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词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老是跟江陵乌过不去?以前问你也不吭声”。难不成这是你们鬼的特殊相处方式?
妄言挠挠脑壳,小心翼翼问:“那我现在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嘛?”要是回答了那不是很小孩子气?
总不能说,是一直记仇那桃花树苗事件吧。
但有偶像包袱的妄言是不会大方承认这件事的,也并不是只有这一桩小事情,在乔词看不见的角落,他俩经常互损呢。
两人躺在床上,相拥入眠。
虽然妄言偶尔会梦见前世,醒来后一身冷汗直流,看见旁边爱人的睡颜又觉得安心。
年后的村里更加寂静,有老人被儿女接去了城市,有的扛不过冬天,便就入土为安了。
祁闻墨走在林间小路上,思考着事情。
昨晚祁遂给他发了很多话。
祁老爷子是真心实意不喜欢祁闻墨,但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以至于两兄弟都被蒙混过去。
倘若不是前几天木瑾查出来老爷子背地里做的事情,恐怕祁遂到现在都还不知晓祁老想要自家弟弟性命。
他跟老爷子谈了许久,对方才妥协,但条件是永远不能踏进祁家半步。
这是一个很无理的要求。
祁遂独自坐在祁闻墨房间的窗台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最终还是把实情告诉了祁闻墨。
后面两人通了个电话,意料之外的是,祁闻墨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并没有伤心或者不可思议,也没有愤怒。
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其实在很早之前,在小时候祁闻墨就先比别人学会了一样东西。
取舍。
最先学会的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祁遂一直不知道的是祁闻墨很会看人脸色,虽然祁老爷子并未把不耐等情绪露于表面,但祁闻墨潜意识里能感觉出来,所以说当祁遂与他讲述祁老爷子的意图时,并没有太大情绪起伏。
祁闻墨接受了这个指令,却也有些茫然,自己以后何去何从?哥哥还会管自己吗?
祁闻墨心底是知道祁遂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但未来还有好几十年,还有无数个黑白日夜,要如何去适应去接受去泰然面对。
尝到甜头的人,怎么敢再次回到虚无缥缈的灰败世界中。
高坡上的风稍微吹醒了祁闻墨郁闷的内心,也吹散了心头的苦闷,但江陵乌不在身边又更加觉得寂寞。
因为是冬末春始,万物还未复苏,秋败的气息存在感极强,处处都是枯枝落叶,萧条景象。
祁闻墨从前不知道人为什么会触景生情而后伤春悲秋,现在算是明白了,眼前的寂寥与本人的处境何其相似。
祁闻墨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祁闻墨觉得无聊便揪着地上的野草玩,按理说应该思绪纷飞,胡思乱想一大堆才对。
但是祁闻墨现在脑子里没有一点杂念,或者说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是对于以后人生的规划没有盼头的前兆吗?祁闻墨这么问自己。
草地被他薅秃了,正当祁闻墨百无聊赖想着要不要回去时,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是专属于江陵乌的来电铃声。其实他会给每个重要的人都设置一个铃声。
通话内容很简短,江陵乌就问了一下祁闻墨的地点,后面的聊天都在微信里,祁闻墨一时间疑惑。
明明只需要在聊天软件问问他就好了。怎么还打个电话过来,而且通话时间就几秒钟。
反正祁闻墨现在没事干,问问江陵乌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而另一头江陵乌回答得也是很干脆:“你一大早就不见了,在确认你安全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听见你声音。”
其实江陵乌打电话的主要原因是慌不择路,在家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也没见人在哪,问妄言两人也说不知道,江陵乌脑子里突然想之前的祁老爷子。
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所以急得江陵乌一个电话给祁闻墨扣过去,听见人没事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祁闻墨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确认的,难不成有鬼跑出来对着一个大活人贴脸开大吗?
