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完全吓傻了。“我——这——”她一脸惊恐地看看我,语无伦次地说,“皇——这——太后——”
“快打12——传太医!”我不由自主地大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当口突然圣母心发作,可能这是一种本能吧。
“传太医!传太医!”几名太监一起喊了起来,“快传太医啊!”
可是居然没人想起要去帮慈禧按住伤口。包括我也没这么做。
“你——你——”地上的慈禧声音微弱,似乎透不过气来,但语气依然严厉,“我要——我要诛你九——”
听到这话,两名侍卫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人赶紧去扶慈禧,另一人“刷”地抽出腰刀,直接就冲珍妃砍了过去。
珍妃已经呆住了,眼见刀砍过来,竟连闪避的动作都没做。
“住手!”我大吼一声,急冲过去,情急之下右手顺势一抬,又是“砰”的一声,一qiang打在那侍卫的胸部,他连哼都没哼,便应声倒地。
这一下子,把我也吓傻了:在现代社会,我哪里开过qiang?如果让我瞄准他再打,我便打光弹夹里的全部子弹,也未必打得中,可是情急之下一个“甩狙”,竟然歪打正着。
开过三qiang之后,本就不大的后殿里已是“烟雾缭绕”,哀嚎声、尖叫声不断,这时外面也传来扰攘之声,估计是前殿的侍卫们接连听到qiang声,终于坐不住了,只听他们纷纷喊道:“怎么了怎么了?”“老佛爷安否?”
我听得喊声越来越近,心知此刻虽然没有慈禧的命令(传令的侍卫没来得及跑出去),他们未必就敢直接进来,但此时终究已是万急关头,只要再来几名侍卫控制住局势,我这条命就算交代在这了。
然而此时殿里的xue腥气和“烟火气”翻涌上来,也让我气xue上涌,再加危急关头不暇细想,也顾不得什么圣母心了,蓦地里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
于是,我做出了这件永远改变自己命运的事:朝躺在地上的慈禧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老太太本已虚弱到近乎昏厥,这时再中一qiang,连声音都发不出了,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就在此时,四个持dao的侍卫奔了进来,口里喊着:“老佛爷,奴才护——”
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目瞪口呆,一句话没说完便噎住在当地。
“这——这——”当先的一个侍卫看看我,又看看珍妃,再看看地上的慈禧,也不知该站该跪、该进该退,“这究竟——皇、皇上——这——”
我大口喘着气,也不知该说什么,正做没理会处,忽然瞥见胸口中qiang的那名侍卫也躺在地上,脑子里灵光一闪,大声道:“快来护驾!这大胆奴才竟敢行刺老佛爷,又要行刺我——行刺朕,多亏了珍妃护驾!快拿住他的同党!”
之前扶住慈禧的另一个侍卫本就吓傻了,这时听我忽然这般说,脸上现出极度惊恐的神情,“不,不是!皇上,这——”
“对,快抓住他!”珍妃不知什么时候也清醒了过来,跟着喊道,“还有这四个奴才!”
跟慈禧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都懵了。
“不,我没有!”“不是,是皇上——”几名太监又尖叫起来。
另外那名侍卫却好像知道自己有理说不清似的,横刀当胸,便要夺路外闯。其实后面进来的四名侍卫眼见满屋子硝烟,我们每个人身上又都溅了不少xue,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到底怎么回事,可他这一闯,却显得心虚,四人立刻挺刀相迎。
五人砰砰砰地打了几下,当先那名侍卫终究双拳难敌八手,很快大腿中刀,跪在地下,但他甚是勇悍,居然还要往外闯——这可能也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我知道,我是皇帝,在如此变故陡生的时刻,我金口玉言亲自指认他是刺客,他必然百口莫辩。恐怕他也是想清楚了这一点,才拼命跑路。
可是此刻,眼见着他绝地求生的样子,我心下忽然生出一阵怜悯:他也无非是个尽忠职守的打工人罢了,不幸卷进了这场风波,跟着遭了秧,其实甚是无辜。但我既然已经栽赃,势必不能留他活口,只好转过头去,不忍看他受戮。
你们可以抨击我圣母心再次发作,反正道理是这样没错。
这时,那名侍卫“啊”地一声,又中了一刀,眼见再斗下去必然无幸,把刀一抛,大喊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还有老娘呐!”
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简直就像野兽临终前的哀嚎。
我实在忍不住了,叫道:“住手!”
四名侍卫愕然停手。“皇上,要留活口,那几个奴才就够了。”一名侍卫说道,“这个奴才凶得紧……”
此时四名太监磕头如捣蒜,口里哭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都留下吧,慢慢审问。”我说,珍妃突然握了握我的手,“他们与刺客同来,都有嫌……嫌疑,但也未必……未必就都是刺客。要好好审一审,既不能放纵了凶手,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五名“嫌疑人”一听这话,如逢皇恩大赦,连忙大喊:“奴才不是刺客,奴才不是刺客!”“奴才是好人!”“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珍妃又握了一下我的手,微微摇了摇头。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若留下几个活口,势必走漏风声,这我也明白。
可我确实不忍心让他们无辜枉si。一瞬之间,我竟想起了当年读过的《三体》,我今日的所作所为,拖泥带水、首鼠两端,似乎像极了书中的程心。
那我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为了所谓“大业”,能够牺牲1个无辜的人,那我也就能牺牲10个。那么100个呢?1000个呢?这个比例要定在百分之几?
的确,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可人之所以为人,却恰恰是因为拥有人性,若人只有兽性,人类何以为人类,文明何以为文明?这样的衣冠禽兽,纵然活下来又有何意义?
如果上天让我穿越至此,真有什么目的,那我就当这目的是,让我为这个时代带来文明吧。我肯定做不好,但我要做。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说得漂亮,那我又为何要sha慈禧呢?当我扣动扳机那一瞬,我可没想到什么“人性”,什么“文明”。
慈禧虽然顽固无知,又自私自利,不拿百姓的福祉当一回事,但那也是她的阶级局限性所致,就像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不也说“朕即国家”么?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仅凭这些“罪状”,慈禧当然罪不至si。
想到这里,我才猛地想起:“快看看太后老佛爷怎么样了?”
其实四名侍卫不等我吩咐,早已两人持dao监住五人,另两人扶过慈禧太后。“回……回皇上,老……老佛爷……”一名侍卫哭道,“老佛爷她……她……怕是……断……殡天了……”
我和珍妃都流下泪来。这泪,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真情。
不,我对慈禧没什么感情。可正如刚才所说,她不该落得这般命运,而我改写自己命运的第一笔,就充满罪恶。
可事到如今,我只能迎接这崭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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