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偷心贼

“干嘛要给她钱啊?”

沈昭然没有开车,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后座,江予白懒懒地靠在沈昭然肩膀上。

“心有不安吧。”

幽灵出事的那年,沈昭然也寂灭了,什么都不管,最后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就这几个人,要说实在,是沈昭然对不起她在先。

车内开了空调,窗外的树向后倒,看得人眼花缭乱,江予白的眼皮耷拉着渐渐合上了眼。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沉重,沈昭然将风口往上调了一些,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思绪也渐渐飘远了。

汉城夜晚七点是最堵的时候,沈昭然磨磨唧唧八点半才到家,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到家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就是有点儿糊糊的气息。

推开厨房的门,黎自初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汤勺。

“回来啦,我炖了鸡汤,好久没喝了,你是不知道国外的日子过得有多苦!”

她满脸期待地拉着沈昭然坐在餐桌前,鸡汤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沈昭然摸了摸肚子,还是有些犹豫。

“看什么看?”

“不是,我是想说,你是不是灶上还有别的东西?”

空气中飘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浓郁,坐在餐厅的时候,厨房的门没关,现在这股味道弥漫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小猪下泥的馊水味儿。

重新推开厨房的门,垃圾桶里有半只黑成焦炭的鸡,毒气扑面而来,沈昭然差点没晕过去。

“哎呀,练手,练手……”

黎自初半边身子都在门外,心虚地低头看她。

阳台的门大开着,高楼层唯一的好处就是风大,南北通透,一阵阵穿堂风吹过,整个人的心都宁静了。

沈昭然躺在沙发里,肚皮上盖着小毯子,风一阵阵的,耳边只有黎自初看电影的笑声。

打开手机,已经晚上十点了,刚想着要不要给江予白发个消息,对面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睡了吗?”

“没。”

“好难受”

视线越发模糊,沈昭然翻了个身,强撑着眼皮给他回了一句,“那就早点睡。”

“下周起,我是不是就不用住校了?”

手机顺着手臂滑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砰声,黎自初闻声回头,对上那张恬静的小脸,眼眶一酸,撑着下巴趴在她面前。

“昭昭,累了吧?累了就好好睡一觉。”

“可怜我们昭昭也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要照顾那么多人。”

“没关系,我回来了。”

黎自初冰冷的手指伸向沈昭然,在她的面前几寸处又停下,侧了一点勾起她的一缕头发。

那些向往大城市的人总说,一个城市的夜景,是彰显这个城市等级的标志,沈昭然不知道汉城是几级城市,但是总有人挤破头想要留在汉城,而这些人往往没有机会看到汉城的夜景。

夜色微凉,被子里隆起两个小小的鼓包,黎自初一直都有半夜起来喝水的习惯。

怕吵醒沈昭然就没有开灯,摸索着走到厨房的时候路过客厅,密码锁传来响动。

伴随着走廊灯光的照射,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映入黎自初的视线,他动作娴熟地将门关上,一转身就对上黎自初惊呆的表情。

“你……”

话还未说出口,黎自初嗖得一下跑回了沈昭然的房间,兔子都没她跑得快。

卧室的门落锁,黎自初猛地掀开被子把沈昭然拽起来。

“有人入室抢劫!枪呢?枪放哪儿呢?”

大脑还没开机,就被输入过多信息,沈昭然有点儿死机,直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才缓缓回神。

沈昭然握住黎自初的手,手掌贴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抚着,“这是在国内,别怕,别怕,外面是我的人,别怕……”

过了好久,黎自初才停止颤抖,拉开的时候,沈昭然看见她眼底的泪花和失焦的瞳孔。

“我先去开门好吗?”

门开了,江予白靠在门口,他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外套还戴着口罩和帽子,外套是他室友穿的那件,也是,他没有带秋装,沈昭然思索着。

“你怎么回来了?”

江予白侧头看见房间里的女人,瘪了瘪嘴,向前一步,无力地将头靠在沈昭然的肩膀上,隔着单薄的睡衣,沈昭然肩头一阵湿意。

意识到江予白哭了,沈昭然的瞳孔骤然放大,连指尖都在颤抖地不知所措。

“想你了,就回来了,你还和别的女人睡一起。”

江予白的声音很沉闷,还夹杂着一些怨气。

“晚上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原来是和别的姐姐在一起啊?”

