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你?

粉裙女子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惊恐,颤声道:“那、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要我们去做什么?”

女娘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你以为,我要你们做什么?”

她慢悠悠坐到椅子上,细长的眼尾挑起,看着她:“你们以为我会害你们吗?那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害你们呢,我这可是在给你们指条明路。”

“你们长得花容月貌,甘心以后嫁与旁人伏低作小吗?这事多糟蹋人啊,我让你们梳上妆容,穿上好看的衣裳,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能攀上高官,你们还不感谢我?”

她牙尖嘴利道:“你可知道,我家大人寻常接触的都是什么人?那可是你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的人!若是你们能被他们看上,那是你们的福气。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都是家境贫寒之人,我如今给了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可保你们后半辈子无忧,难道,我不是在救你吗?”

多么可笑,她将这些正经人家的姑娘绑来,理所当然让她们穿上轻薄的衣纱,却是为了取悦男人。他们企图从被拐卖的女子身上获利,却丝毫不给她们尊严。

流筝垂下冰冷的眼眸,轻轻嗤笑一声。

她将情绪敛下,假作惶恐开口道:“我们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如今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你口中的大人是谁。”

女娘眯了眯眸子:“我们大人的身份,还轮不到你们知晓。”

她懒洋洋开口:“你们如今需要做的,便是穿上我给你们准备好的衣裳,在贵客席上好好跳一支舞,若是谁能有幸被贵客看上了,便可以离开这里,我也不会拘着你们,但若是你们没被看上……那也就是说,你们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之人,自当按照规定的手段来对付。”

她说完,没再给眼前的姑娘们问话的机会,下了逐令:“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便是你们再有疑问,我也不便多说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只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她挥了挥手:“来人,将她们都带下去。”

……

桌上的酒肴,太子只浅浅饮下一口,便不再动作,他情绪深敛,尉迟恭到最后也没能从他平淡无波的面孔下看出什么来,他心下有几分懊恼,便挥手叫来了舞姬。

他有些日子亲自督察下人了,没想到今日这一批舞姬竟是一番别样的味道,个个容貌精致,舞姿柔美,其中一个,更是别有味道。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身旁端坐着的男人,然而这位温淡自持的太子,向来对不近女色,直到一舞终了,他也未曾见他有丝毫情绪波动。

尉迟恭暗暗放下了心,若是太子知道刺杀那事是二皇子做的,他作为二皇子的同党,太子今日又何必来走这一遭?

他一直悬着的心渐渐平定下来,觉得定是二皇子想多了。

思及此,他脸上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今日太子愿意屈尊前来,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思虑不周,这酒肴歌舞没能进殿下的眼,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定然亲自上门赔罪。”

太子只道:“无事。”

尉迟恭接着道:“殿下,如今时辰也晚了,若是殿下不介意,不妨在此处歇下,在下早已给殿下准备好房间,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微眯了眸,深邃的眸子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既然尉迟将军诚心相邀,孤也不好拒绝。”

尉迟恭连忙笑了笑,冲他躬身行了个礼:“在下为殿下引路。”

太子敛了宽袍,起身离开,一只手微抬,止住他欲要起身相送的姿态:“不必,侍卫引路即可。”

尉迟恭正要说什么,房门忽然被敲响。

太子扫了他一眼:“既然尉迟将军还有客人,孤便不作打扰了。”

他没再多言,起身便走了,随侍跟在他身后。

尉迟恭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忽然涌上一股异样感,太子一向温和有礼,怎么今日一见,忽然觉得多了几分淡漠和急促?

无多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名侍卫走了进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大人,最近红娘那新进了一批货,就等着您去看看。”

尉迟恭闻言便将方才脑中思考的事抛了一干二净,他眯了眯眼,笑了声:“行,今日正好无事,你去跟红娘说一声,我待会就到。”

……

夜晚沉寂,暮色深沉。

流筝跟随姑娘们回到房间,身上的衣裳尚未来得及褪下,便看见女娘带着人将她们拦下,身旁几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一把捂住嘴带下去。

见此一幕,众人都慌了。

钟月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办了,你要将她们都怎样?”

女娘嗤笑道:“我当初说得是,若是你们于我有用,我才可能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今日你们都未曾发挥作用,凭什么要求我放过你们?”

流筝垂下眼,没有挣扎,任那群侍卫将她带下去。

钟月跟在她身旁,见她神色平静,不由开口问道:“阿筝姑娘,难道我们就只能认命了吗?”

