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九思人还没进门,便看见一抹鲜艳的绯色似小蝴蝶般从殿内冲了出来。

“王爷!”

陆晚提着裙摆,顺着九思的声音从玉衡殿的外门出去,便碰到了在廊下的萧闻雍。

陆晚往萧闻雍身上扫了一圈,并未发现萧闻雍身上有特殊的,还是那件早上穿的衣服和他的也不是一套。

陆晚抿了抿唇瓣,有些失落地看着男人,但是萧闻雍一抬眸看他他就心虚地垂下的眼帘:“您可算回来啦!”

说着,陆晚挤走九思,推着萧闻雍的轮椅,俯身同他说话:“宫宴马上开始了,您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接我呀?”

少年甫一靠近,身上便飘来清淡好闻的桂花香气,倒是与平时的糕点香味有些不同。

萧闻雍舒展了眉心,余光里依旧注视着少年绯色的裙摆:“谈了些事,耽误时间了——今天很无聊吗?”

想来小孩儿平时在家里野惯了,在着玉衡殿关着就好比那笼中的雀儿,扑腾不了翅膀了。

说着,萧闻雍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明日就回府了。”

“还、还好。”陆晚之前从未细细理解过萧闻雍的话,许是今天紧张,便什么都听的仔细。萧闻雍一向都是这么说话的吗?明明是关心他在宫里无聊,却不明说,只道一句“明日就回府。”

可是他又不准备回府了。

陆晚将萧闻雍推回了内殿,拿了梳子重新给男人梳头发,又岔开方才的话题,问了男人一句:“王爷,不久之后,您准备怎么办?”

玉衡殿眼下就只有陆晚和萧闻雍两个人,陆晚也没多想,便随口问了,不曾想他问完,萧闻雍却沉默了少顷。

陆晚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刚想道歉,没想到萧闻雍转了轮椅,回头伸出手将他拉到身前,夹了夹他的手,正色道:“本王的母家在金陵,过几日本王带你回去一趟。”

金陵范氏自然不用萧闻雍多做介绍,陆晚只是好奇,不是说萧闻雍要去辽东吗,怎么突然又要去金陵。

金陵和辽东离得这么远。

陆晚心里暗戳戳不开心。

陆晚主动握着萧闻雍的手,桃花眼直勾勾看着他,问:“为什么要去金陵,金陵有谁在呀?”

“嗯?”萧闻雍闻言轻笑一声,“你既然与本王成婚了,自然是要见见人的——本王有个姨母,暂掌范氏的家,你同本王一起去看看他。”

陆晚:“……”

萧闻雍怎么突然要带他去见家长?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陆晚抬眸对上萧闻雍那双幽蓝的眸子,萧闻雍也倒是配合,眼睛里写满了‘我有事情,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这几个大字。

反正他都要走了。

陆晚只好先应了下来,这时候外头的宫女又来催了,陆晚从萧闻雍手中抽出来自己的手,推着萧闻雍的轮椅:“王爷,时间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嗯。”萧闻雍的目光从少年脸上收回来,又沉思少顷,出门的时候却他道:“这件事本王回府后再细细与你道来。”

陆晚有些诧异,但很快便将心情压下去,咕哝了声:“知道了。”

……

陆晚还没有参加过什么重要的宴会,甫一到了宴席上,见那璀璨如星海的宴席、绫罗绸缎以及奢靡至让人难以想象的鎏金曲水;玉碟金碗更是数不胜数,连带着伺候人的小太监都穿着那能熬坏绣娘精力的苏绣绸缎宫袍;宴会之铺张,让人瞠目结舌。

还说辽东在打仗,倒也不见宫里头这些人节俭。

萧闻雍入了席,借着身子不便的借口,拒了所有敬上来的酒。

陆晚就坐在萧闻雍身边,按理来说他是后宅的人不该到前堂来,但是他又是男子,又是当今圣上赐婚,便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一同入宴的还有内阁的几位阁员,赵、杜两个元老坐在萧闻雍对侧,主席位上一直空着,却摆放的是一张鎏金龙椅,想都不用想那就是当今天子的席位。

酉时已过,做主席的人却迟迟不到,席面上不由得也泛起小声的喧哗。

陆晚看着面前的金器玉碟,心中却不是滋味。

倒不是他多忧国忧民,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对面前的东西有些唏嘘。

想象不到,那远在辽东受战争苦难的人,此刻又在吃些什么呢?

萧闻雍注意到了少年的脸色,微微侧了侧脸,“不喜欢?”

