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闪了又闪，信号还是半格都没有。何臾扔了手机，仰倒在床上，“他爸的，这哪是入职培训，分明是戒游集中营。”
合住的室友何皎皎涂着粉色指甲油，“早说了迎新结束就会断网，你又不信。”
“又不是学校，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没网比“发现何氏集团是邪教”这件事更让何臾想跑路。培训还要进行一周，也就是说这一周何臾都上不了游戏，她比上课点名还认真的游戏签到，即将断签。烦死了。
“家族怕小辈们玩物丧志，每年培训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不是集团吗？怎么又家族了？”
何臾才知道，何氏集团的核心业务是做时间警察，专抓穿越者。这会又出来家族？
何皎皎对笨蛋很有耐心，她说：“何氏集团的注册时间只有30年，但何氏家族已经足足一千三百年了。进入现代社会，出去说‘家族’，很让人觉得在装逼不是吗？所以家族开了这么个公司。董事长就是家族长辈选出来的管理人。”
“姓何的就都是何氏家族的人咯？”
“在九市，基本上是这样的。区别只在于亲疏远近。比如你一看就是角旮旯里的血脉。”
“那确实。”何臾此前连“自由意志”是什么都不知道。
许名说，因为何氏血脉的特殊性，他们家的人都有机会觉醒“超能力”。觉醒的契机是“挣脱时空束缚”的渴望程度。觉醒之后，要是意志力能增强，“超能力”也能跟着增强。比如许名，刚觉醒能力的时候，能控制三个人的目光，现在是想控制多少人就控制多少人。
难怪是内宣部总监呢。谁不听宣，就硬控谁。
何氏能拥有这种特殊性，来源是他们的祖宗——江岁。
“不是，我们姓何，老祖宗姓江？”何臾非要杠一嘴。
“老祖宗爱姓什么姓什么，你管得着？”何皎皎压下何臾的质疑。
何氏的人都对这位祖宗有着盲目崇拜，对很多人来说，这位祖宗就是上帝。
不过也是，连上帝都没给人类超能力，何家祖宗却给了，这不是上帝是什么？
“那你呢，你的‘自由意志’是什么？”何臾问，
“我？”何皎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何臾的床。
“地震了？”何臾的床简直在地动山摇。
“地震了你还不跑？”何皎皎调侃道，“这是我的‘自由意志’——孔武。”
“孔武？”何臾扫视着一米五六穿35码童鞋的何皎皎，“你孔武？”
“不行？”何皎皎翻白眼。
当然行。何臾那个“开门”的自由意志也已经超出了人类理解范畴，他们一家人就是要尊重一家人的自由。
许名说有些人的“自由意志”非常有用，比如御风飞行、千里眼等等，有的就比较无效了，比如自由放屁、自由睡觉。家族尊重每个人的“自由意志”，并不多加干涉。
培训的时候，有人提议展示一下各自的“自由意志”，但是许名没让，怕有些“自由意志”具有危险性，闹出事端。
“要是有人私下动用怎么办？”何臾发问，毕竟她的开门技能没有一点自保能力。
许名说何氏的每个人在社会上都具有犯罪的潜力，所以何氏集团设立了监察部，每一个何氏血脉从出生起，就已经被监督。一想到有人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众人浑身不自在。
“放心，只是监察犯罪动向，其余不会多管。不然也不需要通过面试弄清楚大家的特长了。”许名说，“何氏得到了命运的偏爱，让我们拥有岁月之书的借阅权，并且获得了某些能力。但这并不是何氏子弟高人一等的凭据。我们首先是人，然后才是特别的存在。芸芸大众是何氏生存的基础，更不提我们的亲人、朋友也是芸芸中的一员。所以，何氏子弟永远不能利用自己的自由意志，去妨害他人的自由，这一点，望周知。”他轻轻点着讲桌，句句严肃。
“我不希望在监察部，看见在座的任何一位。”
***
“你好，我是监察部二组组长何锦书。”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一个白衬衫男人端着牛排盘子在何臾身边落座。
“嗯。”何臾往侧边挪了点，头是始终没抬。何臾刚刚认识了元圆他姐元宝，元宝的“自由意志”是隔空取网线，给何臾拉了自家的网线过来，这会她正在单排上星。虽然上网的代价是给元宝代了一节体能培训、虽然所谓的体能培训就是锻炼挨打能力，但何臾依然觉得值得。没有网线打游戏，她都不知道能干嘛。
“哟，你这个大招开早了，等凯再跑两步，你就抓成了。”何锦书咬着牛排，侧头点评。
