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词越想越不服,挑起妄言下巴:“再说乖,头发给你拔掉。”
妄言不讲话,埋首充耳不闻窗外事。
乔词也随他去了,昨晚明明睡得很好,但现在仍然有些犯困。
趴在妄言肩膀上,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妄言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守在旁边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另一边祁闻墨正玩得欢呢,一辆豪车停在他面前,差点就撞上了,得亏江陵乌手疾眼快拉躲开。
镇上的街道不宽,两辆大巴就可以占满整个公路,更何况是赶集天的人潮汹涌。
祁闻墨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还不想死。等冷静之后看清楚车牌号,祁闻墨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晚上还在叫他回去的大哥。
车窗落下,副驾驶上的男人冷冽的眉眼扫过祁闻墨跟后面的江陵乌,言语间尽是不耐,“上车。”
祁闻墨对着祁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的司机看不惯我就直说,想撞死我?做你妹的春秋大梦。”
“要是不会开车,不会看人就滚回你妈肚子里重练。”
“我回去受辱吗?还是听那些佣人当着我面说我这不行那不行,你以为你祁家是什么东西?我非得去巴结。恶不恶心。”
祁闻墨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他自己也察觉到情绪不对,一抹眼睛有点烫手。闭了闭眼缓解涌上心头的委屈。
祁闻墨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祁遂,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厌恶,“祁遂,管好你的人再来教育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江陵乌去另一条街的市场采买,身后的祁遂垂眸反复回味刚才祁闻墨的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祁闻墨不再甜甜地叫他哥哥,也不再会天天分享自己的故事。
其实,刚开始把祁闻墨找回来时,祁遂就觉得自己这弟弟很好欺负。
所以前两年吩咐了人好好照顾,暗地里找人好好保护着,后来想着年龄大了要学会独立,加上祁遂自己公事繁忙,也就鲜少关注祁闻墨。
是最近两年发生了祁遂不知道的事。
祁遂捏了捏眉心,“回去吧。”
祁遂望着窗外的光景,全是吵闹的人声,心想:原来自己弟弟喜欢这种生活吗?
呼出一口浊气,拿起手机打给了助理,“木槿,你查一下小墨这两年的生活,务必事无巨细。”
“还有小墨他......算了,暗中保护好他就行。”
电话那头是公式化的回答:“好的,您放心。”
电话挂断,祁遂闭目养神。
旁边司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刚才祁闻墨骂他那几句话虽然脏,但也是事实,要是祁遂追究起来,自己估计小命不保。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呼吸声。
——
车子行驶到祁家别墅,司机恭敬开门。
祁遂没下车,而是淡淡道:“你回去领完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来了。”
司机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祁遂抬手打断,“你最好祈祷,我弟弟跟你没关系。”
司机咽了口唾沫,垂首离开。
祁遂并没有下车,静静地坐在车里,眼眸半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打电话给木槿:“木槿,别墅里的佣人全换掉,那个管家也是。”
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是两年前新换的一批,在这之前并没有出过事。
祁遂驻足于祁闻墨房门前,门板下面已经积压了厚厚的一层灰。
家里其他地方一尘不染,唯独祁闻墨的房间不打扫,这是不把祁闻墨当主子呢。
祁遂此刻也没心情留在这里,稍作休息就叫木槿开车接他回公司。
别墅里不冷清,但没有温情,所有人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阳奉阴违,祁闻墨选择离开也是情有可原的。
祁遂想起之前叫弟弟回家时说的重话,有些懊悔。他早该知道以祁闻墨温顺的性格,怎么会慢慢变得跟自己渐行渐远,直至浑身是刺。
早应该反应过来的。
祁遂的不在意是最直接的导火索。
—
当天祁闻墨在祁遂走了之后,怎么也提不起玩耍的兴趣,好几次走神踩到别人鞋子。
