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时登记学校

不出我意料地,这里的时间被冻结了。就算我记得过了好几天,天色仍是既往地粉。我猜是为了在这冻结的“7天”里直接选拔学生出来,并且实则只花了1天。

难怪说是粉色的海,不过是铺上了日落的颜色罢了。

当我看到鲸鱼第七次浮出海面,天色开始暗淡,太阳下沉,远方出现了一座欧式旧建筑。我降低了飞行高度,鞋尖浅踮海浪,准备停靠沙滩。

“晚好,请问你是否拥有入学通知信?”一位看起来年纪与我相仿的男性凭空出现,向我走来,他的衣着很整齐,衣领是深邃的蓝色,黑色的长袍遮住他有些过分纤细的手。

我也凭空变出一封黑色的信,交了给他。

“请稍等,我将会念一段咒语,让你可以看见我们的学院。”他刚准备抬起手,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对我施法,我出声制止了。

“不必了,我能看见。”我说,“不过,还是麻烦你带路。”

这座建筑的构造很复杂,处处都是窗门,没几个真的,都是看起来像。我抚摸其中一处墙壁,凹凸不平的石砖有些刺手,但不老,可能刚刚翻新,貌似只有几十年历史。

那位男子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继续微笑着说“好的,这边请。”他领我在沙滩上走了一会,我能感觉到被故意绕多了一圈。他停下来念了几句咒语,大门开启。

和外表相符,这里的灯不光不暗,处于刚好能看到路的亮度,保持几分神秘。前方是柜台,柜台后面是比麦田大的双层图书馆,人不算多。

“请问是新同学吗?”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穿校服,所以柜台的小姐会这样问。男生回答是,并请求需要入学申请,个人资料,成绩表,睡衣和寝室钥匙。

柜台小姐有些笨地转身,刚要拿出纸,就被连带的书砸到了。

“抱歉……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她推了推眼镜,整个图书馆都看了过来。片刻她拿出了一堆东西。男生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男生的脸还是毫无波澜,他说只要填黑色的问题即可。蓝色的,比如法力和等级,都是明天的事。

“请你明天十点整在二楼的实验室找我。”他说“我叫齿轮”

我来到了女寝101室,短暂地和齿轮告别了。我敲了敲门,拿钥匙打开了寝室。就在我进去的前一刻,一位橙色头发的女生出来,差点撞到我。我还以为这是个空房间。

“请问你是……?”

对方有些惊慌地问,上下打量我。她在化妆,但不太熟练,眼线还是抖抖的,而且颜色不均衡,似乎换过笔。

我如实回答我的身份后,她呼了一口气,并且告诉我她叫小麦,是我的室友。

这里的寝室还算大,两张高架床旁边各有一张桌子,下面各有一个衣柜,其中一个左边是厕所。她的行李堆在自己桌子附近,杂乱中带秩序。床上尽是小猫玩偶,白猫为主,似乎是某个动画片角色。

我把扫帚放在桌旁,回头看她,还是在颤抖着画下眼线。习惯性地,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我凑到她身旁,轻轻擦掉多余的线,从底色铺起,慢慢地她的五官立体了起来,眼睛被放大了一点。带上美瞳后,精神了不少。她照完镜子后惊奇地问我为何这么厉害。

“偶尔画过”我说“不过,你为什么要化妆?”

她挠了挠腮,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晚上会有第一次考试后的庆祝晚会。她是一年级,第一次参加学校活动,所以想好好打扮。

确实,她的底子不好也不差,只是差了一点悉心打扮。她穿的是纯白公主裙,没有裙撑的下摆像蒲公英一样飘逸,只露出鞋尖。

“啊对了!你要来吗?虽然你好像压根没参加考试……”她有些害羞地邀请我“我成绩很差,所以我人缘也差差的,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没有想到她这么外向,对第一次见面的我发出邀约。我点头表示答应,前提我有资格参加。“不过你的裙子不太适合,呃舞会,我先借着你一条吧”不等我回答,她便在衣柜里翻找,看起来有些吃力。她把上半身埋进衣柜,多是白色的裙子被抛了出来。

“啊!”终于,她满意似地把自己从衣柜抽了出来,拿出一条比她大很多的裙子。“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不过不太合适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伸手接过这条黑色中略带深蓝,像银河的裙子。左右晃动的时候,仿佛有些发光的颗粒在闪耀。

