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幻觉，要么就真的是一座早年间的坟墓。妄言更加偏向前者。
走进一看，猜错了，是后者。
墓碑上还有名字呢。
乔词无意打扰逝者，快速离开此地。
在林中来回折腾好半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可能是过节的原因，镇西村里处处张灯结彩，年轻人也比平常多，气氛融洽热闹。
从外地回来那么多陌生面孔，乔词两人就混在一群同龄人中间。人流都在不约而同往一处人家聚拢，妄言随手拉了个哥们，问：“都往那边赶是做什么啊？有喜事？”
被拉着的人脚下趔趄差点没站稳，乔词赶忙扶他一把，那哥们也不恼，跟他们解释：“汪家那混不吝的儿子居然要娶媳妇了，这不得去看看！”
妄言看天色尚早，迅速跟人打成一片，“我好奇心比较重，咱们一路呗。”
那哥们做了个自我介绍，叫许济。
许济说：“我也是刚从外地回来不久，听我家那老子说，汪家那儿媳妇还是从城里找的，只可惜是个哑巴！但是长的可漂亮了。”
汪家那儿子在三桦村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一事无成就算了，时不时骚扰别家女孩，名声极差。
这突然冒出一个女孩儿愿意嫁给汪兴言，众人不稀奇才叫怪。
走到汪家小院，挤满了人，妄言想找个高点的落脚点看情况，一转头附近吃瓜的都被逼到爬树上去了，更别提哪里有绝佳观影位了。
乔词不感兴趣，站在外围听着人们八卦，众说纷纭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人太多了空气也干燥，乔词觉得闷得慌，跟那两个兴致高昂的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人群。
乔词走到小河边，清澈透亮的河水照映出乔词发红的鼻尖，莫名有种小丑的既视感。
眼前闪过一抹白色，乔词看过去，是那个女鬼。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见来人不害怕自己，指着河道上方，急切道：“救人，上面，孩子！”
乔词没耽搁，往河道上游走去，见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正将一个小女孩的头按在使劲按在水里。
乔词二话不说上去阻止，乔词早年间在工地搬砖，对付一个妇女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推搡间妇女一用力把小女孩直接丢进河里。
小女孩本身就被折腾的难受，现在连扑腾都没有，几乎是掉下去的瞬间就被水淹没。
妇女得意的翘起嘴角，恶毒的话从她嘴里飙出来，还带着几滴口水，“你个狗东西，坏我好事不得好死！你想逞英雄？有本事跳下去救啊。”越说越激动，差点跳起来骂。
乔词低头一只手快速给妄言发消息，另一只手费力脱掉身上外套，那妇人以为乔词想叫人来，蛮不讲理的上前抢乔词手机，嘴里一刻不停的输出骂人词语，都不带重复的。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乔词不想跟这人争执，转身想跳水救人，刚才发消息是想叫妄言带点干衣服来。
哪成想妇人早看出他意图，抓着乔词手腕不让人去，乔词耐心和那仅剩一点的良心全部告罄，手上用力把人推开，跳进河里找人。
乔词畏水，但人命关天。
找到小女孩时，已经没了呼吸，乔词懊悔自己刚才在岸边浪费那么长时间。
为了避免事端，乔词抱着小女孩浮出水面用最快的速度游到了河对面，与妇人遥遥相望。
妄言先赶来，两人默契的先把衣服裹在小女孩身上。
妄言给人做急救措施。
许济瞟了一眼对面那妇女，惊讶得瞪大眼睛，“那不是小草的奶奶吗？她把小草推下水的？”
乔词点头。
小草就是落水的可怜小孩儿。
一顿操作下来，小草吐出灌进气管、肺部的水被相继排出。
乔词心有余悸的去看那妇女，河对面早已没了人，估计是跑了。
小草醒了后，不哭不闹乖乖的坐在地上，任由妄言帮她打理。
许济不忍心，蹲下身与小孩儿平视，温柔哄着：“没事小乖乖，不害怕了哈，坏人走了。”
小草第一次与人平等对视，手足无措，慌忙低头，双手绞在一起纠结一番，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怯怯开口：“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回奶奶那里，她一点也不喜欢我。”
