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又做了场噩梦。
有哭喊声自四野响起,又渐渐止息。夜色中有骨头磷磷泛着青光,游离于外的魂魄不得归处。
我茫然地站在原处,看着那个执剑杀戮的上仙行过处带来血雨腥风,留下遍地残骸。
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我畏惧它,厌恶它,却又向往它。
那时我便明白只有拥有了力量才能护住我的同族。为此我刻苦修行数百年,如今虽一朝被击溃,却并非意料之外。
天命征召的神,怎么可能轻易被蝼蚁击败?裴因的自信并不是毫无道理,纵然她现下丢了神格,力量却仍然强大的令人恐惧。
待到痛楚退去,我强撑着站了起来,慢慢向桃林外走去。行至演武场附近,一眼便瞧见苏言卿向弟子打听我的去向,神色是少有的慌乱。
我站在原地默默看了片刻,没来由的笑了出来。
苏言卿转头瞧见了我,怔了一瞬,便行至我身前。他似乎有些气恼,瞪了我一眼,问道:“你去哪儿了?见了谁?做了什么?”
我不答,只眉眼弯弯冲他笑。一直笑到他绷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我拉过他的衣袖,认真答道:“笑你好看啊,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人间绝版只此一个。我定是修了三生的福气才能遇到你。”
苏言卿的耳根迅速红了,再也拿不出半分气势质问我。面上倒是不显,依旧清冷自持。
他伸手牵过我,眼眸中映着月色,亮得出奇:“我找遍了宗门上下也未寻到你,你……”
顿了顿,他又迟疑了半响,唇畔扬起一抹笑意,“算了,你不想说便不说吧。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我站在荒山上,有些无语。好东西,哪有什么好东西啊,狗东西。
苏言卿啊苏言卿,你竟然敢诓我。
我嘴角抽了抽,勉强地压下想揍他的**,看着苏言卿穿着宗门弟子服饰一本正经地在荒山野岭挖土。不知不觉间思绪飘远了。
我刚拜入宗门时不过一百来岁,身形同人界十二三岁的孩童相似。身体却极瘦弱,算是迎风倒那一类。被人欺负算是家常便饭。
有一日被揍狠了,半天瘫在地上起不来。那些人瞧着怕真出事了,一哄而散。
我觉着自己大约快死了,便勉力睁着眼想瞧瞧黑白无常长得什么样,等将来给人托梦时有个谈资好炫耀。
从日落到天近破晓,白无常没等来,却瞧见了个身着高阶弟子服饰的少年。
少年面容俊美,眉目间却像覆了一层寒霜,着实有些冻人。他看着我,小声问道:“你死了吗?”
我:“……”努力地眨了眨眼,证明我没死。
少年便松了一口气,喂给我一颗丹药。
他眼中有怜悯和慈悲,并没有我司空见惯的嫌恶与讥讽。于是那一瞬间我决定抱紧眼前人的大腿,义无反顾跟他混。
这一混,便混到了现在。
苏言卿挖啊挖啊挖啊挖,挖到我靠着一堆土石睡着了也没挖出个所以然。
我迷迷糊糊中想他很有可能是被我气傻了,不由哀叹几声,彻底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破晓晨曦。天边云层隐隐有金光浮现。
我下意识地向身旁看去,苏言卿手上多了个布袋,封了符咒,鼓鼓囊囊还会动。他闭着眼,仍在睡着。
我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准备瞧瞧他花了一夜时间挖出来的好东西。不料刚一凑近,苏言卿就睁了眼,眸色清明。
我:“……”往旁边挪了挪,从容道,“早。”
许是没睡好的缘故,苏言卿心情极差,微微颔首,起身道:“该回去了。”
我看向他手中的布袋,有些不甘心:“那个,苏言卿,你挖到的好东西呢?不给我看看吗?”
苏言卿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布袋,轻描淡写地答道:“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只普通的参精。我准备带回去炼药。”
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什么参精,神经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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