“没,只是觉得辽东的百姓有些……”陆晚说话直来直去惯了,话都说了一半了,才发觉自己又多嘴了:“我不是说铺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浪费。”

线越描越黑,陆晚不知说什么了,却不想萧闻雍只是沉沉“嗯”了一声,席面下的掌倏然握紧了他:“无碍。”

萧闻雍:“本王在,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陆晚惊讶地抬眸看去,却见萧闻雍的脸色也不太好。想来萧闻雍在边境打了这么多年仗,比他要清楚战争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意味着什么。陆晚就这么抬眸看着萧闻雍沉静的脸,心里竟又泛起一丝涟漪。

死脑子,快别想了!

今晚必须跑!萧闻雍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他要去辽东!

正在陆晚伤神的时候,不远处匆匆赶来一小队提着灯笼的太监。

席上有人见了,便小声道:“赵公公来了,圣上这又是在吃丹了来不了了吧?”

“我看今年的战事也不用商议了,请两道符纸问问老天爷好了。”

“林大人,慎言啊慎言。”

陆晚将那几句话听了个仔细,又看看那说话的男子,一副刚正不阿的长相,他还没说什么,便见萧闻雍给他倒了杯热茶,道:“那是言官。”

陆晚:“怪不得。”

喧哗间,那一队小太监已然走到了宴会跟前,为首的人身边跟着一个托着一道明晃晃的圣旨,那太监站好后,清了清嗓子,传圣上口谕:“朕近日为国事操劳,静心祈福,实在无心分神与诸位一起用膳,诸位爱卿无需拘谨,大可畅所欲言,一醉方休。”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杜阁老赵阁老?”

“既然陛下分不开身,那你我等应当趁着这聚在一起的机会,好好谈谈辽东突然发生的战事——”

“杜阁老且慢——陛下是说让咱们饮酒闲聊,又没说要在宫宴上谈国事,且陛下都不在,你我向谁商议?”

待那几个太监走后,席面上立刻闹成一团,坐在两位元老身边的赵党和杜党各持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萧闻雍倒是乐的自在,静静地陪在陆晚身边吃着热酒。

里亥时还有段时间呢,陆晚这时候就开始有些神游了,他并未在席上见到杜桁,心想杜桁是不是已经准备派人接应他了。

陆晚想的出神,却突然被一记熟悉的男音拉回现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耀祖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就坐在陆晚另一侧,拿着一壶酒面带愧疚地看着他:“小晚,今日宫宴大好的日子,白天哥哥不该惹你生气,这杯酒哥哥自己罚自己。”

陆晚都没反应过来,陆耀祖就几口将那一壶酒饮尽了。

陆晚:“……”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陆晚懒得搭理他,蹙了蹙眉心,往萧闻雍身边挪了一下,挪这一下不要紧,本来看戏的萧闻雍注意到了他这边,目光投来,大掌也顺势握住了他的腰身:“怎么了?”

说罢,萧闻雍注意到了小孩儿身边的陆家人,抬了抬唇角,“陆、什么?”

“耀祖。在下陆延,字耀祖,”陆耀祖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耀祖见过王爷。”

陆晚的腰被萧闻雍的掌攥着,微凉的掌心隔着衣物,倒是解了乏意,陆晚便顺势挨着萧闻雍了,抬眸示意他陆耀祖不是好人。

萧闻雍却将手抽了出来,脸上并未有该有的警惕,只淡淡扫了一眼陆耀祖:“本王听说你今年会试未曾得中,倒是可惜了,本你们家该有一个名额的。”

陆晚:“……”

萧闻雍真会戳陆耀祖的伤口。

“王爷教训的是,本来小晚是最有机会的,”陆耀祖说着,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酒呈到陆晚面前:“小晚,之前的事情都是哥哥的不对,今日哥哥给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哥哥之前的事——”

“不能!”陆晚甚至懒得看陆耀祖一眼,自然也不会喝他的酒,而且就陆耀祖的性子来看,那酒里指不定下了泻药什么的。

“酒还是要喝的,”萧闻雍直接将陆晚揽在怀里,隔着小孩儿将陆耀祖的酒接了过来:“本王代王妃喝,喝完你便——”

萧闻雍轻嗅了酒杯,压了压唇角,沉道:“滚。”

陆耀祖抽了抽嘴角,脸色难看至极:“是、王爷教训的是。”

陆晚被萧闻雍一手攥着,压根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萧闻雍水灵灵地把陆耀祖的酒喝了。

不过陆耀祖倒是听话,乖乖滚了。

陆晚一把将萧闻雍喝剩下的酒杯夺了过来,抿唇看着男人,气呼呼地小声咕哝:“王爷您怎么能随便喝他的酒,你就不怕他下毒啊?”

萧闻雍目光落在小孩儿晶莹的唇瓣上,轻笑一声,俯身突然靠近陆晚,低声道:“本王竟不知,王妃和家里兄弟的关系这么差?怎么办,本王觉得这酒里好像真的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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