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惊醒时,我闻到了房间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一双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
“慕月,起来吃饭吧。”
我拂开脸上制造痒意的罪魁祸首,睁开眼睛看到尹曲晏笑弯着这一双眼看我。我习以为常地拽了一下他及肩的黑色长发。
“尹哥,今天不用上课吗?”
“不用,今天机构给学生们组织了活动,我不太想去,就回来了。”他温柔地整理着沾在我脸上的头发,我懒懒地打个哈欠。尹曲晏从小就这样,总是喜欢细致入微地照顾我。
我也忘记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明明我是个很独立的alpha。
我和尹曲晏在小学认识,小时候我比较不乖,经常打架闹事,那个时候我曾跟欺负他的混混们打架,从那以后他就爱跟着我。其实我跟混混们打架也不是为了他,我只是单纯喜欢打架。
但我还是第一次拥有了朋友。他长得文弱精致,年龄实际比我大,我中二时期最喜欢闹事,他就不让我乱闹。我稍微反驳一句,他就瞪大一双通透的棕色眼睛看着我。面对直接的打骂我能很凶地还回去,面对他这副样子,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分化之前,学校里有简易的性别科普书,他自己曾经指着书说:“慕月,等到我们成年分化了,我一定会娶你的。”
我记得我说的是:“我觉得我应该不是omega。”事实确实如此,我分化成一名货真价实的alpha。
而尹哥倒成了一名omega。跟他以为的有点出入,性别反过来了。
不过我没有要娶尹哥的意思。
我看了眼他的后颈,腺体上是一枚信息素阻隔贴。我从床上坐起来。
因为我有信息素厌恶症,只要闻到omega的信息素我就会想吐。尹哥知道这一点,在面对我的时候都会很小心地掩盖。他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至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关于我讨厌信息素的问题,我曾经也看过医生,医生说我可能是因为心理创伤导致了信息素障碍。什么心理创伤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挺不靠谱的,我没有再管了,反正这个世界还有beta,我挺喜欢和beta相处。
我拉开椅子吃饭,碗里已经是盛好的米饭。
尹曲晏坐在我对面,窗外的光照在他脸上,把他嘴角的一颗小痣照成淡淡的棕色。他勾起一抹笑:“慕月,你昨天有好好睡觉吗?”
“有啊。”
“你换下来的衣服有酒味。”我下意识看向阳台,我的衣服都被洗了,一件件晾在阳台上。
我歪头笑了一下:“好吧,是去了酒吧。尹哥,我好久没喝酒了,总不能剥夺我的爱好吧。”
尹曲晏摇摇头:“慕月,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酒吧里多乱啊。”
“放心吧,没事。老是说教我,我早就成年了,尹哥。”
我低下头吃饭,没看见面前的男子安静地垂下眼帘掩饰了眼里的失落。
“最近给孩子们上课感觉怎么样。”我察觉到尹曲晏安静了下来,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我主动找了话题。
他又笑起来:“孩子们很听话,画画的时候也很乖。”
“说起来,还有个孩子画了一张我呢。虽然现在孩子们比较小,但画画技术还不错,画我保存下来了。”
我好奇地放下碗筷:“给我看看。”
尹曲晏拿出手机递过来。我瞅了眼,还挺抽象的。
尹哥的面容是柔和白皙的,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温柔居家好o的样子。嗯,画上的东西我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只有尹曲晏喜欢对别人有滤镜,就像他总喜欢把我当婴儿照顾。
“挺好的。”我坐回去吃饭。
“慕月,你下午有没有什么安排。”尹曲晏收回手机,他支起单手搭在下巴上看着我。
“有。我老板让我晚上去送文件。”
“好吧。吃完饭我来收拾。要是没有睡够你再回去睡。”他垂下头,碎发散落在额前。
我上前把他的碎发别在脑后:“没事的,尹哥。好不容易不用上课,你也自己休息一下吧。”
尹曲晏抿了一下唇,掩饰地将红透的耳根藏在头发后。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星星,使命就是绕着简慕月不停地转。不过他愿意,愿意一辈子都这样。
“慕月,我现在就是休息啊。”
我笑了一下:“好吧,说不过你。反正我这里一直有你的房间。”
吃完饭,我才拿出手机。尹曲晏上午的时候发过好多条信息,不过那时候没电关机我没看到。回复了几条工作信息,我看见好友栏里多了个全黑头像的人。
我点开看了眼,聊天记录是空白,主页资料也很空,昵称是一个点。我一向喜欢备注,就是为了防止现在的问题。
这是谁,什么时候加的。想了想,我没删,划出来点到最上面的信息框,有一条未读信息,我正准备看,一个电话发过来。
是我的老板蒲郴。接起电话,一道冷硬的声音传来:“简助,现在来我给的地址一趟。”
我还没说话,电话就挂了。今天是我特地申请的调休一天,本来要晚上送文件,现在连我的下午都剥夺了。我的内心发出社畜味的悲鸣。
我立马准备出门了,还在洗碗的尹曲晏探头出来:“慕月,怎么了?”
