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词尝试问诺诺住哪里。他们两个连自己都养不好,更别提照顾小孩子了,真怕过几天就把花养成潦草野花。
诺诺嘟起小嘴,扭扭捏捏的说:“爸爸妈妈吵架了,很凶。所以我就自己跑了。”
诺诺的父母在进村前,因为意见出现分歧,本来没有多大点事,但父亲的情绪不稳定,说两句就大吼大叫起来,刺耳又恐怖。
诺诺本身就不喜欢她父亲,想拉着妈妈快点去找姥姥的,却被大力甩开,跌倒在地上,一气之下爬起来自己跑进山里。
她来过一次,虽有记忆还是走错了路,误打误撞闯进了乔词的小院子。
乔词给张大爷打了电话,想问问谁家有小孩丢了,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听不清,估计是在地里干活,山上信号不好。
刚挂完电话,远处田埂上就走来一对夫妻,妄言蹲下身问诺诺那是不是自己父母,小女孩眯眼看清楚后,不情不愿点头。
妄言心想,不是很想回去呢,那也没办法。
在这里影响到大人谈恋爱了。
诺诺妈看见孩子的那一刻,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泥泞小路不好走。
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怜爱地亲吻发顶,“对不起宝贝,妈妈不会那么冲动了,对不起。”
夫妻俩眼下乌青昭示着一夜未眠。
孩子爸一脸愧疚的站在原地,想上前又不敢,他深知自己的错误,可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女儿基本上是娇生惯养的。
昨天被摔在地上,诺诺没哭没闹的,当时大人觉得是小事情,回味过来之后才后悔莫及。
父亲手在口袋里摩挲,本准备了许多糖,现在是一颗都不敢拿出来,女儿现在大了,深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害怕孩子讨厌自己。
内耗好一会儿,父亲还是把糖拿出来递给诺诺,跟她诚恳的道歉,诺诺亲亲妈妈也抱抱爸爸,一家人其乐融融。
小朋友不记仇,睡一觉就忘了。
临走时,乔词拉住那位父亲,语重心长道:“气归气,吵架什么的不能当着孩子面,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了,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男人连连点头,道别之后就走了,自始至终没有提过大黄,眼睛却时不时飘向桌子底下那块阴影处。
诺诺知道大黄的与众不同,长相怪异的往往会被人们当成怪物,她知晓爸爸妈妈带着点封建思想,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告别。
诺诺家在城里,估计要过年才会回来一趟。
他们的车停在公路旁边,一来一回路途稍耗体力,就让诺诺在车里等着。
夫妻俩把猪肉和牛奶挂在院子的栅栏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要是正面给的话,会推脱一番,双方都会尴尬。
大黄明显的失落情绪,妄言看在眼里,把大黄拖出来安慰道:“过年就回来了,别丧着个脸,多难看啊。”
大黄呜咽两声,尾巴抬起又放下。妄言这才注意到,大黄的尾巴末的毛比中间多还长,像一个毛球球。
好奇的扯两下,手上多了一撮金黄色的毛。
大黄:“......”讨厌没有边界感的鬼。
妄言手停在半空,动也不是,放也不是。
一撮毛沉默了他们之间的空气,互相看对方几秒钟,最终妄言把毛一根一根摆在大黄身上,“sorry,阿黄啊,过几天就长回来了,你先别急哈。”
乔词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看不见乔词使他有些无聊,稍微找了一下定位,寻他的小爱人去了。
大黄跳上栅栏,把肉叼下来,牛奶它那个子还搬不动。
妄言在小河流旁找到了乔词,张大爷今天心血来潮钓鱼,手气意外的好,一连上钩好几条。
他跟老伴吃不了那么多,就把草鱼装好,叫乔词来拿,顺便还捕了好多小鱼苗,都给打包好了。
乔词一个人拿不走那么多,张大爷还想着帮他送到家门口,乔词此时太想让妄言来了。
这种场面不适合他,要是真走一路,话题是一个都找不到的,话也是不会接的,代沟太深。
张大爷都快把工具收拾完了,乔词依然没找到借口,快接受现实时,妄言来了,自然而然地接过王氏手里重量并不小的水桶。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当地卖的比较贵的鱼,口感好味道鲜,估计也是知道妄言厨艺不好,给个好拿捏的食材练练手。
但大爷想不到的是,妄言是拿着答案也抄不明白的那一款。
乔词想硬塞点钱的,被张大爷还回来,一个劲的赶着两人走,就是不肯收那票子。
