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动摇

顾岑絮推门而入,就见四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站在晏辞珩面前,她若无其事的随即移开视线,将饭菜摆好,安安静静的站在晏辞珩身侧。

“都出去。”晏辞珩偷偷的瞄了眼顾岑絮,见她没动,也不恼,去厨房拿出碗筷,“坐下吃饭。”她并不觉得顾岑絮是吃过饭才来的。

“是。”顾岑絮坐下吃饭,动作优雅,却有些心不在焉。

终是被乱了心。

“帝恒书院于五日后开放,家主命我前去。”晏辞珩不紧不慢的擦嘴,“你身上有伤,便不要去了。”

“少主,岑絮想去。”顾岑絮放下碗筷,弱弱的道,帝恒书院五十年一开放,是难得的机遇。

而且有年龄限制,就算是各家的家主,也没几个人进过帝恒书院。

没想到她能赶上。

“不行。”晏辞珩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要远离顾岑絮,这就是机会,而且她从晏泽那里得知,进帝恒书院容易,但书院内设有两项考核,都伴随着危险,顾岑絮有伤在身,不适合去。

“少主。”顾岑絮抓住晏辞珩的袖口,缓缓抬头,眼尾泛红,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求您了。”

晏辞珩呼吸一滞,拂去顾岑絮的手,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去。”没什么大不了,她到时多护着她点就好。

她感觉顾岑絮在威胁她,要是她敢说出不让她去的话,顾岑絮下一秒就会当着她的面哭出来,她是有一点点喜欢顾岑絮的,怎么能把人惹哭呢。

瞬间有些泄气,远离顾岑絮,再次失败。

“谢少主。”顾岑絮笑了。

晏辞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岑絮,上一秒悬泪逾泣,下一秒喜笑颜开,她果然被骗了,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得她难受,索性不在看她。

“少主,岑絮很开心。”顾岑絮拉着她的袖口,见她的唇角小幅度的弯起,她慢慢的勾住她的尾指,“少主,怎么不看岑絮。”

晏辞珩猛地收回手,呵斥道:“别闹。”手背在身后,冰凉的触感,扰的她心里乱糟糟的。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真是太没分寸感了。

“是,岑絮遵命。”顾岑絮站起身来,收拾碗筷,略微低头,正好能让晏辞珩看到她的衣服下隐藏的血色。

“别动。”晏辞珩按住她的手,起身去看,纱布已然被重新换过,只是包扎的一如既往的潦草,伤口也裂开了,不由得沉了语气,“跟我来。”

“是。”顾岑絮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晏辞珩将她按在床上,一言不发的解开包在她身上的纱布,等纱布全部解开,她板着脸,紧抿着唇:“你昨晚和人打架了?”

“没有。”顾岑絮玩着自己的手指,脸上面无表情,嗓音柔和,“做梦练剑。”

“奥。”晏辞珩才不信呢,可顾岑絮不愿多说,她也不会多问。

熟练的擦拭、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她不走咋舌,短短的几天内就掌握了一项技能。

“少主,岑絮的背部,是不是很难看?”她突然有些后悔,应该换种方法的,背部的伤定会留下痕迹的,要是晏辞珩因此厌恶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难看。”晏辞珩想也没想的就回了,除了伤口处,其他的地方她都不敢多看,不能在顾岑絮不知情的情况下,占她的便宜。

“骗人。”顾岑絮低低的道,翻身坐起来,一个不慎跌到晏辞珩的怀里,急忙直起身子,“少主,岑絮冒犯了。”

“你休息吧。”晏辞珩轻咳一声,转身离去,再次将房间让出。

她抬头望天,就算她再迟钝,也看得出顾岑絮是故意倒在她怀里的,可她非但没有反感,还有一点开心。

但也能感觉出顾岑絮对她并无其他心思,缘何试探,她也不知。

烦躁的揉了揉脑袋,远离不成就算了,还摸了手,抱了人。

包扎伤口,也算了解将顾岑絮的身子,看了去。

心更是乱了。

顾岑絮趴在床上,双眼微眯,晏辞珩对她的包容度很高,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刚刚那一抱,晏辞珩竟然红了脸。

她摇头浅笑,晏辞珩从前鲜少与人接触,许是第一次与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才会红了脸。

帝恒书院,云桥翊。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晏辞珩在院中站了良久,将顾岑絮的身影从脑中驱逐,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神色坚定,抽出长剑,挥舞起来。

今早晏泽亲自送来一本剑法,名为断魂,说是只有晏家少主才能学的,她要抓紧时间练习。

帝恒书院中,危险与机遇并存,她要加倍努力,毕竟她要护住顾岑絮这个伤患。

几个时辰后,她收回长剑,神色颓然,剑法精妙,威力更是不容小觑。

因着有原主的记忆,她学习起来也是极快的,只是有几个地方,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未涉及,所以她也不明白,致使剑势的威力锐减。

身子转了个方向,向她的屋子走去,她现在是晏家少主,身边除了八个伴侍,还有许多人可问,但她对周围一无所知,除了顾岑絮,她谁都不信。

一旦喜欢,便是全身心的信任,更是无限纵容,放弃谈何容易啊!

