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基本上都是乔词遭罪。
简直不可理喻。
小男孩充血的眼睛格外吓人,一瞬不瞬盯着乔词,眼里尽是对肉的渴望。
乔词冲大黄使了个眼神,是想叫它出去把妄言找回来,谁知道它一整个意识错误,咬住小男孩的裤脚用力往外拖。
偏偏还真就拉走了,人乖乖跟着它走,往那院外一杵跟个保镖似的。
这一刻,乔词想给妄言买手机的心达到了顶峰。
乔词前几次也提过手机这事,但妄言坚持拒绝,每次理由都不一样,问他为什么也不肯说。问多了乔词也不追究了,只当妄言是老年人跟不上现代科技发展。
大黄满脸警惕地站在小男孩前面,仿佛下一秒要是面前的人有什么意味不明的动作,它就会上前将人撕个粉碎。
乔词站在离男孩三米开外的地方,难为情地问:“你不是活人了...你自己知道么?”
男孩点头,抽泣两声眼泪毫无预兆地啪嗒啪嗒往下流,哽咽出声,“我想奶奶。”
乔词不解,“你叫什么名字?”
“程鹏飞”,男孩低头扣着手指,道歉,“刚才对不起,我肚子太饿了。”
乔词摆手,“没事。”
程鹏飞见乔词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直言道:“你可以帮我找奶奶吗?”
乔词:“?”你这个样子,老人家看见人怕是要心疼死。
乔词问:“你家在那?”
程鹏飞浮现出呆滞的表情,似在思考这句话。
半晌,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要回去看奶奶。
程鹏飞安静了一会,如梦初醒般的表情看得乔词眼皮一跳,下一秒小男孩焦急地翻着口袋,嘴里念叨着:“去哪里了,怎么找不到了,那是奶奶的生日礼物,不能丢了,不能丢。”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反复复地查找,动作越来越快,嘴里的话变成了哭腔,癫狂地将那件本就不堪一击的衣服撕得面目全非。
“奶奶的礼物不见了。”
“奶奶会不会失望。”
“奶奶生日快乐。”
程鹏飞开始胡言乱语,一句不离奶奶。可那个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落在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池底,连同他的命。
乔词见人情况不对,头疼起来,尝试安抚,“你冷静一下?礼物没了可以再做一个”。要是我这栅栏被你拆掉就毁了。
乔词是真的怕程鹏飞突然发疯,刚才轻松把一件棉衣扯成布条时,乔词就清晰地意识到两人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
程鹏飞固执地摇头,执意要自己亲手做的礼物。看见面前的大黄,他一个滑跪下去,掐住大黄脖子,哭哭啼啼地说:“大狗狗,你鼻子灵,你嗅嗅我身上的味道,帮我找找好不好。”
乔词:“......”
大黄:“???”长得是像狗,又不是真的狗。
小孩子力气不大,手上也没使劲,大黄也就没挣脱束缚,反而低头乖顺地蹭程鹏飞侧脸,安抚他情绪。
乔词撇头,低声叹息:“能不能放过我,本来就一无所长。”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力度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乔词指着程鹏飞,说:“你管管,我束手无策。”
妄言把提回来的水果递给乔词,让人先进去。
乔词走过妄言身边,在他耳畔小声说:“你注意点他情绪,别给我把树拔了。”
妄言听这话,搂过乔词脖子,笑嘻嘻说:“这么不相信你男朋友啊?我什么实力你不清楚么”。
乔词敷衍点头,“那你努力一点,今天解决。”
妄言乖乖收回手,尴尬笑笑,目送乔词进去。
妄言双手抱胸,替程鹏飞打理乱糟糟的头发,“怎么找过来的?”总不能是跟我有关系吧,慌慌的。
程鹏飞擦干眼泪,抽噎着说:“凭感觉,可以帮帮我么?”
妄言:“当然。”先画个饼,稳定情绪。
程鹏飞跟其他同类没有区别,只记得心中执念,要是知道回家的路也不至于兜兜转转这么久。
妄言略微有些烦躁,面前的人就像个定时炸弹,要是绑着又不礼貌。
妄言稍加思索,做出让步,“你情绪稳定一点,别随便发疯。”
程鹏飞歪头迷茫地看着妄言,随后落寞地低下头,自言自语:“我想要唐奶奶,她不会这么说我。”
妄言诧异,居然能记起姓了。
程鹏飞的奶奶是在九年前捡到奄奄一息的他,那时的唐奶奶还会一点医术,费力地将尚未睁眼的程鹏飞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一拉就是九年,直到程鹏飞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
程鹏飞的父亲,程里。给了唐奶奶一沓钱,“谢谢您这么多年照顾小鹏,请收下。”
奶奶收下了那些钱,心想等下次程鹏飞回来就能煮好多他爱吃的菜了。
程鹏飞身上留有一种疾病,乡村里的医生束手无策,为了孩子的健康,得把孩子接到城里去治疗。
程妈本以为孩子会舍不得奶奶,都打算将老人家一并接走,出乎意料的整个过程,程鹏飞都乖乖配和,上车时依依不舍跟唐奶奶告别:“很快就回来,奶奶等我!”
