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那少年恢复地很快,身体底子想必不错。
楚玥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这是我的房间,你晕倒后,我救了你。”
少年似是很惊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古道热肠的小娘子,出门在外敢于救助一个浑身是血,杀死十几个杀手的男子。
屋内点着火锅,不像外面那么寒冷,他接过楚玥递来的茶水,低头喝了一口,全身顿时变得暖融融的:“多谢小姐。”
楚玥笑了笑,眼睛弯起:“是我该谢公子,若不是公子推开了我,现在我恐怕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了。”
少年摆摆手:“举手之劳,若不是因为我,小姐也不必有这一遭,都是我连累了小姐。”
楚玥见这少年谈吐不凡,极有修养,放下了心,还好没有不管他。
楚玥正要开口再说,便听见少年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她轻笑一声:“饿了吧?我去拿些吃食过来。”
少年脸色发窘:“让小姐见笑了,不用麻烦了,我回去自己吃点就好了。”
又看了看床铺:“实在抱歉,弄脏了小姐的床铺。如果姑娘不嫌弃,我愿与姑娘交换房间。”
真是个知礼的君子。
楚玥笑笑:“你身上的伤口挺深的,得要赶快处理了,不然腐坏了就更麻烦了。”
她上前去想要查看那少年的伤势。
少年侧身躲开了:“姑娘,我自己来吧,恐吓到姑娘。”
楚玥不理会他,把他推倒在床铺上:“好好趴着,背部的伤口你怎么自己上药啊?你的眼睛只能看得到前面,手臂也够不到啊。”
少年只好乖乖趴在那,以往自己受伤了都是自己上的药,够不到的自然就不管了,是以身上留下了很多道疤痕。
楚玥小心揭开他破烂的衣服,破碎的布料与血肉粘到了一起,若是不赶快处理,就要长到肉里面去了。
少年吃痛:“嘶。”布料一动,他的伤口就被牵扯得一动,疼得他咬紧了牙关,楚玥见他疼得冒了汗,伸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巾帕,“咬着这个,能好受些,有些疼,你忍忍。”
少年张嘴咬过了楚玥手里的巾帕,尽力忍耐着疼痛。
楚玥拿起剪刀把少年身上的衣服剪成了碎片,一个布满新伤与旧疤的脊背呈现在眼前。
楚玥悄悄红了眼眶。
耐心地用手帕帮少年清理伤口,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终于把伤口清理干净了:“你带的可有药?”
少年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楚玥细心地把药粉涂抹上去,又用纱布缠住了伤口,起身洗手:“好了,这药需得一天一换,你打明天起,一日来我这里换一次药,前面的你自己动手吧。”
少年望着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关怀,除了母亲,她是第一个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的女子。
楚玥伸手拿来一个干净的帕子递给少年,少年伸手去接,指尖交错,少年忽然抓住了楚玥的手腕,楚玥本能地甩了一下没甩开:“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摸了一下她的脉搏,肯定地说:“你中毒了。”
楚玥见他这样说立马就问:“你懂医术?”
少年点点头:“随家师学了些皮毛。”
楚玥带着一丝希冀问:“你可能看出我中了什么毒?找了很多医师,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毒。”
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看来是真的为解毒苦恼了许久。
“你的体内不止一种毒,有好几种毒交织,一种是从出生就带有的胎毒,一种是一年内染上的噬魂毒,还有一月一发的情毒,情毒从前潜藏在体内,被噬魂毒引发,开始显露。”
“这么多?”楚玥被他的话惊住了,“那你可有办法解我体内的毒吗?”
“这三种毒,只有噬魂毒或可一试,还需几十种药材方可炼制成解药,只能等下了船再去收集药材了。”
“这样……”楚玥顿了顿,再次询问:“听说药神谷可解我身上的毒,你听说过药神谷吗?它在哪里呀?”
少年眼神闪烁不定,静静看着楚玥,欲言又止:“未曾听说过。”
楚玥沉下了心。,抚平了裙摆上的褶皱:“那就劳烦你帮我解下这噬魂毒吧,我要先恢复记忆再说。”
“嗯。”少年点点头,随后开始剪去胸前的衣服。
楚玥呆呆地看着,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少年黑眸漾起笑意:“姑娘是想把在下身子看光吗?”
白皙的肌肤渐渐显露出来,楚玥捂上了眼睛,讷讷说:“没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少年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笑:“姑娘很像一种花。”
楚玥好奇:“什么花?”
少年扬起唇角:“栀子花。”
楚玥品了品,没品出所以然来:“为何是栀子花?”