“尹哥,老板让我现在过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随意啊。”
“我送你吧。”
“不用了。大概是工作,尹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没等尹曲晏回答,拿起钥匙走出门。我赶到地的时候才发现蒲郴给我的地址是一个饭店。
我懂了,该是挡酒。蒲郴这个人滴酒不沾的。
我匆匆赶到蒲郴给的房间号。一到门口他的目光像两根冰锥子射过来。
蒲郴这个人虽然是我的老板,实际上不比我大几岁。大概是混血,他的面容比较深邃,眼型倒是狭长,长得金相玉质,一看就知道是个贵公子。人是帅,性格是个冰渣子。我们公司有很多小o,小b吃他的颜,甚至能吸引到一些a同,但都被他的性格劝退。
我不怕他,在我眼里,每一个人都应该温柔对待。
我挂起柔和的笑容:“蒲总,我来了。你还好吗?”我伸出手本是想在蒲郴面前挥一挥,他不说话却自发躲了一下。
我的笑容没什么变化,收回手乖乖走到蒲郴身后。
我这时才发现蒲郴的西装领口有些湿,沾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磨得有些发红,我来得比较急,身上没装什么东西可以擦。
旁边一个beta喊我一声,我将职业笑容堆得更深转头看过去。
“秦总想喝,我一定陪个尽兴!”我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对面的beta是蒲氏友好企业的老板,他一向爱喝酒,但蒲郴不行。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我出马。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蒲总没有提前通知我。
我和秦总喝了好几杯,我还没什么感觉。对面的秦总红着脸嘟囔起来:“还是简助可以啊!”
“你看看你们蒲总,老是说自己不能喝,这逼着喝了点看着也没事啊!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再来一杯,蒲总!”秦总笑得眼角的细纹都皱起来。
我默默看向蒲郴,他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看向他的视线,他一条手臂支着下巴,仔细看身影有些摇晃。怪不得感觉他这一会很安静。
“秦总,我来替蒲总喝了。我就这么点作用,还不让我好好发挥啊。”秦总挺完哈哈大笑,我接过酒杯。
喝的时候我一面举杯仰头咽下嘴里的酒液,一面将注意力放在蒲郴身上。
我喝完再下意识看他时,措不及防和他的目光对视上。刚刚很冷锐的眼神,现在莫名看来有些迷茫。
这看起来醉的不轻啊。
我推脱几句就将蒲郴拉出包间了。我和他都是alpha,但他比我高出不少,我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往厕所走时,我觉得我承受了灵魂不可承受之重。
“蒲总,想不想吐,吐出来会好点。”我伸手顺着男人的背,他瞥过来一眼。
我自认为我get到他的点:“蒲总,别在这个时候还任性,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别人触碰,但你看,你不吐出来,一会可晕得受不了。”
“没……没任性。”蒲郴将眉头皱起来,措不及防松开我走到里间吐。
我看了眼洗手台,终于找到了湿巾。
蒲郴吐完有些脱力靠在隔间的木板上,我上去帮他擦了一下嘴,他倏地把头扭过去。
还说不是任性!
他又拽住我的手:“简助,去给我拿酒来。”
……
我没答话,任由他的手放在手腕上,换另一只手抽出湿巾。我把他领口扣子解开,他还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中的迷茫让我确信他还没醒酒。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对他做坏事说不定他都不知道。
我笑了一下:“蒲总,不是不能喝吗,怎么还把领子弄得那么湿。下次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小兜兜啊~”
我把他脖子上残留的酒液擦拭了一下,被磨红的地方像一朵娇艳的花开在白皙的脖子上。我不由自主想,一个大a长这么白做什么。
蒲郴眯着眼看我,此时他的眼神有些深沉,我以为他醒过来了,他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撞到我的下巴上,本来我就在笑,连着下唇都被自己的牙齿撞出了血印。
“我不需要小兜兜。”
原来有人喝醉还是能听进去话的,我连忙不再乱说话,把他摁到马桶上坐好。蒲彬软软的,像是我可以随意摆布的娃娃一样,坐到马桶上。
喝醉的样子,有点乖。
我叹口气:“蒲总,一会我送你回家吧。”
蒲郴的领口张开,堪称冷淡地看了我一眼,他抿禁薄唇将头扭过去。
“不回家?”我探头看,这又怎么了。
但我一把头伸过去他又转走,我再换个方向,他同时换方向。像闹脾气一样。
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但蒲郴还是非常冷漠,只有拽着我手腕的手还纹丝不动。
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他刚刚叽歪的话:“蒲总,回家了我才能给你拿酒啊。”
蒲郴终于满意,松开我又要站起来。
被我摁住就冷淡地看着我。他没挣扎,坐在马桶上扬起下巴,纡尊降贵道:“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