江陵乌无奈把祁闻墨带出人群,走到河边公共座椅坐下,江陵乌拍拍emo小狗的肩膀,哄道:“不要去想让你伤心的人,你那是自我内耗,不值得。更何况,你郁闷了而他又不受任何影响,所以看看周围风景吧。”
祁闻墨双手抱住膝盖,闷闷回道:“其实,哥哥对我挺好的,他不在乎我是个私生子,把我接回祁家,也给了我所有想要的。”
“但我......太矫情了。”
祁闻墨说:“哥哥在的那段时间我被养得太好了。”所以在之后独自面对那些恶意时会承受不住。
江陵乌手搭在祁闻墨肩膀上,半搂的姿势,从背后倒像是把祁闻墨搂在怀里。
两人长相出众,附近有所中学的学生刚放学不久,听见有帅哥就赶忙跑过来凑热闹。
有两个大胆的女孩子,跑到他们面前举起手机拍照。祁闻墨这才反应过来好多人盯着这边,顿时没了emo情绪,脸上涨红一片。
“那个,两位姐姐别拍了......”,祁闻墨弱弱开口:“我有点羞耻。”
红卫衣的女孩子哈哈两声:“你们两个长得很上镜呢,不要害羞哈。”
另一个女生也附和:“像你这么内敛害羞的小男生不多见了欸,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祁闻墨很有自知之明,见肯定说不过两位女生,便躲在江陵乌身后,“我朋友在这边,我过来玩的。”
女孩子们对视一眼,红色卫衣的女生说:“难怪嘞,那好好玩哈,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再见。”
祁闻墨也不多做停留,拦了辆摩托车直奔家的方向。
司机叔叔开得并不快,但冷风还是刮得祁闻墨脸难受,上手一摸还是烫的。
江陵乌附上祁闻墨通红的耳朵,疑惑:“你还是个社恐啊。”
祁闻墨:“人太多了。”
司机叔叔看了眼路边,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讲话:“你们两个小娃儿长得可以哦,以后肯定迷倒一大片小妹仔,呵呵。”
祁闻墨干笑两声,“没有没有”。心里祈求叔叔不要再讲话了,他找不到话回。
山脚下,祁闻墨看着蜿蜒曲折的山里,两眼一黑。
江陵乌两只手拿过祁闻墨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下轻松了吧,小少爷。”
“怪不好意思的,”祁闻墨说:“三克油咯。”
“走吧。”
路上江陵乌忍不住问:“那你以后还会回去吗?”
“祁家吗?”祁闻墨皱眉想了下,“会吧,也不一定。”
是个未知数。
毕竟现在祁闻墨现在用的还是祁遂的钱,之前心里还有些就纠结,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后,祁闻墨用得心安理得。
还有一段路要走,天空突然飘起雪花,有下大的趋势。
祁闻墨接了一片完整的六边形雪花在手上,不一会就化成水滴,不死心地再接几片玩,他想拍几张照。鲜少能看见这么完美的雪。
江陵乌见人玩得开心,把袋子放在一边。静静等着,等人玩够了再说。
大概四五分钟后,祁闻墨才反应过来,冲江陵乌歉意地笑笑:“继续走吧,sorry。”
江陵乌依旧走在后面。
土公路旁边有一个小悬崖,不高,下面是田地庄稼。
江陵乌看清楚了那半人高的杂草下那若隐若现黑影,快走几步挡在祁闻墨左侧,“快点回去吧,妄言催咱俩了。”
江陵乌回头眼神阴暗,眸子散发暗紫色的光,顷刻间那团黑影变成雾气消散。
江陵乌没妄言那么好心,会去管那是什么玩意。只晓得那坨黑影飘散上来,祁闻墨又得战战兢兢好久,整宿整宿睡不着。
到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乔词还窝在被窝里,听见外面声响,哄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出来。
江陵乌去厨房了,祁闻墨见乔词出来,兴高采烈地把在路上捡到的一块鹅卵石给乔词看,乔词嘴上说着幼稚,还是忍不住低头跟祁闻墨凑一块研究。
江陵乌掸掉身上的雪水,问:“妄言那家伙呢?刚才火急火燎地催我回来,现在鬼影都看不见。”
乔词指了指背后树林,“后面,你去找找吧,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
江陵乌随手拿起一根小木棍,翻过栅栏。
在一根倒塌的树木旁看见了埋头苦干的妄言,江陵乌不急着走过去,找了块石头拍掉上面的土渣,正准备坐上去。妄言气喘吁吁说道:“让你看戏了吗?过来帮忙。”
“你让人做事就这种态度?”江陵乌冲妄言背影比了个国际手势,“有没有点礼貌。”
妄言:“哦,谢谢你。”
妄言:“里面有个松鼠窝,有不少栗子呢。”
江陵乌嘴角抽动几下,不可置信,“把我叫过来为了掏人家松鼠的窝是吧?你有病还是我疯了。”
“你可以理解为你疯了,”妄言擦掉额头的薄汗,说:“肯定不是我有病。”
江陵乌:“做个人吧,大冬天的,连只小动物都不放过。”
妄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江陵乌,“我是人吗?咱俩一个品种。”
“打住,”江陵乌说:“我不与狗为伍。”
“嘁,快来帮忙,站着说话不腰疼。”妄言扔给江陵乌一根树枝。
“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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