肌肉匀称,彰显着少年意气:“因为姑娘就像栀子花一样,香的掸都掸不开。”
楚玥不知他是夸是贬:“但是文人墨客要么爱梅,要么爱菊,少数者爱莲,从没听说过有谁是赞颂栀子的。”
少年又道:“所以栀子花只需要顾自开放,香得痛痛快快就好,不必理会他人眼光。”
楚玥被他说得脸红极了,她轻声道:“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
少年却很是真诚自然地接道:“姑娘冰雪聪明,在在下眼中是最好的。”
楚玥被他夸赞得不好意思,觉得空气都变得灼热了起来,拿了杯桌上的凉茶就灌入了口中。
少年被她逗笑,张口道:“诶,那个是我刚刚喝剩下的。”还没说完就见她一股脑地全灌下去了,又笑了起来。
楚玥感觉脸是越发滚烫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走了:“我出去透透气。”
少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笑了起来,光晕洒在少女的周身,少女逆光而行,显得轮廓分明,这一幕深深印在了少年的眼睛里,脑海里。
楚玥在甲板上吹了吹冷风,脸颊终于不再那么滚烫了,她眺望远方,想起了赵渊寒,不知他现在在干什么?事情是否进行得顺利。
少年换好衣服,又帮楚玥重新铺了床铺,换了全新的床铺被褥,收拾整洁了房间,才走出来找楚玥一同吃饭。
看着楚玥抱着胳膊在吹冷风,他拿出一个狐狸毛大氅来从后面给她披上。
楚玥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接住了大氅紧了紧,望向身侧的少年:“你才上完药,身体还虚弱着,怎么不在房间里躺着休息,出来干什么?”
少年望了望江面:“你呢?在想什么?”
楚玥转头重新看向江面:“在想一个故人。”
“这个故人对你很重要吗?你看起来有一点落寞。”少年倚靠在栏杆上,笑望着楚玥。
“嗯,有一点。”楚玥低声道。
“真是嫉妒你这个故人,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少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楚玥被他逗笑了,赵渊寒知道自己不辞而别后肯定要气疯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些杀手怎么会来杀你?”楚玥疑惑道。
“在下容屿,那些杀手追杀我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身上有藏宝图。”
楚玥好奇:“藏宝图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少年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各国都在打仗嘛?需要很多的兵甲武器,据说藏宝图上记录了巨大铁矿的所在地,得之则得天下。”
楚玥低声道:“原来如此。”
少年看着少女只是稍稍感叹了一下便兴趣缺缺,又笑了起来:“姑娘真的很特别,与我从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
楚玥娇俏的声音响起:“怎么讲?”
那少年便继续说道:“姑娘像这乱世当中的盛世之人,眼中像有生生不息的火焰,浑身都显露出旺盛的生命力。”
楚玥又被他夸赞得不好意思,脸上迅速发烫:“好了,可以了,再夸就过分了。”
少年再次噗嗤一笑:“真是有趣得很。”
迎着落日余晖,少年再次开口:“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楚玥轻声道:“吾名,楚玥。”
“楚,乃是楚国的国姓,姑娘难不成是楚国皇室中人?”容屿垂下眼睛。
“正是。”楚玥轻声道:“我是楚国的公主。”
容屿捏了捏手指道:“楚国的公主大多都在楚王宫生活,但姑娘你出现在赵国,又身中奇毒,难不成是燕国灭国前那位太子妃?”
楚玥没想到这人知道得还挺多,但她觉得既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也不愿再有人提起,只淡淡一笑:“风大了,我们进去吧。”
见她不愿多说,容屿也不再提,只接连咳了几声,一脸虚弱地看着楚玥:“我没力气了。”
楚玥将信将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虚弱成这样了,看着快要站不稳了。
眼看他要栽倒在地,楚玥伸手扶了他一把,容屿顺势抱住她的手臂,借力站起靠在她身上。
楚玥用力抽了抽,没抽出来。
只好带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屋子里走去。
在楚玥看不到的地方,容屿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小心思得逞的笑。
时光如奔腾的江水,昼夜不停地流逝。燃烧着光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胶州城中薄雾氤氲,亭台楼阁在雾气蒙蒙,残雨笼晴中揉进云破之处,黛青色出现在穹顶之上。
市井人家开始传来鸡鸣阵阵,街边的摊贩早早摆出了商品,行人的往来给这空旷的清晨添了一丝烟火气。
满是药香的房间里,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一道纤细的剪影。
修长匀称的藕臂从木桶边缘抬起,满身水汽的女子从木桶中抬脚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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