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因祸得福,左明冬在背后灵的加持下,窥见几分那个无缘抵达的世界,也终于明白年苍定口中“吐纳”是为何物。
黝黑到极致的游灵自古仙袖口探出,熟练地咬上年苍定,长如蛇蜕的身躯以呼吸的频率蠕动。他裸露在外部位无一不被侵占,仿佛根根扎进皮肤导管,源源不断输送着异样的毒药。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左明冬察觉年苍定的脸色愈发木然,像是褪去颜色的陈旧人偶。
与之相对的,古仙却是大变模样:原先只是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吹跑;现在则是白里透红的生机蓬勃,叫人一看便敬而信之。
古仙尚沉浸在来之不易的生命力中,不想被耳边动静打断。定眼一看,年苍定提前捂住了嘴,避免像上次那样游灵弄脏衣襟。
只是游灵喷涌得异常凶猛,见一手拦不住,年苍定仓促起身,多余的游灵倾泻而下,染黑了地板。
起身的动作过猛,全身扎的游灵仿佛受惊似的绷直了躯体,反馈到古仙体内却是千百倍的疼痛,即使是祂也不由蹙眉。
吐纳游灵的量不算激进,以游灵体的角度看,年苍定也是万里挑一的亲和力,怎么会这点就承受不住了。
除非他志不在此。
左明冬在一旁目睹了古仙眼神变化,着急得围着年苍定转成一团,生怕下一秒上演就地处决。
所幸古仙念在游灵体稀缺,杀了这一个日后不知道上哪去找这么顺手的容器。
况且现在抚云墟已经没了不少弟子,再少一个首徒只会更加显眼。
年苍定对自己躲过一劫毫不知情,甚至没有分神关注古仙的变化。
他仍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右手呈半握状僵持在嘴边,呆呆凝视着游灵淋漓的手掌。
又,饱和了?
至少、这次……没弄脏衣服。
年苍定眼神空洞,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古仙挥袖抹去一地污浊,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时间回到现在。
在“佑东”身上感知熟悉的气息后,年苍定不由抚上自己心口。
从这里……取血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
他望向前方,“佑东”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啊……」
「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符文?」
左明冬努力回忆他见过的几次传送阵法,照猫画虎画了个三四成的仿品。
虽然看上去更想鬼画符。
没想到收到的答案让他又惊又喜。
“有的。”年苍定点点头,“而且你也见过。”
「我见过?那我不可能没印象啊……」
左明冬想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古仙居室。
只有在那里,单是古仙的恶意都招架不住,哪还顾得上回去的路子。
据年苍定所言,古仙每每作画完毕,皆会在角落留下一串相仿字迹。原先年苍定以为古仙是在题诗作题,现在想想,画中内容可能是暗指每个阵法的目的地。
“有副画着,一条长河。”年苍定指出他看过印象深刻的例子,“画卷边缘、很多划痕、像有剑气划过。”
长河?
异水之上没见到舞枪弄棒的人,应该是百丈。
但百丈国的话,习武之人多如繁星,就连威灵台也有不少耍剑的花架子……
不过从百丈到古仙手里,说是羊入虎口也不为过,那人还能与之抗争一二,真是一块倒霉的硬骨头。
硬骨头前辈尚且如此,背后灵左明冬又有何能。
去了被发现是死,不去被困在抚云墟如死。
横竖都是死。
死到临头,左明冬反而不觉得焦躁。
最重要的人在身边,还有什么挨不过去的。
只是不想会是这种开局。
与年苍定制定了一整晚的计划,左明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像是睡到平日的时间,左明冬准时醒来,准时看到年苍定衣着完整,坐在打坐台边沿发呆。
见他醒了,年苍定回过头一字一句道:“师尊有令,吐纳暂停、不得擅闯。”
「什么?!」
“令我看管师门,休要妄动。”
「是不是察觉到我了?」
“不知,昨夜、并未察觉,旁人靠近。”
「祂老人家吃坏肚子了?」
“不曾,记事以来、师尊,从未停过,吐纳。”
「可以告祂雇佣童工吗?不是,我是说,万一仙尊身有重疾,不愿牵连座下众徒,结果一人默默死在小屋了怎么办?」
“师尊、死?”
「所以此时我们绝不能对仙尊不管不顾!身为最受重用的弟子,苍定是不是该探望师尊?」
“合该、探望。”
年苍定果断忘记那日自己不适、师尊依然要求上工肯不放假,打算亲自出演这场师慈徒孝的感人戏码。
只是当他推开门,看见的不是昨日那般景象。
年苍定的寝室由古仙亲手搭建,与其他弟子起居生活的地方相隔甚远。
此时屋外却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有同门也有下人,大多是年苍定熟悉的面孔,他甚至能将每个人对应到各自的回忆:或是偶遇时的点头之交,或是食间里拼桌的问好,亦或是修炼时请教的困惑……
他们都是抚云墟的故人。
不等年苍定和左明冬反应,围在屋外的众人仿佛提线操纵的木偶,齐刷刷抬头,无数双深渊的瞳孔紧盯着年苍定。
或许现在,他与首次左明冬看到了同一片场景。
抚云墟上遍地的木偶。
「回神!他们都不对劲!」
左明冬看得真切: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的背后都有一根或数根游灵充当提线,随着游灵的动作,木偶们整齐划一地调转方向,像是上演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木偶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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