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回

“滴滴。”

“我要这个。”

大街熙熙攘攘,童忧茫然地东张西望,虽身处于大街的中心,任何人像是没见着她一般,从她肢体穿过。

这条大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一切的开始,是一切噩梦的始源。

“小朋友叔叔这里有很多牛奶,如果你想喝就跟叔叔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不要。”稚嫩的声音回答。

“那可由不得你选择。”声音突然变得凶狠。

童忧不敢看,那个年仅4岁的自己,是怎样被捂住口鼻强行带上车的。

大街的音量像是被放大,每一个路过身边的人,照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街上,将有一个年仅4岁小孩遭受地狱般的折磨。

感受一道强烈的视线,顺着望去,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五官却是模糊的,却能感受到她的目光紧紧追随面包车,直到消失在人海,她也没有将目光收回,像是在计划着一个伟大的谎言。

大街,人们,甚至小女孩,像被砸碎的玻璃,飘向远方。

场景切换,幽暗的砖瓦房里,透不进一丝光亮,让女孩分辨不出是黑夜还是白天。

童忧很清楚,现在是白天,甚至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

地上的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已经从原本的淡蓝色变成了不该有的深红。胳膊,小腿全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周围全是乱七八糟的牛奶瓶,浓郁的血腥味与浓郁的奶香味混合一起,令人作呕。

一个五官各长各的中年男人踹开门,甩了甩手上的鞭子:“我打的又不用力,只是皮肤上有痕迹而已,又不影响质量。”

一个一个字往外蹦,对小女孩来说却像是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鬼,即将将她蚕食殆尽。

又进来一个低头哈腰的男人,浑身的烟酒味,张着大黄牙开口:“你看,她能抵不少钱吧?”

“哈哈哈,放心,不过这是你女儿啊,你真的能忍心?”鞭子男碰了碰黄牙男的脑袋。

黄牙男赶忙低头:“管她干什么,都是我带她出来的,她还得用命来偿还。”想了想又补充:“你放心,她母亲不会在意

她的。”

家庭环境的原因让她早早意识到了成年人的世界,如果现在就要放手离开世界,希望还能回到与奶奶相聚的那一刻,好好抱抱奶奶。

小女孩咳着血,不敢去看两个恶魔,只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去计算剩下的时间。

命运还是心软了,想要这个女孩子去看看世界,听听大自然的声音,却剥夺了她该有的本性,让几年后的女孩只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在缺衣无食的沙漠里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泊。

场景再次切换,四周漆黑一片,仿佛掉进一个封闭的盒子里,童忧的四肢不受控制的颤抖,抱着膝盖蹲下。这是她多年逃避一切的方式,碰坏了奶奶的收音机,摔坏了李明亮的模型,任何一切,她都只想着逃避,害怕自己不受控制,想要伤害自己的家人,让他们体验自己当时的感觉,这是很可怕的心理,她一直都不正常,一直,一直……

树上的叶子掉光了,代表着一个生命凋落,同她一起治疗的姐姐。总是盯着光秃的枝干,幻想着那还有繁茂的叶子,她总喜欢看着姐姐,姐姐每回都在问她:“我像不像片落叶?反反复复凋落,又反反复复生长……”后面的话语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姐姐离开时,是笑着的,还温柔的对她说:“一切都会有终点,而又会重新开始,只是我觉得,我这片枯叶,再挂在这颗茂盛的大树上,就不合适了……”

是什么意思?她或许明白,只是不想承认。

她每次都在问护士姐姐:“隔壁的姐姐呢?”护士常常翻白眼,不搭理她。

她感觉到了孤独,像是自己一人独自漂泊,却连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老奶奶只是喜欢盯着画册,隔壁的大叔总是重复背诵一首诗……

童忧不停的将自己蜷缩,林袅只能将她放平,却又再次蜷缩。

林袅上床,将她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不停轻抚着她的背部。

怀里人很难受的直哼叫,哪儿哪儿都是汗。

林袅找来条热毛巾,确认暖气开得很足。才将女孩的四肢衣物卷起。

林袅愣在了原地,扶起衣物的手没有再动。

女孩手臂上全是伤疤,有新伤,有旧伤,密密麻麻,好不恐怖。一条条棕褐色的虫子将女孩的小腿占领。

这一刻的心情,像是买回来一盆栽,检查却发现,没有根。盆栽可以拿去给老板更换,那童忧呢?她怎么办?只能放任自己枯萎掉,却连她枯萎的原因也找不到。

林袅只感觉自己的鼻头酸涩,揉了揉脸,细细给童忧擦拭四肢。

等忙完一切,电话铃也恰恰响起

“不是今天去医院吗?赵姐说没见你来。”

林袅捏了捏鼻梁:“照顾病人,抽不开身。”

“哦,唉,哪个病人啊?”停顿一下又补充,“你不会金屋藏娇吧?”

“停,停止你的想象力。”林袅无语。

“你真这么干了!你要是没干过,你怎么会这么快反驳我,你心虚了,心虚了。”乔澜满是不可思议。

“你等着,你等着,我10分钟会到你家。”也不等她答没答应,“别想跑。”

林袅扶额,微微叹气。

看着童忧泛白的脸,一个随时就能撒手离开世界的人,是什么在照耀她?给她温暖?

窗外的树上,落雪已然飘满整棵树,落叶埋藏在皑皑白雪之下。

“最恐怖的不是患者的病有多严重,而是患者知道自己有如此严重的病状,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典型的你看得出来他有问题,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林袅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导师的话,“这般的患者,说好治也不好治,两种情况,第一种,患者还抱有希望。第二种便是最常见的情况,患者会为一个人或者一个物品当做是活下去的目标,这是最典型的……”

童忧是哪一种?林袅更偏向于第二种。如果可以,她想守护童忧,这么漂亮的一片树叶,她不想让她凋落。

门铃响起,她着踩拖鞋去开门,一开门就被鬼脸一面冲击,鬼脸面具开口:“哈哈哈,吓到你了吧?”挪开面具,发现林袅一脸冷漠,失望的放下面具。这是乔澜惯用的打招呼方式,林袅摆摆手:“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乔澜开心了,不停嚷嚷:“你的娇妻呢?让我康康。”上楼敲开了客房,没人回应便打开,里面没人。

乔澜恍然大悟,又去敲主卧,还是没人回应,乔澜狐疑的盯着林袅:“你不会因为人家没同意,就把她嘎了吧?”开始脑补《霸道女人和小娇妻》。

林袅:“……”

“那我可以进去吗?”乔澜询问。但问了个寂寞。没得回答,便打开房门。

和床上抱着腿的童忧来了个对视。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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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不像片落叶
连载中薄荷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