“确实。”何臾并不气馁，转头去敌方野区偷红buff。
直到何锦书慢条斯理地吃完牛排，何臾单人偷水晶成功，稳拿MVP。
“上网好玩吧？”何锦书笑眯眯问。
何臾挑起在体能课上被打黑的熊猫眼，忽然想起许名的句句箴言。她将手机往口袋一插，麻溜转头跑路。
“别走啊。”何锦书提住何臾的衣摆，给她一屁股扯回来，“说说呗，从哪偷的网？”他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细长的眼睛里却仿佛写着：不招供就埋了你。
“哪有网？我刚刚单机呢。”
“偷的正式员工的网吧？”何锦书捏着何臾的肩，道，“会扣绩效分呢。”
“我才几个钱，你要扣就扣呗。”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是廉价工，工资威胁不了何臾。
“那要是满分绩效给两万工资呢？扣一分减三千块。你偷网这件事可大可小，大了能给你扣空。”何景书动作一闪，抽出了何臾的手机，指着她的满格信号，“想保住绩效和信号，除非加入监察部，你加吗？”
“我加！”这不是选择，是投降。
何锦书立即从手侧的ipad里调出一份劳工合同，“欢迎，菜鸟。”
***
直到许名给众人分发任用合同的时候，何臾才发现自己被何锦书坑了。其他人都可以自己选部门，从二十一世纪部门到史前文明部，任意选择自己要穿去哪抓穿越者。只有何臾不行。
许名看见何臾，便把手里的合同收回去了，“小朋友，听说你加入了监察部，恭喜。”
“还有反悔的余地吗？”何臾苦着脸。
“有。”许名道，“但你确定要得罪监察部吗？”
虽说监察部和其它部门都是平级，但搞检察的，要真想给你使绊子，有的是机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臾骂骂咧咧地退出了领取队伍。
“哎呀，别伤心嘛，至少你已经保住了三千块钱和快乐老家不是？”何娇娇高高兴兴地翻着合同，安慰道，“人家监察部组长亲自上门招你，也是给面子了。”
“屁，根本就是让我去做备胎。”监察部无非是看上她什么都能开，把她招进去做备用钥匙，方便以后扫黑除恶。何锦书前几天把她招进去，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不像其它部门，接洽到合适的人，隔三差五就嘘寒问暖。元圆都已经从二十一世纪部收到好几箱甜食了，根本吃不完。
“当备胎也没什么不好啦。我就平等地爱着每一个备胎。”
美女的事，土狗不懂。何臾凑上去看何皎皎的文件，发现她选的是猿猴部。何氏集团取名实在简洁明了，光看猿猴，就知道这个部门管哪里的事情了。
据说这个部门是最清闲的。因为穿越者可能穿越去给秦始皇看现代全球地图，也可能去唐朝借李世民替换阿斗，甚至去民国做军阀的姨太太，但总不会有人想去300万年前，改变一只南方古猿的猿生吧？
“我也想去猿猴部混混日子。”何臾羡慕道。
何皎皎将长发捋到耳后，道：“我可不是去混日子的。家族只有在出任务的时候才能使用岁月之书，猿猴部是在规则之内，能溯洄的最远时代了。我要去看看真实的历史。”
何臾简直被何皎皎说这番话时的光芒闪到眼睛。培训期间，何皎皎不是在化妆就是在保持美貌，何臾不知道她居然有如此深邃的时候。
“我告诉过你吧？”何皎皎在合同上签下名字，说，“我和你是一个专业的。区别在于，我是在全世界最好的历史系里拿第一名毕业的。但在最高学府，我们能接触到的历史也永远是99%接近真相，还好我是何氏血脉，我可以去看看最后的1%。”
“你呢？”何皎皎问，“为什么来何氏集团？”
“我？面试过了，我就来混日子了。”
“哦，”何娇娇表示理解，“健全的社会要能够容忍一些无所事事的青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应该要成功。”
何臾觉得何皎皎在挤兑自己，但她没有反驳的理由，于是无所事事的青年坦然地掏出手机继续打游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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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监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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