程鹏飞是年纪小,并非不懂道理。
去城里路途遥远,奶奶身体近些年一直不好,经不起折腾,程鹏飞不忍心看着奶奶受罪,可依旧舍不得,每隔两三天都会通一次电话。
在临近唐奶奶生日,程鹏飞高兴地跟唐奶奶通了长达两个小时的电话,小孩子兴奋极了,再过几天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
程里想给老人家买点保健品,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程鹏飞就被人贩子强行捂住嘴巴扔上车。
对于这段记忆,程鹏飞是没有的,全程都是痛苦的回忆。
没有人会喜欢虐自己。
妄言在程鹏飞身上下了咒,要是有威胁到他人生命安全的行为,会立即弹出绳索,将人五花大绑起来。
乔词冲程鹏飞晃晃手机,问:“记得大人电话号码么?”
不出意外,程鹏飞摇头。
乔词倒也习惯了,抬头看见了什么,瞳孔皱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田埂上正在往他家走来的警察。
踢了一脚趴在地上啃骨头的大黄,手忙脚乱地想把程鹏飞藏起来,可手上又发软无力。
眼下的事情是超出常理,完全超出意料之外,该如何解释又要怎么让人相信。
妄言学着乔词模样,乖乖站在原地,跟乔词一同向几位警察鞠躬问好。
警犬冲俩人背后叫,乔词咬咬牙让开路,痛苦地闭上眼,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蛋。
四名警察目光复杂地看着程鹏飞,连警犬都尾巴都不摇了。
妄言不得不佩服办案人员的心理素质。
两位警察把乔词喊走单独讲话,妄言留在原地守着。
在一棵柚子树下,乔词紧张地等待警察开口,他心里实在是慌得不行,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错事。
这是来自天生的压制。
乔词坦白了所有,警察问什么他答什么,好几次都结巴,手指都快打结了。
另一边的两位警察,粗略地检查了一下程鹏飞的身体,眼神一寸一寸变得震惊。
妄言贴心地解释:“他确实没有了呼吸,从医学角度来讲,是个死人了。”
“小孩儿叫程鹏飞,记忆出了问题。”
“他半个小时前,自己跌跌撞撞跑到我们家的。”
“我们问他什么都不答,只重复着要找奶奶。”
妄言想想怕人怀疑,补上一句:“不是咱村的,没见过。”
两位警察仍不可置信,发问:“所以他是......?”
妄言:“活死人,你们可以这么理解。”
“嘶——”其中一名警察倒吸一口凉气,“那他会伤人吗?”
妄言看着小男孩身上的咒绳,不太自信开口:“应该暂时不会”。这个咒离开下咒人太久是会失效的。
警察也不闲着,将这件离谱到天际的事情,报告了上级。
这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儿童失踪案了。
最终为了安全考虑,还是给程鹏飞戴上了手铐,
妄言微笑地送五位离开,在此之前,他已经在程鹏飞身上装了个定位,要是警察解决不了,他再出手也不迟。
乔词摸了把虚汗,手掌心汗津津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怕警察叔叔的时候。
妄言替他拍拍胸脯,“咋这么怕?”
“我打小就怕正经的大人,感觉他们很厉害。”乔词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咽下的第几次口水了。
飘到角落里的大黄,问妄言:“它没被发现吧?”
“没有,倒是你,越来越可爱了。”妄言被乔词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取悦到了。
揉揉头顶,安慰:“放心吧,这段时间有警察忙得了。”
乔词长呼一口气,“你去做饭吧,我没力气。”
乔词到现在心脏还在怦怦跳,刚才警察让他写电话号码时,都是颤抖着的,差点连自己名字都写错。
现在回过味来,心想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自己这德行什么时候能改善一下。
妄言撇嘴:“那你要吃下去哦。”
乔词:“我会随机应变,但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准则,你不能浪费。”
换个意思:我觉得不好吃,那你就得全部吃完,不能浪费食物。
妄言这是真的如临大敌,拿乔词不用的另一台手机,按着教学视频逐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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