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块大石后面，云起寒和宋文玉悄悄的躲着，只探出个脑袋看。
宋文玉盯着那套剑法出了神，一时呆愣，被云起寒敲脑袋了。
宋文玉“呀”了一声，捂着脑袋抬头：“师兄，怎么了？”
“你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很容易被发现。”云起寒道，“你得像我这样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视线，不然宗主发现咱们太过放肆会赶咱们出去。”
宋文玉“哦”的一下点头，蹲在石头后面藏起身形，就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来，就问云起寒：“我是因为好奇剑术才看的，师兄是为了什么偷偷看？”
云起寒道：“我拜师的时候师尊修为已经很高了，从来是单方面教我，现在师尊什么都不记得了，挥出的剑法就像小孩子一样，这么珍贵的画面我当然要留下来看，你三师姐因为先前惹师尊不高兴，现在不太敢往师尊面前凑，所以才不来的，不然也得加入咱们。”
“原来是这样。”宋文玉恍然大悟。
刚进来的时候他以为修仙宗门都是一丝不苟的严肃作风，高高在上，不可冒犯，这几天下来他可算明白了，修士也是人，只是目标和普通人不一样而已，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其他峰人数多，所以规矩多，就显得一板一眼，小弟子们面上一副从容冷淡的模样，但私下长老执事看不见的地方也都会饶有兴趣的聊些秘密。
而他们千翠峰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普遍年龄偏小，又无严厉长辈管束，其作风自然轻松欢快，无太多拘束，甚至都太过自由了。
被他们盯着的人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他们了，之所以没出声是因为云起寒说的那样，只要不过头就没事。
小路旁竹叶堆积处，云湘小狐狸盘着睡觉，偶尔睁开眼睛扫他们一眼。
这就是狐狸的好处，在哪处待着都不会被赶出来。
林方霁一边翻着书，一边练剑，脑中同时回忆着祁霜明给他演示的剑招，三管齐下对他精神力消耗极大，但身体居然还没有累，这种反差感让他很折磨。
最后他放弃了【身体累了才休息】的想法，趴在最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叹着气，摸了摸额头，干干爽爽。
这种剧烈运动之后却不流汗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他们在竹林的一片空地上修炼，阳光穿过枝叶错杂的照下，斑驳的光影和清绿的竹叶互相交错着，浓墨重彩，轻描淡写，一切有种淋漓尽致的美感，山泉琤琮清越如击磬声，徐徐的清风中似带着竹子的清苦之意。
虽然没有汗水流下，但风吹过皮肤的感觉还是不错。
林方霁换了个姿势，背靠在石头上，一只手搭上，腿支起来，侧头看向旁边站姿端正的祁霜明，想起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擦汗动作，有些奇怪的问道：“霜明，我没流汗为什么要擦汗呀？”
祁霜明默了默，道：“拭尘。”
林方霁后仰了一下，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肯定不是这样，说嘛，到底为什么？”
“灵枢说的，多些亲近动作，能让你想起过去。”祁霜明诚实道。
“灵枢，白鹤梦？”林方霁道。
祁霜明点头。
林方霁终于把人对上了，白鹤梦在他刚来宗门的时候看望过他，给他的印象只有“好看”二字，不过据原著描写，这位灵枢长老实力不凡，她在传统符修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创新，成为修真界第一符修。
在以前符箓只是作为辅助手段出现，比如五雷符可唤出雷电攻击，神行符转瞬千里，驱邪符伏魔降妖，这些大部分的修士自身努努力就可以做到，购买符箓只是为了增加保障，危险来临时多些其他保命手段。
花大价钱买的高级符箓还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什么时候用就很纠结，遇到普通危险时为了省钱可能会想，这么贵的符用了可就没了，你真的不能自己扛下来吗，遇到致命危险时一瞬间的犹豫就可能致命，用了符箓可能也不能逃出生天，还白瞎了钱。
但这不代表符修很弱，但符修平均实力水平确实是仅次于医修和阵修。
强大的符修很稀少，符修以符箓为主要手段，绘制符文引动天地灵气为己用，因此符修的天资一定要高，这一门槛就卡住无数修士，可符修一旦修成，就能用自身一点点的灵力激发出强大的符箓威力，实现低耗高效输出，符箓储备充足时更是无敌。
可以想象到这副场景，你拿着一柄剑或强大的□□和对面硬拼，敌人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掏出漫天符箓，瞬间风火雷电就朝你袭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狂轰乱炸三个时辰，就算是大罗金仙也该灰飞烟灭了。
