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提宝？”迪克焦虑的回头望了一眼，青年的面前同样是好几台同时运行着的电脑，以及放在一边的大叠文件。
“哈莉·奎茵潜入庄园的时候没有任何警报响起，她肯定是透过非常规方法潜入的。”提姆现在同样是焦头烂额的状态。
在杰西卡被掳走、小丑女成功脱逃之后，他们就第一时间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通知，至于唯一看见这一幕的达米安已经陷入了狂怒的状态，如果不是布鲁斯本来就快到家了，光靠老管家一个人是肯定拦不住达米安的。
而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提姆跟迪克实际上都不在哥谭，而是身处位于旧金山的泰坦塔，这两天少年泰坦正在针对一个外星任务进行部署，因此身为创办人之一的夜翼还有现任领导者的红罗宾根本无法抽身回到哥谭去。
然而他们也没办法放任布鲁斯跟杰森、达米安三个人去调查这件事情，毕竟──从阿尔弗雷德的只字片语中，杰森似乎又再次跟布鲁斯闹翻了。
原因自然是那永恒的杀与不杀。
因此，迪克跟提姆在队友的谅解下，抽出了大半的时间在泰坦塔里进行资料的分析，好让身处哥谭的另外几个人可以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寻找小丑──或者说，杰西卡──的行踪。
“你说──”
“我支持杰森，但布鲁斯的坚持是对的。”
在迪克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提姆就打断了对方的话，显然在这个时刻，他也知道自己的大哥究竟想说什么。
少年面色冷凝的开口:“布鲁斯永远是对的。”
义警不是司法执行者，不能代行法律的职责。
他们知道，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所有在哥谭这片被罪恶浸润的土地内穿行、试图洗去污臭黑泥的义警们都知道。
但是知道又怎么样呢？
当他们看见亲密的家人、恋人、友人四肢瘫软，涣散的瞳孔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挣扎的痕迹一再的昭显了义警们的痛苦，义警们无法拯救所有人的绝望与无力。
当你身在哥谭，你的理智、你的韧性、你对正义的渴望无法压过这样的无力感，你就会堕落。
这个城市曾经毁掉过多少有梦想、心存正义的人？
提姆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鼠标，他当初是为了什么才踏上义务警员这条道路的？
“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小丑女哈莉·奎茵尖利的笑声再次在空气中响起，是提姆又把庄园的监控视频又播放了一次。
“不是现在。”他喃喃的开口:“如果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
小丑女在视频中所有的动作都不是冲着杀人或是打架而来的，像是把杰西卡带走就是现在她唯一的目的。
带走杰西卡的目的，他们几个人都可以理解，小丑以伤害蝙蝠侠为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蝙蝠侠突破他的底线，让蝙蝠侠变成【另一个小丑】。
“虽然我这么说很不好，但是从小丑的角度来讲，绑走杰西卡应该不是最好的办法吧？”迪克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他想毁掉蝙蝠侠。”
──而不是红头罩。
杀害杰森·陶德不过是伤害布鲁斯，并且逼迫他发狂的方法与手段，而杰西卡对布鲁斯固然已经可以称为家人一般的存在，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显然远没有当初布鲁斯跟杰森的亲情那样深刻。
小丑已经验证过了，如果布鲁斯连那样的杀子之仇都可以强忍下来，没有亲手把他宰了，那么杀害杰西卡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那个时候，杰西卡所在的位置甚至还距离达米安不远，一不小心就会功败垂成。
“......而阿尔弗雷德明明自己一个人呆在庄园的厨房里。”提姆喃喃的接过迪克的话头。
拥有可以安静无声潜入韦恩庄园的手段，甚至能在达米安──刺客联盟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可以说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刺客──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将人给替换掉，却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而一手将蝙蝠侠抚养长大的老管家可没有杰西卡那么难搞、易于逃脱的手段，他甚至一个人呆在韦恩庄园的厨房里。