流筝问道:“你为何会这样问我?”

钟月看向她清透似琉璃的眸子:“我只是莫名觉得,阿筝姑娘一定有办法。”

“为何?”

“因为阿筝姑娘看上去和我不一样,不是那种认命的人,阿筝姑娘给我的感觉,像是在最后也会奋力一搏。”

流筝也看着她:“你这样问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此刻也不想认命?”

钟月微愣间,就见流筝忽然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侍卫见她停下,立刻用力推了她一把,却发现她纹丝不动。

侍卫正要发怒,抬起的手却被流筝轻而易举抓住,他低头,对上一双清淡到有些冷漠的双眼,琉璃般干净,下一刻,流筝一个手刀砍在他脖颈后,侍卫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周围正扣押着人的侍卫也停下脚步看向这处,提着佩刀便冲了上来。

流筝抬手挡住迎面砍下的刀,刀面倒映出她平淡的面容,她另一只手将待在原地看愣了的钟月推到身后,随后起身迎上,衣袂翻飞间,那群侍卫一个个倒下。

钟月呆呆站在原地,看愣了。

直到那张似仙人般清冷的面孔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钟月看着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阿筝,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流筝随手将方才动作间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转过身来看向身旁和她一个反应的姑娘们:“你们若是想逃出去,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她没有多看她们的反应,转过身面向钟月:“钟月。”

钟月愣愣着,脑子里还在回想她方才干脆利落的身手,闻言下意识“嗯”了一声:“怎么了?”

流筝看着她,瞳孔浅浅:“既然你内心深处不服命运,那便褪掉伪装,尝试着改变吧。”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钟月忙转头看着她的背影,她没有问她要去做什么,只是扬声道:“阿筝姑娘,我们之后还会见面吗?”

流筝挺住脚步,身形笔直利落,侧了侧眸:“有缘的话,会。”

钟月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

步云履轻轻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无声无息,流筝凭着今日来过这一趟的记忆,顺利避开所有侍卫值守的地方,来到一处房门前。

她四下望了望,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她看着眼前的那扇门,垂了垂眼,脑中回想着今日阁楼内发生的一切。

宴会上,女娘口中的那位“大人”的房间,应当就是这了。

流筝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但她早已接受过训练,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能如白日那般行动自如。

窗外月影稀疏,银白色泽浅淡,低低地映着帷幔之后的身影。

流筝脚步轻缓,一只手慢慢向后探去,触上腰后别着的匕首的坚硬。

行至床前,她看着落下的帷幔,低垂的眼底一片凉意。

流筝抽出腰后匕首,刀柄在指尖灵活游走几转,随后如星火般向前刺去,然而,就在刀刃即将触及床上沉睡之人的前一刻,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攥住。

流筝抬脚便要踢去,那人却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招数,脚尖一勾,力道之大,瞬间将流筝带倒。

流筝的身子直直向下倒去,眼见着要磕到床脚的木架上,却在关键时刻被一只大手带着向旁边一拉,流筝借力翻身,想找回主动权,那人却蓦地捏住她的腰身,将她翻转过来。

衣角摩挲间,原先梳妆整洁的发丝也散乱 ,如云如雾般平铺在枕上,晦暗月色下,流筝一双眼眸清明,在看到身上那人的面容那刻,眼眸微眯。

“是你?”

她定然不知自己此刻是何模样,谢公子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温和。

流筝秀气的眉头轻轻挑了下,她感受了下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没有多费力气挣扎,只是那里传来的温热的触感,到底让她不适。

她偏了偏头,眼睛看向他攥紧自己的那只手:“松手。”

谢公子没有听她的。

眼见那只手停在自己腕上纹丝未动,流筝眉头微蹙,撞进他的眼眸。

“谢公子,我不喜欢有人触碰我。”

晦暗的光线下,气氛有些凝滞,安静至极的空间里,两人距离甚近,他一低眉,便能触上她的脸颊,而她即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温热呼吸。

流筝不适应这种情况。

她从未解除过这种情况。

只是直觉,自己不喜欢有人离自己这样近。

然而,他们更近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

想到第一次见面的事,流筝眼底渐渐多了分不耐烦。

“谢公子,松手。”

“我不想说第三遍。”

谢公子眉眼深邃,这个逼近的姿势显得更有压迫感,身后的发丝也自然而然地垂落下来,流筝皱着眉偏开头,眼神渐渐冰冷,就在她要准备下一步进攻时,身上那人却开了口:

“流筝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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