道谢后,我打算先洗个澡再出门,让她先过去还有半小时开始的舞会。她详细地和我说了每一瓶沐浴露,洗发水等等的区分。待她离开后,我开始往浴缸放水。把开关拧向左边,热腾腾的水流在缸里,化成一些白雾。魔法的缘故,这里的水都可以再利用,而且非常干净(应该是某些贵族要求的浴缸吧?按理来说,花洒更省水)。我开始看模糊的空气飘上灯的高处,自己沉下水底。

一路想来,这一切都太快了。新环境,新规矩,未知的未来都令人心跳不已。或许,一开始我是没有把自己感受放在第一的,现在我开始有些自私地希望我可以过的开心一点。

不可以这样,我要记得我一开始的任务,是要找到我的母亲。找到她,找到家乡开始和外界联系的原因。

冷静下来后,我出浴了。

因为学校没有给我毛巾,所以我自己变出了一条。吹完头,换上衣服后不禁轻笑了一下。

“我自己也能变一条出来。但话说,这条裙子挺好看。”或许这是我第一次打扮自己吧。

我给自己变出两个珍珠耳夹和项链带上,让我看起来没那么失礼人。既然借了别人东西穿,就要尽量给好别人面子。再三确认下我踏出了寝室门。

话说,舞会地点在哪里。

先去前台打听看看吧——原本我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我好像迷路了,真烦躁。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环境问题。原来乡下的路都是一条通的,只有一个交叉路口。相较之下,这里的楼层又是镂空,又是交叉,还有浮空的科课室,令人头大。我甚至找不到来时路了。

于是我用魔法回顾了一下我今天做过的事情,终于寻着记忆,可以原路折回,折去柜台了。

奇怪,柜台没人。幸好墙边有个壁报,标明了地点在礼堂。附上一张小地图。估计是因为院内的人也找不到礼堂吧。

悄悄复制了一份地图后,一直在沿着路线走。不到2分钟便到了礼堂附近,但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刺眼的红光直射走廊,里面没有传出音乐,倒是一堆恐慌的讨论声。偶尔有细微的对讲机声音和大叫,肯定是发生事故了。我心想刚认识的小麦还在里面,就走近了一点点。果然门外有神情紧张的老师把守,而大门被魔法阵封住了,可以瞥见里面乱作一团的学生们。

其中一位端庄的女士看见了我,惊呼了一声。我直接开口询问“请问里面发生事故了吗?”

另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看了一眼手表,略有责备意味地说“你还真是准时,校长刚死你就来了!”

“校长死了?”我皱紧眉头,半信半疑。那个女士直接哭了,应该是和校长关系很好吧。就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样,那个男士侧开了头,啧了一声。

“同学呀,你刚刚在哪里,怎么会现在才来晚会?”一位年纪比较大的男士问,“你应该是新同学吧?我没见过你。我是罗老师,这位女士是糯老师,然后这位男士是菲尔老师。”

我不太擅长记人名,反正对我来说,就是老的男的和女的老师。

“我刚刚到学校,由齿轮带我来的。因为我花了7天才来到学校,所以洗了个澡。此外,贵校颇大,我花了一点时间找路。”

“我不信!你就像……就像在走廊凭空出现!你是不是刚刚犯了事,然后变魔法过来的?假装不在场!”尖锐的女生带着颤音说,“从来没人认识你,所以你犯事了也没人知道也抓不到你,再说,你的个人资料什么都没有,连家乡都是保密……”

“等专业的老师来了再说吧”菲尔老师说,揉了揉太阳穴。

“还有专业的,验尸老师?”我问。

“我们有一位专门研究死灵的老师。”罗老师回答。

果然不出片刻,一位衣着古怪的男人冲了进去,我大概瞟到了他黯淡的斗篷和略乱的发型,还有一阵奇怪的气味,像是骨肉混合了科学药物的气味。

魔法阵只是消失了一瞬,又恢复了。

我在门外立着许久,礼堂内忽然安静,这时我才发现刚刚那么吵来着。

大概过了寂静得令人害怕的半个小时,,魔法阵彻底解除,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他推了推眼镜说,他要扣留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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