为什么是杰西卡？为什么不是更容易得手的阿尔弗雷德？
为什么？
视频在提姆跟迪克持续思考的时候播放到了小丑女悄无声息消失在影子之中的时候，提姆按下了暂停:“迪克。”
“如果──”
“如果我们之前的假设是错的，如果这场绑架案主导的人根本就不是小丑呢？”
X
洛基之后是小丑，杰西卡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上帝──身为一个血统上的半恶魔，可能确实如此──当她清醒过来，看见一张死白死白的脸贴在自己面前，猩红色的嘴角扬起，惨绿的头发像是海藻一样贴在头上，她就知道自己摊上大麻烦了。
在哥谭，有几个人的长相是你绝对不能忘记的。
只要想活下去就绝对不能忘记，遇上了绝对得绕着路走，被盯上基本就等于全家沉进哥谭港。
而眼前这个人，就是不能惹中的不能惹，就连黑面具、企鹅人那些个大佬粘上这家伙都得遭，心里可能疯狂谩骂，晦气的要死。
小丑，哥谭的疯狂，哥谭的缩影，哥谭最令人恐惧的存在。
他就是哥谭。
在哥谭的地下世界──杰西卡曾经为了换取食物而去过的黑.市中──甚至有对小丑崇拜、阿谀奉承的人将之称为哥谭的犯罪王子，话里话外都是诸如“小丑才是哥谭真正的霸主，所谓的蝙蝠侠、韦恩之流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之类的话。
“你知道我。”嘴角扬起的小丑眼眸中满盈着疯狂的神色，跟杰西卡曾经在蝙蝠电脑上看见的小丑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样子，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照面，铺天盖地的恐惧就席卷了杰西卡。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几乎要穿透耳膜，贴近在眼前的小丑身上散发着血腥气，紫色的西装上别着一朵看上去似乎已经腐烂了的绿色花朵，狂肆的笑声让杰西卡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掌心:“很好，很好！”
“我也知道你...”
“大蝙蝠的小小鸟捡回家的小麻雀。”
上一秒看上去还笑的很高兴的小丑忽然停下了尖利的笑声，原先高高扬起的唇角忽的扯了开来，缝线的伤疤痕迹在这样近的距离看的清清楚楚。小丑看上去就像是在打量什么腐烂的货物一样，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扫过杰西卡的脸。
“我不喜欢你。”他喃喃的说道:“有人想破坏我跟蝙蝠之间的关系，我不喜欢这样──”
“这个游戏只有两个玩家，两个！”
“我，还有蝙蝠！”
“但你可以伤害到蝙蝠。”紧接着，小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吃吃的笑了起来，杰西卡试图压抑自己心中的恐惧，然而从小就被熏陶着绝对不要惹上小丑这个哥谭头号疯子的杰西卡，还是第一次这样直面哥谭最深、最令人恐惧犯呕的罪恶:“我会试着喜欢你。”
“所以──”小丑回过身，从杰西卡的面前离开:“来玩吧。”
一直到这个时候，杰西卡才来得及看清楚现在自己究竟身处在什么地方。
这看上去像是一间仓库，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的样子，昏暗的灯光来自于一个悬挂在仓库中央的灯泡，甚至轻微的风都能晃动那颗灯泡，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又一个深刻的阴影。
这样很好，杰西卡强制自己止住恐惧，注意到自己的脚尖已经抵住了影子，这样很好，影子可以帮助她。
影子本该是可以的。
一直以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影子此刻没有对杰西卡的命令、求助有一点点的反应，试图发动能力的杰西卡朝着影子送去的能量犹如石沉大海，而此时，刷拉刷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杰西卡额角的汗滴“啪嗒”落在了水泥地上，她有些颤抖的扭过头，哥谭这片罪土诞生的恶魔微笑着朝着她走来。
刷拉刷拉。
刷拉刷拉。
弯曲的撬棍在地面上拖行，微微驼背的小丑看见杰西卡终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高兴地笑了出来:“终于，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游戏上！”
刷拉刷拉。
刷拉刷拉。
窗户外透进来的月色伴随着那昏暗的灯光打在了小丑的身上，宛若罪恶的聚光灯，在环顾着这场罪案。
女孩瞳孔中反映出了眼前小丑的身影，身着紫色西装的绿发小丑高高举起手中的撬棍。
刷拉刷拉。
那是哥谭夜雨，是残破夜幕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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