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那是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击打的声音，落在地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在寂静的哥谭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即便是这样足以打破所有宁静的声音，却依然没有任何人敢推开窗户、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
哥谭西区如今说一不二的老大手中正举着一把大口径手枪，单脚踩着一个形容落魄的人，举着枪的右手没有丝毫的颤抖，虽然枪口没有贴在那人的额心，但没有人会怀疑红头罩的准度。
也没有人会怀疑红头罩现在会不会开枪。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红头罩的性格越发暴烈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向来只喜欢在夜晚出没的红头罩最近几天没日没夜的在哥谭奔走着，然而每一个被他暴揍、讯问过的人都守口如瓶，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说溜嘴，又惹来一顿痛打。
现在这个被扔到墙上的人同样如此，他是小丑帮的一个小头目，靠着帮阿卡姆内的小丑传递信息来获得对方的赏识。
然而也就只有曾经的他会觉得小丑的赏识是个好东西了，在经历了红头罩一番上来就毫无理由的殴打，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被打碎的男人痛苦的瑟缩在墙角，肿成了猪头的脸已经睁不太开眼睛，模模糊糊中看见了一双沾着鲜血的靴子踏在了自己的面前，其中隐含着的威慑力，就算是脑袋晕乎乎的他都能够反应过来。
“我说！我说！”尖利的叫声几乎划破长空，周边根本不敢开门、开窗的居民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实际上，这家伙说与不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被红头罩杀掉，抑或者是被再次越狱出来的小丑杀掉，有区别吗？
但在哥谭生存了越久的人，就越懂得自己生命的珍贵，无论是在地下世界叱咤风云的大佬，还是在底层苟延残喘的小混混，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这个吃人的城市生活下去、生活的更好。
就跟蝙蝠侠所认定的一样，需要改变的不是无穷无尽、源源不绝的犯罪者，而是这个城市、这个社会给底层人民带来的压迫。
如果在哥谭人人都能吃饱，人人都能合法正当的获得生活所需，孩子无论贫富都能够接受正当的教育，最起码底层的犯罪率绝对能够断崖式下跌。
并不是所有人都傻的愿意给有钱人当韭菜割的，哥谭底层人民触犯法律、以命搏财这样赚到的钱实际上跟外头大都市的普通工薪族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谁能给小丑卖命呢？
因此，不管现在这个人究竟有没有把小丑的交代给供出来，无论附近有没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并且汇报给小丑，都不是他们这些连窗户都不敢开的人能够去管的。响彻街头巷尾的惨叫声终于停止，被这样的生活折磨到了麻木的哥谭人们，只是平静的拢了拢自己身上薄薄的、不足以抵御哥谭寒冷的被子，翻了个身准备进入梦乡。
而外头的刑讯还在继续。
“很好。”杰森·陶德单手将倒地的男人给拽了起来，才不管对方会给小丑打下手是不是受了胁迫还是生活必需。
本身对于杰森来说，在经历过了一次死亡的他，就已经决心要用自己的方法来肃清哥谭的罪恶，甚至因为这件事情，他还跟自己的养父、教导他多年的导师蝙蝠侠生出了嫌隙──虽然其中大半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因此对于现在的杰森来说，面前这个给小丑做牛做马的小混混，也属于哥谭那【需要肃清的罪恶】之一，就算对方此刻因为受不住他的痛打而死在这里，杰森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但既然这家伙已经决定招了，那么他肯定就不会让他在讲出关键信息之前死去。
他还有个小姑娘要找。
“Talk.”