刚踏进屋子,见顾岑絮似是睡着了,她下意识的放轻动作,走到桌子旁坐下,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顾岑絮身上,不知不觉间竟是看入了神。

等她反应过来时,当即脸色一红,撇过头去,又忍不住偷瞄床上的人,还未醒来,高悬的心落下,还好没被看到,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凝心静神,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顾岑絮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皱眉思索的晏辞珩,她下意识唤了一声:“少主。”

“嗯。”晏辞珩见她醒了,走到她身边,将晏泽给她的断魂剑法,递到她面前,“我有几个地方不懂,岑絮可能为我解惑?”

“少主,这不是我能看的。”顾岑絮似是随意的扫了眼,心里泛起巨浪,晏辞珩这是何意?她竟是猜不透,便没有接过来,抬眸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并未发现异常,但她不敢松懈。

一步踏错,便再无机会。

纯良无害的外表下,也许藏着致命的杀机。

“我给你看的,你自然能看。”晏辞珩可不管那么多,有了好东西,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也有,她不觉得有什么,而且她需要顾岑絮的帮助。

“少主可知断魂剑法,非晏家少主,也就是下一任家主之外的人,都不可看。”顾岑絮眸色骤然狠戾起来。“否则要废其武功,断其筋脉,永禁水牢,少主此举,莫不是想让岑絮生不如死。”

“不是。”晏辞珩将剑谱放在她手中,蹲在她面前,软了语气,“我只是想向你询问,并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小院里只有你我二人,剑法是我主动给你看的,即便是你将剑法学了,也是我允许的。”

顾岑絮观她神情不似作假,想来是她多想了,晏辞珩与他人不同,她忽的笑出声来,捏了捏她的脸:“岑絮多次冒犯,少主想如何罚?”

晏辞珩呆呆地摸着被她捏过的脸,眼睛睁的大大的,想要退后,可她忘了自己是蹲着的,一下子坐在地上,头上传来清脆的笑声,她羞得抬不起头来,恨不得立即消失不见。

“少主,地上凉。”顾岑絮看着缩的和鹌鹑一样的人,清了清嗓子道,“快起来。”

“嗯。”晏辞珩咬了咬牙,脸都丢光了,还怕什么,猛地站起身来,与顾岑絮四目相对,刚鼓起来的勇气,当即散了,转身就走,“你休息吧,我去练剑。”

一阵风吹过,脸上的热度稍减,闷闷不乐的钻研不懂得地方,剑招明明是对的,可威力却发挥不出来,试了十几遍,一次比一次威力小,脸上升起薄汗,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突然一股香气飘入鼻尖,身体被人从后面拥住,是顾岑絮,一时间热气上涌,脸红心跳加速,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欲速则不达,别急,慢慢来。”顾岑絮握住她的手,引着她挥剑,一招一式,都一一仔细讲解,直至一套剑法结束,她才退开,“少主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身后骤然传来凉意,她顿时清醒了,背对着顾岑絮,硬邦邦的道,“回床上躺着,断魂剑法,你可以学,万事有我。”

“谢少主。”顾岑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晏家作为剑道之首,断魂剑法是晏家的顶级剑法,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剑法,如今晏辞珩就如此轻易的给她了。

想她在晏耀阳身边五年,却从未在他口中听到关于断魂剑法的只言片语。

她本来就是冲着断魂剑法来的,蛰伏五年,却如此轻易得到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尽心尽力的保护晏耀阳。

习得断魂剑法,她便能与云桥翊有一战之力。

可还远远不够。

原想得到断魂剑法之后,便离开晏家,可如今跟着晏辞珩,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未来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牵连到晏辞珩。

到时她会怨她的吧。

晏辞珩看着手里的长剑,手背上还残留着顾岑絮的温度,眸中闪过挣扎,她定定的站着,等脸上的热度散去,才去厨房烧水。

伤口肯定又裂开了,都怪她大意。

走到床边,急切的去解顾岑絮的衣服,瞥见顾岑絮越发不对劲的神色,她僵了一下,收回手:“换药。”

“奥。”顾岑絮低头,慢吞吞的解衣服,冷风吹过,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晏辞珩见此,将房门和窗户都关上,纱布已然被鲜血染红,顾岑絮是不知道疼吗?

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小心翼翼的将纱布解下,棉布沾水,一点点将伤口渗出的血擦去,从怀中拿出今早从晏泽那里要来的伤药,撒在伤口处,血立即止住,又多撒了些上去,再在纱布缠上,之后转身就走。

药是好药,但以顾岑絮的伤势来看,一瓶肯定是不够的,她再去多要几瓶。

想着顾岑絮可能乱跑,便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不许下床。”

无论顾岑絮为何成为反派,她都想尽她所能的护着她。

她自嘲一笑,一向讨厌麻烦的她,却主动参与其中。

“好。”顾岑絮趴在床上,长发肆意垂落,有些凌乱,她神色平静,不该纠结的,谁也不能阻挡她。

母亲,絮儿好想您啊。

只是不知再见时,您还认得出絮儿吗?

眼尾泛红,骨节攥的发白,满目凄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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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伴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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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活到八十九岁(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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