声音空落落的响在凌晨两点的客厅里,沈昭然耳尖同红,扶着江予白的肩膀让他站直。

他身形摇晃,面色莫名的红润。

“你晚上吃药了吗?”

江予白眼神迷离地摇了摇头,依旧委屈巴巴地瘪着嘴。

“我看你真是要死!”

客厅里一个病得快要死了的,卧室里一个神志不清的。

沈昭然恨不得有孙悟空的三根汗毛,变出一个分身来。

打开手机联系人,没几个能联系的,滑到一半,突然跳出来的那个名字,让沈昭然沉默了,两秒后给那人打了电话。

靳渊来得很快,脱去平日里的西装,穿了件黑色的t恤,他没戴眼镜,要不是那一如既往疏离客气的笑,沈昭然差点没认出来。

“麻烦你了。”

靳渊从沈昭然手里将江予白接过来,对于沈昭然来说,江予白一八几的男人重得要死,但是对于相同身高的靳渊来讲,就轻而易举了。

“我还得上去一趟,他回来的时候没打招呼,把小初吓到了,我得交代一下。”

“好。”

沈昭然动作很快,把黎自初安排好之后就飞速下了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靳渊站在副驾驶门边,见她出来,替她拉开车门,“坐副驾驶吧。”

“不用了,他不舒服,我得照顾他。”

沈昭然掠过靳渊的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行车途中,靳渊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沈昭然,沈昭然都没察觉,一门心思都在身侧的江予白身上。

他脸颊发烫,浓眉蹙在一起,看起来很难受。

江予白上一次生病是在高考前某天晚上,他拽着沈昭然的手不让走,在江川一中的出租屋里,只有一张小小的床和一张摆满了练习册的书桌,沈昭然本想就着椅子趴在桌子上睡,结果半夜某个人爬起来,把她抱回床上,抱着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被沈昭然骂了,还笑嘻嘻去上学。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来过一次的人就不会想来第二次,沈昭然就是那种极度抗拒医院的人,但是许牧野走了之后,她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了。

从前是一条路没人催她她也走,现在是,风推着人走,还要看这个人走不走。

江予白在打点滴,靳渊和沈昭然坐在边上,沈昭然困得头都抬不起来。

“困了的话,要不要去那边的病床上睡一会儿?”

医院的白炽灯照得人很憔悴,沈昭然抬眼去看他,过去很多年,沈昭然也会想,要是没有许牧野,她是不是就会选靳渊了。

可是,没有可是,因为没有许牧野,就没有沈昭然。

“靳渊,谢谢你,真心的。”

沈昭然还是尽力地扯出一个笑。

明白她的意思,靳渊不再好多说什么,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看到眼眶发酸。

两个人能这样长久地坐着,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望。

“改天请你吃饭,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沈昭然扯了扯靳渊的衣角,在他面前摊开手掌,那是他的眼镜。

医院的氛围压抑,半夜总有人在走廊上讲话,好在空调的风还算舒缓,江予白也退烧了,天快亮的时候,沈昭然揉了揉眉心,哈欠还没打出来,就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有不舒服吗?”

整个夜晚都没开口,声带拉不开,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江予白定定地望着沈昭然,干涩的嘴唇一上一下,“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被窝下的手蠢蠢欲动地伸出来,又被沈昭然按了回去,冷空气顺着缝隙钻进去,冻得他直皱眉。

“不喝了,我想回家。”

江予白声音软软的,但是目光还算清澈,等沈昭然看向他的时候,他就眯着眼睛一脸柔弱的样子。

“还是浑身没力气吗?”

“没力气……”江予白摇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那我再给你办两天住院手续。”

霎那间,江予白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被子被甩到地上,俨然精力充沛的样子,哪儿还有刚才那种病怏怏的感觉。

“自己回学校。”

话没说完,沈昭然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江予白的手搭到沈昭然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力度。

“今天周三,公休,我没课,不能回家吗?”

“不能!”

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待处理的,沈昭然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通宵一整夜,好似灵魂被抽离一般,沈昭然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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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昭然
连载中缪不可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