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直起身,拿小棍子打了一下江陵乌:“再骂,我就把你身份抖出去。”
“......”
倒下的那棵大树,最后被江陵乌拆下来一块带回去了。
院门口那棵大树可以拿来做秋千。
祁闻墨之前在路边看见一个秋千,见有小孩玩也就没好意思上前。
江陵乌在旁边看在眼里,问过祁闻墨为什么不上去玩玩呢,又不是小孩子才可以碰这些。
祁闻墨的回答是:我大哥不喜欢幼稚的人。
江陵乌对此是比较震惊的,祁闻墨平时大大咧咧,原本以为不会被什么束缚住,没想到对他影响最大的是那个看起来并不亲近的哥哥。
当然,这些只是江陵乌的自我判断。
院外有棵柚子树是歪着长的,恰好可以吊两根绳子。
江陵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截麻绳,把一头甩给妄言,“拿好,我量一下长度。”
打结、捆绑一气呵成,江陵乌把妄言推到上面试了一下结实度。
妄言算是他们四个里面最高的,他坐上去又摇又晃的,像个地主家的孩子耍脾气似的。
江陵乌怀疑下一秒那绳子就要断掉。
“啊呦!”
果然,不过几秒,妄言就顺着惯性飞出去了。还好不远,虽然脸着地但没破皮。
妄言略显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锤江陵乌一拳,“兄弟,能不能靠谱一点。”
江陵乌嫌弃地睨了一眼妄言,嗤笑道:“你坐上去跟得了多动症的小孩一样,怪我?”
“嗨呀,”妄言再次上手敲江陵乌脑袋,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我这不是替你测试强度吗?不乱动怎么能看出来结不结实。”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哦,真是谢谢你了。”江陵乌说:“那你等会再过来试试吧。”
“不靠谱。”
确实是江陵乌的失误,绑在树干上那根绳子没有打结好,比较松垮。
妄言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指点点,又不亲自上手帮忙,纯属添乱。
要不是刚才妄言被甩出去导致江陵乌心有愧疚,估计现在早骂妄言了,毕竟谁能忍受一个屁事不干只知道瞎讲一通的背景板在哪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江陵乌打完最后一个结,拽了拽麻绳,冲妄言抬头,“来吧。”
“行,让我看看实力。”
这次果然好很多,妄言在上面怎么作妖都没事。
两人太过投入研究,旁边来了两位人都没注意,还是乔词从窗边看见王氏,匆匆出门迎接。
妄言歉意笑笑,手伸在江陵乌背后一个用力,让人自己当场来了一个完美的九十度鞠躬,妄言挂上职业微笑,说:“刚才不好意思啊,太认真了,抱歉抱歉。”
抱歉是假,想欺压江陵乌是真。
两个鬼不会放过折磨彼此的任何一个机会。
像江陵乌这种事无巨细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那秋千有问题呢。
张大爷呵呵两声把手里的卤鸭、腊肠递给妄言,“这是我们自己做的,纯天然无污染。”
自从两家熟了之后,经常送礼给对方,妄言也不推辞,道谢后就拿到厨房。
乔词则邀请张大爷进屋坐坐,虽然知道两位根本不会听,但还是要装装样子。
农村的风土人情是这样的,别人拜访,哪怕只是待几分钟,客人临走时也要装模作样地说两句吃完饭再走。
王氏摆摆手,“我跟老头子先回去了,还得挖土呢。”
“那慢走哈。”妄言说。
得到解放的江陵乌丝毫不留情地扯掉背上那只爪子,“下次把你手剁掉,闹心。”
江陵乌往屋里张望,没见到熟悉的人影,转头问乔词:“祁闻墨呢?今天咋这么安静。”
以往家里来客,他是第一个跑出来咋咋呼呼欢迎的。
江陵乌揣摩着,难不成是祁遂的事情还在影响他?