隔着那个闻名哥谭的头罩，被拎到红头罩面前的男人完全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决心，他有些颤抖着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扯断了缝的歪歪扭扭的腰带，然后才颤巍巍的开口，方才挨打时被牙齿磕破的嘴巴流了点鲜血出来:“地、地址...小丑，让我给他预先留好的仓库地址──”
杰森一把抢过那人手中皱巴巴的纸片，却没有准备轻易离去，而是再次将那人单手按在墙上，让他即便双脚离地也不敢随意挣扎，然后威胁般的开口:“我知道小丑，也知道你的胆子没有大到敢背叛他，但这张纸条──”
“黑、黑面具最近跟小丑不是很对付，本来我是要...”接下来的话就算对方不说，杰森也完全懂了。
如果黑面具跟小丑现在并不对付，那么这个人想要暗中背叛小丑，转而投奔黑面具的话，那么手中这个仓库的位置不大不小也是一个投名状。杰森并不认为小丑会将绑架杰西卡的这个计划告诉这个跑腿小弟，但在哥谭人人都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如果可以依附到黑面具手下，谁会想要给小丑这个疯子做事。
小丑手下的死亡率跟人质的死亡率差不多，而且几乎都是死在发神经的小丑手上。
但杰森没有告诉对方，这个方法简直是烂到不能再烂了。
诚然这个仓库的地址如果被黑面具拿到了，黑面具可能会在打听到这个仓库究竟用来做什么的时候，威胁小丑或是蝙蝠侠以作为利益交换，但这个混混却绝对讨不了好，无论是被交到小丑还是蝙蝠侠手上，他的命运都是肉眼可见的死亡。
背叛小丑的人，就算因为哥谭没有死刑而被蝙蝠侠送到黑门监狱关押，小丑也能从阿卡姆越狱出来杀他。
疯子的想法怎么能是这种普通人类可以理解的。
从对方手中得到了这个仓库、并且确认这不是小丑的又一个陷阱之后，杰森松开了拽住对方的手，任由男人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哀嚎，侧过头望向了小巷尽头。
坏事的人来了。
杰森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窜进了黑夜之中，就在他身形消失的下一秒，黑色的阴影从高空飞坠而下，径直落在了倒地的男人面前，还有他被大口径手.枪开了好几个洞的双.腿。
红头罩的枪法很好，虽然给对方开了好几个洞，但却都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大动脉，没有让这家伙在交代完全之前就送命，甚至还撑到了蝙蝠侠赶到的时候。
布鲁斯·韦恩头痛的站在这满地狼籍面前，隐约的猜到了杰森恐怕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那刚刚被哥谭西区老大威胁完的可怜家伙，下一秒就看见一个不输给红头罩的高大身影，静默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哥谭多年的恐怖暗影在夜空之中望着他，低沉喑哑的声音打破了一片寂静:“我只会说一次。”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而同一时间，远比那人遭受的刑讯更加难熬的，是此刻正被绑在椅子上，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好肉的杰西卡。
“无聊──”在又一轮的痛打之后，身穿着紫色西装的小丑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时钟，眼中终于隐约的流露出了一点兴奋:“不过好在时间已经快到了，亲爱的爱德蒙想必将我们两个玩耍的地点都告诉大蝙蝠了。”
“或是大蝙蝠那个不可爱的孩子，随便啦。”
小丑的双眼中终于不再是无聊的烦闷，反而像是玩游戏的时间终于到了一样，他单手捏住杰西卡的双颊，将一个黑色的、差不多有食指大小的黑色芯片粗暴的塞进了杰西卡的嘴里:“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让那东西落地...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续几天断断续续的殴打，让杰西卡已经没有任何瞪视小丑的力气了，但女孩同样谨慎，并没有赌气的将塞进自己嘴里的芯片吐掉，而是用尽自己剩余的力气将芯片给含.住。
“乖小孩。”小丑脸上再次浮现起疯狂的笑容，血红的嘴角还带着缝合得十分难看的伤疤，绿色的头发油油的贴在小丑的面容上，血腥味钻进了杰西卡的鼻中，脸上干掉的血渍让杰西卡的面容绷得死紧，伤口稍微一动就抽疼的厉害。
而很快的，杰西卡就知道为什么小丑明明虐打了自己那么久，却都是有意识的避开她致命点去殴打的。
一架摄像机被小丑移到了杰西卡的面前，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镜头里是不是又脏又丑，但是女孩的瞳孔却微微缩起，这几天默默挨打、准备伺机逃跑的杰西卡忽然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让小丑得逞。
“我收回我先前的夸赞。”刚把摄像机移到杰西卡面前的小丑开口，语气之中满满的含着不悦，宛若他真的是管教着杰西卡的严格家长:“坏小孩可是没有糖果吃的！”
他将仓库四周盖在物体上的帆布给拉开，下面就如同杰西卡的猜想，是满满一地的炸.药。能将周围几公里内的库房全炸上天的炸药就这样码放在杰西卡的身边，用力挣扎的杰西卡却连手上的绳子都解不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丑跟蝙蝠侠斗智斗勇多年，早就熟知蝙蝠侠的解锁技巧，杰西卡这种半调子根本打不开。
虽然过去的几天她早就尝试过了，明明知道徒劳无功，此刻却还是拼命的试图解开绳子。
她不能......至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在杰森面前。
至少不能──。
“嗨！在看吗！大蝙蝠？小小鸟？”尖利的笑声响起，滴答的倒计时声音如期而至，杰西卡侧过头，试图让披散开来的长发遮盖住自己的面容，然而她的努力就跟试图挣脱开紧缚住手脚的绳索一样，根本只是徒劳无功。
小丑施施然的走到了杰西卡的身后，单手拽起了女孩的长发，逼迫着杰西卡望向摄像机。摄像机的录像头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将杰西卡过去几天以来残存的希冀、恐惧、绝望跟痛苦映照的清清楚楚。
她被迫盯着那个黑洞，耳中却钻进了带有节奏的滴答声，像是催促死亡的报丧钟。
“我一直在想，我跟蝙蝠的游戏老是少了点郑重的开场仪式。”小丑满意的开口，浮夸的咏叹调还带着微不可见的讽刺:“所以，我决定弥补过去几十年来犯下的错。”
“两分钟，然后我将送给大蝙蝠世界上最美丽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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