事实证明,想什么来什么。
前面的斜坡下面有异常的响动,却刚刚正好地卡在祁闻墨的视野盲区。
男生的胆子也不是说大就大的,就比如当下的情景,祁闻墨心里害怕得要死,本身就怕鬼的他,此刻心里更加恐惧。
祁闻墨要是早点知道出来散心还能遇到这种惊心动魄的屁事,肯定是不出院门一步的。
目前只好悄无声息地起身往后跑,祁闻墨可不像电影里面那些男女主那么大的好奇心,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傻不拉几地凑到那危险面前与未知的恐怖面对面。
风中有很明显的血腥味,是个人都有危机感,何况祁闻墨这种爱惜命的。
奈何事与愿违,祁闻墨已经很小心了,可是斜坡下面的活物还是发现了嗅到了祁闻墨的气息。
哼哧哼哧的低吼声激起了脆皮大学生一身鸡皮疙瘩,先不说砰砰乱跳的心脏,祁闻墨手脚发软提不起力气,狠狠咬了一口下嘴唇,疼得自己龇牙咧嘴才勉强找回身体的主导权。
刚跑没几步,又听见前方有脚步声,恐惧感席卷全身,不说绝望吧,就是有点大大的心如死灰的感觉,前有狼后有虎让人往哪儿跑。
祁闻墨站在原地,思考着等会先打人还是先骂牲畜。
跟人打架大概还可以搏一搏,跟自己体型差距那么大的动物争斗,那肯定是毫无胜算的。
环顾四周正准备捡根木头当防身武器时,江陵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见熟悉的语调,祁闻墨几乎要给老天爷磕一个了,眼泪差点就憋不住了。
赶忙跑到江陵乌后面,心里松了口气,有了靠山后祁闻墨紧绷着的身体都松懈了许多,躲在江陵乌身后,探头出来指着斜坡那边,小声说:“应该是个野猪吧,声音挺像的。”也够吓人的。
江陵乌抬脚,祁闻墨就紧紧拽着人家下方衣摆,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祁闻墨左顾右盼的,想看看那野猪会从哪个草丛里面钻出来撞人。
奈何动物跟人的思想不一样,更何况还是一只猪。
一天成年雄性野猪从前方直挺挺地朝他们冲过来,祁闻墨瞪大了眼睛,他长这么大也就在电视上看见过活生生的野生动物。
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等祁闻墨脑子连上线时,自己整个人都快粘到江陵乌身上了,就剩一只脚站在地面上。
而那头野猪也倒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一股臭味飘散在空气中,祁闻墨看了一眼,估摸着那熏死人的味是从野猪嘴里发出来的。
祁闻墨拉着人往斜坡那边走,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让这头大野猪吃得那么香。
“卧槽—”
祁闻墨想回到两分钟前拉住冲动的自己。
躺在草坪上的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虽然被啃食得只剩下骨头和点点血肉,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断口处切割还算完整。
是人为。
祁闻墨内心惊讶几分,现在都2024年了,当今社会的侦查技术,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不是给自己的找牢坐吗?
还是说凶手是新人,不太熟悉如何毁尸灭迹。
不管怎样,祁闻墨还是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等待警方到来的时间空隙里,祁闻墨手肘撞了撞江陵乌后腰,问道:“你觉得死者是男的女的。”
祁闻墨本来想问江陵乌之前那么急着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又是如何在短时间找到自己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莫名其妙拐了一个弯,问了句毫不沾边的。
祁闻墨在心里懊恼地怪自己在怂什么。
江陵乌回答:“男性,应该在四五十岁之间。”
祁闻墨并不关心,敷衍地点点头,自顾自地说:“你怎么知道?哦,你跟妄言一样不是普通人,这些难不倒你。”
祁闻墨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毛病,因为他本来很早就知道江陵乌不是人。
可就是自己这无心之话,在江陵乌那里却是一颗重磅炸弹,打得江陵乌措手不及。
先爱人的那一方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总把自己放在最低最卑微的位置,哪怕他自身足够优秀厉害。
江陵乌话不多,眼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忘记祁闻墨怕鬼,而如今对方如此明了地说出身份,是在暗示什么吗?是吗?
是吧。
江陵乌垂下眼帘,默默做了个决定。
等警察来之后,祁闻墨两人录了口供,警方把那节断臂带走,至于那头死掉的野猪也被帽子叔叔带走了。
因为不同路的原因,祁闻墨跟警方打了声招呼后就拉着江陵乌往回家的方向走。
心里想着早点远离是非之地才好,不然等会厄运就缠上自己了。
一路上祁闻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江陵乌只是简单地回几个单音节字语,比平时还要沉默不少。
祁闻墨一时间猜不出江陵乌怎么了,也不敢乱问怕给人平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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