淳朴老实的老农民,跟尖酸刻薄、满眼算计的老人还是有区别很大。
乔词看着妄言手里的桶,自己手上的几百块钱,吐出一口浊气,老实本分心系他人的人,日子总是过得拮据贫苦。
乔词一直都知道张大爷右手有毛病,曾经劝过但无济于事。
今天,乔词站在远处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打招呼,他鞋带散了蹲下身去重新系好,抬眼就望见了张大爷用力锤着右手,虽然是背对着。
乔词想,肯定很痛苦难受。
药膏不贵,但辛苦了大半辈子的人,舍不得往自己身上花钱,能省则省,能忍就忍。实在是受不了就咬牙挺过去。
在他们眼中,除非倒下才会关注一下身体。
等两位走远之后,乔词提起那一小桶鱼苗,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法子。
回去之后,把鱼粗暴地倒进池塘里,是活是死看造化。
让妄言把两个桶洗干净,将那几百块钱塞进去,重叠好,叫妄言送回去。
要是被发现了,也有妄言这张嘴顶着,三五句让人把钱收下。
对着这几条活蹦乱跳的鱼,乔词疑似失去了所有手段跟力气。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乔词抓了两条看起来肥美的草鱼,剩下的挨个踢进池塘里,下次想吃再抓。
寻思着做什么菜呢,一股鱼腥味从底下传来。
是大黄趁人不注意,咬了条小一点的鱼啃。
鱼还是活的,就那么抱着啃,血沾了大黄一脸。这画面还是有些冲击力,乔词看不下去,把鱼捡起来杀掉洗干净,剁成块给大黄吃。
乔词没看见大黄接触到生肉之后的眼神,只以为是场普通的食肉动物进食。
大黄以前大多吃素,乔词只当是长大换口味了。
大黄吃完之后,就扒拉着灶台,一脸渴望的模样。
把乔词逗笑了,戳它脑袋,说:“食量变大了?”
大黄把头抬高,呜呜叫着,嘴巴张开等着投喂。
乔词很想往下面撒一把辣椒面,大黄跟着妄言久了,什么坏习惯都沾一点。
院外靠右边,是柚子树和竹林,明明是大白天,乔词却感觉阴风阵阵,背后凉嗖嗖的好像有人盯着自己。
第一次转头没看见什么,第二次乔词来了个出其不意。
本以为是个阴间东西,却没想到是个小孩儿。
乔词都快觉着自己这里是收容所了,三天两头来人。
乔词看不清是男是女,冲树下阴影招手,“过来吧,又不是没看见你”。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吗?
小孩儿怯懦地走到乔词面前,手指向案板上的肉,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怕乔词拒绝,急切的点自己喉咙。
乔词这才注意,是个男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多岁的样子,身体异常肥硕,脸上白的像鬼一样。
乔词想叫他等等,菜等会炒。
小男孩见乔词转身,立马抓起鱼肉往嘴里塞,这吃鱼不吐骨头的架势,连大黄都吓退两步。
他实在太饿了,被人贩子抓走,两天不吃不喝,被困住手脚,舌头被割伤。
在大雨倾盆的晚上,人贩子在山路飙车,路面打滑车门也没有关好,小孩儿被甩出车门掉落山崖,落在山崖下的水池里。
他自己被绑住双手双脚,挣扎几分钟还是爬不上岸,几分钟后彻底没了呼吸和意识。
在水底泡了整整四天才飘起来。
尸体起来了,人也莫名的醒了,胸膛却没有任何起伏,鼻子呼不出一丝热气。
意识到自己死了的事实,孩子小小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创伤。
哭着乱跑,在没有路全是野草的地方,他径直踩过去,脚腕上被荆棘挂的鲜血淋漓,引来了那座山头为数不多的野生动物。
人面对大自然的未知是充满恐惧的,小男孩被吓得狂奔起来,也不管比他人还高的草将他脸上割皮开肉绽。
跑累了就停下来喝点露水,一两天的时间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其实很早就蹲在了乔词家附近,小男孩不能算鬼,只能算一个末泯魂魄,简单来讲就是在人鬼两界徘徊,两只脚各踩一边的。
世上少有未泯魂的人,多数是冤气大心有不甘之人。
乔词意识到面前的小男孩不正常,皱眉悄悄往后退几步,另一把菜刀还挂在墙壁上,锈迹斑斑勉强能用,乔词取下来藏在身后。
不声不响的站在阴影处,心里祈祷妄言能快点回来。
没遇到妄言之前屁事没有,遇到他之后怪事连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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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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