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了。小屁孩。”
“给我停下来。”
谁在说话，算了，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我不敢回头，加速跑几步，快速转头，没有人。
那条蛇不在了。
那就好，那就好。
脖子上传来重重的坠感。
我摸摸，光滑的、凉凉的、还在扭动。
绿，绿色。我低头看见脖子上挂着一根绳。
明明是蛇。
娘，我要被蛇吃了。
我跌坐在地上，那蛇威胁地在我脖子上饶几圈。
见我不动了，蛇人性化地喘口气。急死蛇了，这小孩差点跌入那人设的陷阱了，这陷阱，她可破不了。
我怕到极致，反倒升起勇气。我要与蛇搏斗，大不了就是一死。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要为自己搏一丝生机，我还要在娘回家前回家呢。
我摸上蛇身，滑溜溜的触感让我心里生寒。没事的，林业，你都敢一个人上山了，一条小小小蛇而已。
我咽口水，捏住蛇身，然后用力扯下。蛇眼有点懵，然后直起身子，好像要瞄准他、咬他。
我拽着蛇，抡圆了胳膊，把它甩起来。
“不，你，会后，的。”
又来了，奇怪的声响，要不还是先下山吧，我怕那蛇托别的蛇来咬我。
蛇身像轮胎划出圆弧，几圈下来，估摸着蛇应该晕了，但我不敢停。我往前走几步，把蛇往山下扔。
我向扔蛇的反方向走，奇怪，走不动。我拿手一挥，像磕到墙壁上，手撞得生疼。
这也没有墙啊，我不信邪，拿脚尖踢那块的空气。像踢到床脚，好疼，我抱着脚，惊疑不定地看那块。
蛇又来了，我看着那块空气又看着蛇，眼睛一闭就晕了。
晕了，不是，他刚才还有胆甩它，还敢走进陷阱，现在竟然吓晕了。
这胆忽大忽小。
算了，还是个小孩。
一根手指戳戳我肩膀。
我缓缓睁开一只眼，决定如果看见蛇就继续晕着。结果是一个小女孩，比我高一点点，就一点点。
但是小女孩眼神里有嫌弃，有厌烦，有无奈，也有渴望。我看不懂别的了，她是个复杂的小女孩，或者不像个女孩，像个经历了很多事的女人。
不对，她明明就是小女孩的样子，小女孩又怎么会是女人呢。我真是吓到了，脑子都有点不清楚了。
“我是林业，你怎么也在这。你知道吗，我一个人上山的。对了，我刚才还打败了一条有两个我那么粗、十个你那么长的超级绿蛇。”
林业起初是见到人开心，后来脑子一转，就把自己的打蛇经历介绍了。开始绘声绘色地讲故事。
小姑娘清凌凌的眼里映出林业的脸，他脸上还有刚才被吓晕沾到的草屑。
谁说小孩不会骗人的，这不是编得很好吗？她饶有兴趣地撑着头。
我已经开始讲到拳打脚踢那条懦弱、贪婪绿蛇的部分了。
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和这些词连在一起出现，感觉很新鲜。连会死在这，也没那么难过了，怎么着，现在不是有个死亡搭子吗。死了还能一起聊聊天，不过大概他又会吹牛了。
算了，还是让他活着吧，这么小的孩子，他娘该多着急。他总得经历很多事，然后决定怎么活着，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他还有无限可能，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活着，她呆住，看着那小孩张合的嘴，想她在他这个年龄时在做什么。
她整天躺在叶下睡觉，在枝头看麻烦精认草药，草药干燥的味道和他像念经却清脆的声音，真的很助蛇眠。
她睡了一觉又一觉。
一不小心，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掉进他前面的衣襟里，这人真的浑身一股草药味，感觉他的骨头都得被熏成草药味。但她忘了，她有点怕黑，因为之前被人关进瓶子埋进土里过。她胡乱扭动身子，吐蛇信，咝咝叫，威胁人类放她出来。
人类轻轻地把手探入衣襟，把她抓出来。她害怕地用身体收缩他的胳膊，蛇嘴大张对着他的手。他没有害怕，还安抚地摸摸蛇头。
蛇很喜欢他的手法，就天天掉进他的衣服里，或者盘在他头上睡觉。
“傻傻的。”
这个朋友傻傻的，嘴半张，应该是被他做的事吓到了。是的，虽然她傻，但是这还是第一个听他说话的人。所以他决定不嫌弃她，让她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
觉察到小孩的目光，她清醒了。
一人一蛇对视，都觉得对方傻傻的。不过，氛围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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