小草一提到奶奶声音都带着哭腔，这么久都没掉的眼泪，此刻入决堤般落下，“求求你们好吗，我能干很多活，不要把我送回奶奶身边，我会好多大人的力气活，我...呜呜呜。”
说到后面，小草几乎是语无伦次，她才十二岁，却与死神擦肩而过。
早慧是不错，但生在重男轻女的封建家庭里，是沉痛也无法弥补的伤痛。
“许大哥，求你。”小草说着，就要跪下。许济一把掐住咯吱窝将人支棱住。
许济：“大哥不会的，放心放心，不哭嗷，小草不哭”。把人抱着怀里哄着。
许济对着小草身后两位摇头。
这得是多绝望才会无助的求人，不要将她送会恶魔手里。
小草以前走丢被人送回去，她奶奶表面对人和蔼可亲，等人一走非打即骂。这种事情反复重现好几次，所以刚才小草才会求人不要将她送回去。
乔词即使身披棉袄，还是被冻得直发抖，妄言心疼极了，催促着人快回去，许济提议去他家过一晚。
许济家的老房子刚翻新，多出两间空屋子刚好供几人住。
许济家还有个姐姐，路上他给姐姐打电话大概说了一下今天情况，让人多烧点开水，这小孩不抗冷。
许竹悦在衣柜找到两件较小的棉衣，放在一旁备好。提前做好了一顿饭菜，熬了姜汤。
一切完事后，把屋里的暖气打开，静静坐在门口开了局王者荣耀。
打得正上头，刚想爆粗口，许竹悦余光瞟见自家弟弟，连忙禁声关掉了晋级赛，起身迎接。
她把小草抱起来，觉着这小女孩面相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许竹悦对着后面人道：“热水在厨房的锅里，我先抱小孩儿去洗个澡，你们随便。”
许竹悦曾经是幼师，照顾小孩儿手到擒来，更何况小草乖的要命，说什么就做什么，比城里那群泼猴好太多。她将水温调好，帮小草脱掉黏人的衣服。
小草背后触目惊心的藤条伤痕，足以昭示她受过的伤害有多疼。
“姐姐，”小草小声说：“很丑，对不起姐姐，吓到你了。”她刚才明显感受到许竹悦的停顿。
许竹悦摇头，轻轻帮她擦拭，“小朋友，今晚就跟姐姐睡咋样，包暖和的。”
“谢谢姐姐，”小草说：“我叫小草。”
本名是叫汪野草，是她奶奶取的，小草自己不喜欢，别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就说小草。这样好听一些，不是人见人嫌的野草。
后面奶奶知道了，小草被拖到村口骂了一顿，路上行人不多，每路过一个村民，奶奶都会骂上小草两句，致使人颜面扫地。
但也保住了自己的名字，小草觉得很值。
另一边，妄言想进浴室帮人搓澡的，被乔词毫不留情赶了出来，只好郁闷的蹲在浴室门前等人，因为刚才乔词走的急，忘记把要穿的衣服带进去。
许济早就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了。
许竹悦很少做饭，他们除了过年基本上聚少离多，平常也吃不上。
小时候的许济就很爱吃姐姐做的饭，现在吃上口热乎的简直要幸福上天了。
许竹悦第一次抱小草时还不觉着轻，当时浑身衣服都是水，掺杂了不少重量。
许竹悦的个人习惯，喜欢把小孩子抱起来，把小草放在椅子上去厨房端了两碗姜汤。
一桌好菜，许济只吃了大部分素菜，荤菜还留着，反正以后也能吃到，不急于一时。
乔词好像有些感冒，没吃几口就回房间休息了。
家里是有感冒药的，许竹悦找出来感冒灵冲剂泡好给妄言，还塞了一片退烧贴和两个暖宝宝。
乔词蜷缩在被窝里，被烧的头晕眼花，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气。
妄言只好把他扶起来，将药喂到嘴边。
暖宝宝上有卡通人物，喜感挺重的。
半夜乔词浑身不舒服，在妄言怀里拱来拱去。
妄言舍不得人这么难受，给乔词施个安眠咒，见怀中人脸上好转，妄言心里舒服不少，也跟着睡下。
天还没亮，乔词就被热醒了，背后热烘烘的像烤箱贴着他的背。
转身一看，妄言身上的温度高的要死。
昨晚的情况，乔词脑子里是有记忆的，他没那么容易断片。嘴上说了句傻子，还是出门拧了张湿帕子搭在妄言额头上。
手机亮着微弱的光芒，乔词点进聊天框，不出意外的是满屏祁闻墨发来的消息。乔词报了平安，往上翻出几条消息回复，就退出聊天框。
借着手机微光，乔词静静的描摹妄言的轮廓。
妄言眉头紧锁，是在做噩梦？鬼也会被传染感冒吗？一系列的问题不断从乔词脑海里跳出来。
帕子被捂热了，乔词就去接冷水洗，直到天亮妄言才醒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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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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