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他醉酒跑来发了一场顿后,常御再度消失了,之后他很久都没来找过她们母女俩。
电话手表的家庭群聊里,最新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年前囡囡一次次问常叔叔你怎么不理我啦?
那次她安抚了孩子后,囡囡就再也没有给她的常叔叔发过语音消息了。
是的,半年了,事情竟然就过去了半年之久。那个三不五时会出现在生活中的男人好像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是彻底消失了似的。
呵呵,口口声声说什么他还爱着她,他想要和她和好如初。这就是他的爱。
医院里一场无意中的重逢,他看见了孩子,就能唤醒他本来就没有的爱么?一下子就显原型啦,常御!
也不知道他去找的哪个三无机构做的亲子鉴定,他不相信血浓于水,只相信冰冷的鉴定结果。
关键是他太不负责任了,赢得了女儿全面的欢心后说不理就不理。囡囡闷闷不乐了很久,才走出没有了常叔叔的状态。
凤英有点怅然失落,但为了那碎银几两的生活不允许她再有随心所欲的资本,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认真投入到生活和工作中。
其实第二月她就攒够了两万块钱,想着赶紧把钱还他了,生活就彻底回归从前那死水微澜的状况。从此把心真正冰封起来,和女儿相依为命。
头一次凤英通过微信转账把那两万块钱转给常御,但是常御没收款,二十四小时候后钱自动退回来了。
凤英给常御打过两次电话,电话一直响一直响,他始终不接。
凤英想,那男人肯定会来要钱的,他当时说过下个月就来要帐,她也就没再管了。
可这一没再管,时间竟就过去了半年。
半年时间,凤英都已经忘了常御这号人的存在,也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有一天,有人来找她,她才猛地发现,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
那天凤英买菜回家,有个干瘪的老太太,穿一件驼色长风衣,努力保持着优雅,但是她一头灰白稀疏的头发和额头上纵横的深深皱纹,显出了她怎么也掩不住的疲惫和憔悴。
那老太太手里紧紧捉着个棕褐色的手提坤包,站在单元楼门口不住向小区进来这条道路引颈张望着。
凤英远瞧着对方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待到她走近了,发现那老太太目不转睛地也在不住打量她,目光十分热切。
凤英犹疑地往自己楼栋走。
这时候身后有人试着喊了一声,“凤英?”
凤英停下来,转过身,见那老太太张着嘴,正是她在喊。
连声音听着都有些熟悉啊。
“您是?”
老太太闻言,顿时激动异常。她几乎是颤巍巍地小跑过来,脸上笑着,浑浊的老眼里却快速蓄满了泪水,她伸手,想抓凤英的手,可又不敢的样子,最后,抽了抽鼻子,语带哽咽道:“凤英啊,我是常御的妈妈呀!”
凤英大吃了一惊。
常御家里是工薪阶层,他妈妈退休后工资有五六千,所以生活一直过得还可以。儿子又争气,除了给两人买婚房支撑了一些钱,工作后常御赚钱的速度杠杠的。常御妈妈原本就有些胖,退休加上儿子不时上供,她更是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没事儿就国外游一回,人也是时髦又富态。
老太太胃口又好,心宽体胖。凤英跟常御离婚的时候,常御妈妈那会儿体重已有一百六十来斤,而她才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看着吨位就很大。膀大腰圆的,那鼓起的肚腹,真是跟水桶似的。
她皮肤又好,胖了之后,脸上的胶原蛋白更足了,哪个不说她看起来最多就是四十来岁的人?连凤英都嫉妒这婆婆甚是会保持年轻的状态。
这冷不丁来了个干瘪瘦弱的老太太自称是常御的妈妈,凤英不可思议地把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瘦精精的、老态龙钟的老太婆竟然是从前她那个富态时髦的前婆婆。
“阿姨,您……您怎么来了?您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常御给我的地址。哎,凤英,我还真不习惯你喊我阿姨呢……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常御妈妈小心翼翼的口气,生怕冒犯了她似的,面上也躲躲闪闪,犹犹豫豫的。
常御妈妈的脸色十分憔悴,近了看,原来那头黑亮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枯燥又稀疏。再听她说话,看她的神色,凤英真是硬不起心肠赶人走。
她开门将人请进屋,又去厨房给老人泡茶。
老太太在凤英家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进门后她也没坐,就站在屋中央,先把这屋子环视一眼,像在寻找什么,脸上露出失望。
再看着前儿媳忙进忙出招呼她,想起从前儿媳妇就待自己像女儿对待妈一样贴心,现在一口一个阿姨,客客气气的,不觉悲从中来,眼眶发红,偷偷抹一下泪,尽量表现如常地寒暄道:“凤英,你别忙了,我不渴。你还要去接孩子放学吧?我听说你有个女儿了,在上幼儿园,跟你长得很像,而且很听话很懂事,可惜我今天见不着。哎,看我又啰嗦起来了,耽搁了你的时间。凤英你来坐着,我尽量长话短说。”
凤英料到常御妈妈突然找上门来,必定是有事情要说。
但猜不到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凤英只觉得前婆婆神色有异,非同寻常,不禁暗暗纳罕。回厨房把茶水换了,太烫了,老太太似乎急着说事儿,所以她给换了杯温开水,出来递到老太太手上,“您先喝口水,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讲。囡囡就在小区同学家里玩儿,我待会儿饭做好了才去接她,不急。”
常御妈妈接过水杯子喝了几口,然后走到餐桌边,把杯子搁桌上,跟着就打开了手里一直捉着的坤包,依次拿出来几样东西摆在餐桌上。
她看一眼凤英,开始给她一一展示、说明:“这张银行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他特别交代,是你的生日,尾号828的。常御说这样简单些,不搞那些手续了,免得还要上交几十万税费。你直接用完它,一分钱不花。”
这个他那辆大切诺基的车钥匙和机动车行驶证。他说那车他买来开了还不到一年。但是车是贬值品,即便只开了一天,都先打个八折,卖不起价。所以那车你直接开去用,不用过户了。开到它报废了为止。”
这是三个房产本,一套住房,两个铺面。目前唯一要办的事情就是,这套房产和两个铺面需要过户,不然将来不好变现,你和孩子拿不到钱,也容易惹纠纷。房子是你们当初贷款买的那套大平层,他已经把余下的贷款都还清了。铺面就是你们当初买房的那个小区商业街的铺面,他买了两个。虽然那小区的商业一直没做起来,但他买的是小铺面,比较好出租,一个月收租能有两万块。常御说,即使你没买社保,那房租也够你和孩子一个月的开销了,所以你不用再出去工作了,好好把囡囡养大,把她培养成才。
凤英,我今天来,也是想你跟我去把房子的过户手续办了。常御已经给我写了委托书,我俩去办就成。”
……
凤英再也忍不住了,打断常御母亲:“阿姨,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常御妈妈双目滚下泪来,她也不抹泪了,任其沿着脸颊流淌,老太太哽咽着道:“常御说,他没有后代,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以后清明重阳,你能不能带着囡囡去看看他?别让他的坟头长满蒿草,时间长了,以后连坟都找不到了不说,墓碑也可能给人挖去当路基,死后还被人踩在脚下……”
“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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