不过符修的劣势也很明显，天资要求高是一回事，同样也需要巨量的财力支持，前期符修就是纯烧钱，并且短时间内不会有回报，很多符修就是无法支撑下去放弃专修其他方向了。
白鹤梦是修真界罕见的坚持下来，并且十分成功的符修，根据原著排名，白鹤梦的实力最起码在修真界强者中能排进前十，在仙靖宗是仅次于祁霜明的存在。
不仅如此，白鹤梦还是一位美人，无论是容貌还是实力都是仙靖宗的招牌，修真界有多少人是因为她才学的符修。
原著对白鹤梦的描写也仅限于此了，因此林方霁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多了解方霁仙尊的关系对他是好事，他向祁霜明问道：“灵枢长老是个怎样的人？”
祁霜明言简意赅道：“能力强，性格不拘一格，率性而为，但很可靠。”
“很形象。”林方霁道。
“你和灵枢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你都会和她说咱们之间的情况，她也会给出建议。”
祁霜明道：“还行，是在关于你的讨论会上她说的。”
“我的讨论会？”林方霁一怔。
“嗯，调查你受伤缘由及如何恢复。”
林方霁：“……那你们调查出什么了？”这个会好吓人。
祁霜明摇头：“目前还没什么线索，只是毒很蹊跷，幽玄府的痕迹也很奇怪，玄冥毒本是发作极快的致命毒药，但下毒者似乎在犹豫，特意控制了毒药的剂量。”
“所以这药不会毒死我，只会废了我吗？”林方霁问道。
祁霜明摇头：“不，玄冥毒剂量无论如何小都改变不了致命的特性，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林方霁：“……”也就是说他其实在阎王那有预约，黑白无常赶来的路上被祁霜明捞了回去，感谢。
“既然下毒了为什么还要控制时间，要么就是不想杀，要么他想趁这个时间做些事。”林方霁双手撑着下巴说，祁霜明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略微凌乱的长发，明亮的双眸，长袖滑下露出洁白的手臂，祁霜明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接到写着他离开的信件前他有受到一群黑衣人的袭击，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尽管不敌他，但在最后选择了自尽，连带着身躯一同消散，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
那时他觉得只是日常受袭而已，但结合林方霁的事情来看，恐怕是有人故意拖延时间。
玄冥毒是一条线索。
能炼制出玄冥毒，能精准控制药量，能给林方霁下毒的人。
“我已经去调查玄冥毒的来历了，黑市也好，或是炼制玄冥毒的材料也好，只要在市场上流通就会产生痕迹。”祁霜明看向林方霁，认真道：“会找到伤害你的凶手的，这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林方霁移开视线，避开那过于灼热的眼神，不自然的说：“嗯……我相信你。”
祁霜明依然在看着他，林方霁托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等他终于受不了站起来的时候，祁霜明微微一笑，说：“阿霁，我教你下一招吧。”
林方霁：“行。”无论怎样不能和实力过不去。
……
黄昏日落，练了一个白天，林方霁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长进。
青翠的竹林蒙上一层浓重的赤色，枝叶摩挲，竹影相叠，如诗人蘸着浓墨的笔在宣纸上留下的道道痕迹，林间幽径已趋晦暗，躲着的两个人都倦了，看天色如此打算离开。
林方霁叫住了他们两个。
“欸，你们两个，起寒和文玉，过来。”
两个少年的背影顿住，僵硬的转过身来，不过表情还算自然，笑着和他说：“师尊，你有事？”
林方霁说出了非常无理取闹的那句话：“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们了。”
“这不是宗主在吗，我们担心打扰到你们。”云起寒笑得越来越自然，体贴道。
“这就是偷窥的理由，偷偷摸摸，来来回回一天了，你们都没其他事了，躲在这偷看。”林方霁道。
云起寒摸摸脖子，说：“最近任务也好，课都是我不感兴趣的，所以就没什么事，不过我明天事情挺多的，我要带着文玉熟悉各峰授课的长老客卿。”
宋文玉在旁边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林方霁盘算了一下，用失忆作为借口短时间无恙，但时间一长就算想不起来是正常的也不免有人怀疑，与其躲起来一时轻松，还不如趁此机会熟悉原身人际关系，没准能蒙混过去。
根据他这几天的经验，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他决定——
“明天我跟着你们一起上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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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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