乔词:“他精神状态不好,应该是感冒了,逼他吃了药,现在睡着了。”
药里带有安眠成分,得晚上才会醒了。
江陵乌点头,进门前转身警告秋千旁蠢蠢欲动的妄言:“等会我秋千要是坏了,我拿那麻绳在你脖子上打死结。”
妄言不屑道:“首先,你得有那本事。”
妄言把口袋的栗子递给乔词,“刚从松鼠那偷的,你尝尝。”
因为夏日酷暑,错过了山坡上的板栗,在冬天从松鼠那里抢回来了。
乔词现在不饿,就拿了一个在手里把玩,看着个大饱满的果实,若有所思,对厨房忙活地妄言说:“明天给那小动物还点粮食回去吧,这些是人家过冬吃的。”
“好。”
乔词生好火,拍掉手上的灰,想起院外的秋千,手撑着脑袋,调侃道:“那秋千是怎么回事,你们还小是吧。”
妄言摊手,连忙拜托干系,“这可跟我没关系,谁知道江陵乌想干什么,可能他童心未泯。”
乔词说:“小心点别摔池塘里去了。”主要是别压到我的荷花。
煮板栗不需要太久,十几分钟就够了。
闲来无事,乔词便想一下怎么应付几天后的宴席。
前几天张大爷捎信说,再过十几天就是村子家的老人八十大寿,请全村人过去吃席呢。
场面一定很热闹,临近春节不少年轻人都提前回乡过年。
乔词一向不喜欢参加人多的,奈何是村长家的,多少都给点面子随礼。
最主要的是天天熬夜到凌晨两三点,早上九十点钟才起来,磨磨蹭蹭起床那都是十一点之后的事情了。
一家四口人,没人能在八点之前起床,闹钟都是个摆设。
思来想去脑子里也挤不出一个好的想法,干脆到时候让妄言当人工闹钟好了。
家里养的那只小奶猫已经长大了,跟着大黄久了也懒惰成性,吃完饭就躺在大黄身边取暖。要是天气太冷就躲长毛下睡觉,一整天都不出来。
宴席当天,乔词一共随了四百块钱,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着。席已经轮了两回,乔词他们是赶着最后一趟来的。
冬天饭菜在室外冷得快,吃不吃都无所谓,而且最后一轮了,基本上就十几个人坐两桌。
做饭的几个阿姨也懒得去炒新菜,把桌上剩下没客人动过的菜热一遍就端上来了。
乔词动了两筷子,发现没人注意就耍起手机。
主家的碗不大,祁闻墨扒拉几口就没了,桌上的饭菜又都不太合胃口,挑挑拣拣吃了两根青菜,刷起了新闻。
很久没有动静的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是祁遂。
前不久江陵乌还问祁闻墨,为什么执着于祁遂的思想。
祁闻墨当时答不上来,可如今好似有一种感觉。
快要找到答案了。
祁闻墨点开微信,祁遂并没有发很多,只有一句话.
【过年要什么礼物跟我说,家里的佣人全部换掉了,缺钱就找木槿,当初是哥哥不对,说话重伤到你了,哥哥跟你道歉。】
【你想在外面玩多久都行,只要你开心,有事就找我。】
【猫猫双手合十JPG.】
这个表情包还是当初祁闻墨发给祁遂的,没想到对方还保存了,或者刚去聊天记录翻的。
总之祁闻墨很开心,祁遂在不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会对他保留一丝信任,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
也相信祁闻墨态度转变是有原因的,所以再忙也会花事情去调查,给彼此一个冷静期,不会为了所谓的规矩,强迫祁闻墨“认错”。
祁闻墨摆弄着手机,在键盘上反反复复敲到,输入框里仍是没有一个字,直到手心都微微冒汗了才稍微清醒过来。
整场宴席结束,祁闻墨只回了一个“好”。
祁闻墨眼眶发热,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温热的水珠滴到屏幕上,祁闻墨恍若初醒,
他情绪又不受控制了。
明明是自己闹脾气却是祁遂先开口道歉。
敏感的人总会因为一些小细节自我感动,即使是他人的无意之举。
“好了,别偷偷哭了,”江陵乌捏了捏祁闻墨的脖颈,打趣说:“现在没人了,咱们也快回去吧。”
其实已经坐这里有十来分钟了,妄言跟乔词早被江陵乌打发走了。
路上祁闻墨拉住前面人衣角,“我还不想回去。”
“好,”江陵乌问:“你想去哪里?”
河边有大人在洗衣服,小孩子玩闹。祁闻墨扫掉石头上的积雪一屁股坐上去,底下冰冷的触感唤回杂乱思绪。
祁闻墨跟江陵乌讲起了十六岁之前的事。
他的童年不算糟糕,没有酗酒的后爸,欠债的妈。
后爸家里的长辈对他不冷不热,也不会苛待于他。
后来祁闻墨的妈妈与那个后爸有了新的孩子,自然对祁闻墨就容易忽视,但平常该给的一样都不会少。
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时,祁闻墨是比较期待的,彼时的他也不过**岁,渴望一个玩伴。
当弟弟大一些的时候,祁闻墨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弟弟会弄伤胳膊跟父母告状,说是祁闻墨干的。
这是明晃晃的陷害。
祁闻墨解释之后,妈妈让弟弟道歉。
祁闻墨从弟弟那小小的眸子里看到了算计,那一刻,祁闻墨都快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从那之后,祁闻墨就住在了学校,只有寒暑假才回去。
初高中皆是如此。
直到十六岁那年,祁遂找到了他,并带回家。
其实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儿时老家屋前有一棵柚子树,也是同样长的歪七扭八,我就做了一个小秋千,当时奶奶不喜欢,但还是顺了我的意。
后来有一天上学回来(好像是上学吧,我忘了)突然那棵树的枝丫被砍了,绳子也断了。
听我舅舅说,要建房子 ,树挡住了。
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我忘了。但现在我想起来还是会鼻子一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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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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