿瘦弱的手臂抱着看起来对他很沉重的篮子,盖着白布看不出是什么,便多问了句:“最近还好吧?”
岑哥儿略顿,明白霜九是问什么,清秀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很好,他们不敢打了。”
“嗯,有何需要和我说。”霜九没多问,只淡淡的说道。
“好,多亏了你他们现在只会说几句,谢谢九哥儿。” 眼里露出真心实意的感谢和一点不为人知的羡慕。
岑哥儿抬头望着比他高出近一个脑袋的霜九,那是张令一切都黯然失色的面容,即便是神情冷淡也只会增添气质,那颗鲜艳的红痣坠在左眼下昳丽精致,随着霜九轻轻瞥他一眼灵动又魅惑,岑哥儿有些脸红的转回头。
“嗯,我先去胖鼠山了。”走到岔路口,霜九和岑哥儿分别。
“好,要落日了,九哥儿小心些。”岑哥儿笑了下,大概只有霜九会给那座野兽众多的大山取这么奇趣的名字了。
霜九应了一声离开了。
岑哥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低下头托了托篮子,里面都是要做的绣面活,虽然赵家最近消停了一段不打他了,但给他找得活多了几番。
岑哥儿不禁心想要是九哥儿是男子就好了,他又很快摇摇头,“乱想什么呢。”
看着逐渐暗下的天色,他打了个冷颤快步走向村落。
霜九去了山里他惯常熟悉的地方,果然许多春笋纷纷冒了出来,他没带框子便熟练的用坚韧的草茎将一推笋子困的结结实实背在背上。
他用耙拨开野草乱藤,走到一颗倒地的宽大朽木前,扫了扫枯枝,蹲在一端,用手敲了三下,等了一会儿,又敲了四下,这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从树里面传来,霜九微敛眼眸,抓紧耙子。
等里面的动静来到那个被枯枝树叶掩盖的口子,只见一只小鼻子带着毛乎乎的脸在外面不断耸动。
霜九松掉耙,打开树叶包裹的浆果放边上:
“久等。”
那张毛乎乎的脸终于将那些枯枝树叶顶开,露出一个不大的洞,一个巴掌宽半臂长的毛茸茸小兽钻了出来。
眼睛挣得大大的花栗鼠站立在木头上,原来这是它的家。
它前爪轻轻蜷缩在身前,淡褐色的皮毛,背上几条黑色条纹,一条蓬松的长尾巴拖在身后,有些呆的看着霜九,似乎是在辨认什么。
随后便嗅着鼻子爬到浆果面前,抱起果子塞进颊囊中,直到腮帮鼓鼓。
“嗯,还活着,下次给你带花生来。”霜九纤长的手指点点他的鼠脑袋。
一个冬天过去,像橡子、栗子等这样的储藏过冬的食物大约已经消耗殆尽,没了食物花栗鼠会进入半冬眠,等天气好了再醒来,运气不好其它野兽可能会被吃掉,或者饿死。
鼠子也不躲,任这个两脚兽动手动脚。
霜九看它搬运几趟,直到全部运到它的洞穴,才起身准备回去,鼠子便爬出来站立在木上,瞪着圆溜的黑眼盯着他,还是那副呆鼠样。
霜九朝它挥了下手,走时将草拨回去。
下山时,天色已经蒙昧暗淡,现在日落得早,现下应当酉时左右,他估算着下了山。
等到了山脚下,他迎面撞上了三个男子,有两人比他高上许多,面生,不是村里人,霜九微顿,这里路窄,他避让一旁让出路来。
“叨扰,你先过吧。”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朝他顿首走向一旁,声色温润,温和有礼。
另外两个有些呆的人回神过来便迅速让开位置,走到男子身后,动作十分利落。
霜九看了那衣着面貌都非凡的年轻男子一眼,繁茂的树林下不甚清晰的光中只见他神色温和目光沉静。
“多谢。”霜九便回了一礼先走了。
等两方都走出一段路看不见身影后,霜九回头看了眼,那是往西边去的方向,与村落相反,那边全是大山,应当是不能住人的地,他蹙了下眉,抓紧脚步归家去。
这边三个男子继续向前走着,憋了许久的一人终于说了话:“哇,刚刚撞见的就是那位独自驾牛犁田身强体健的小哥儿啊,公子。”
“真是缘分,这位哥儿近看更为太貌美了,比京城第一美都好看。也不知这村落是不是有貌美人的风水啊。”
“公子您看我有没有娶到这里美人的机遇,就像刚刚那位哥儿一样好看又厉害,就是有点奇怪,哦对了,这小哥儿好高啊,怎么好像和我一般高啊!”
被称呼为公子的人静静地等人说完才温声道:“非白。”
名叫非白的另一个男子一把捂住静语的嘴:“安静,口不择言,回去禁言罚书一百。”
静语终于体现了他名字的精髓,安静如鸡。
已归家的霜九如愿吃上了脆嫰的春笋,和油汪汪的腊肉一起炒制,喷香诱人,使人忍不住多食一碗白米饭。
鱼唇作者:(懒洋洋晒太阳)(眯眼)睡不够永远睡不够。
暂时“没有姓名”的公孙亭:这春日太温暖有些妨碍做事,给你加点冰凌可好,清凉清凉可好?
鱼唇作者:(转身游走)甩尾拒绝,我这里是冬天啊冬天,够冰的啦!(悲伤伸出一只手开机)你赶紧追你老婆去吧,我可自律啦~(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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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胖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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