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忘记了什么,石晓晓始终没有想起来。她问了舒亦钦,猜测是不是诸如送请帖带嫁妆的事儿,却都被告知不对。
到了回门这天,两人得回石家了。
婚礼当天那么一遭,石晓晓估计自家爹娘姐姐姐夫都吓得够呛。两家离这么近,她若是回门都不积极点,他们指不定又要多想。
一大早,石晓晓估摸着家里人都起来了,便和舒亦钦一块去了对面。
对面的小门没有开,他俩便又去了铺子上。
铺子是开了门的。
李春和石茂山一个切菜一个和面,在里间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弗一听见外间有动静,李春放开嗓门吆喝了一句:“晚些时候再来吧!这会儿还没上笼蒸呢!”
听见李春的声音,石晓晓便急急喊了一声“娘”,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是我呀,我回来啦!”
石茂山和李春手里动作一顿,立即放下东西往外迎去。看见自家女儿梳着妇人头,姿态也流露几分女人的风流,便也真切地感受到自家小女儿是真的嫁出去了,哪怕离得再近,也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石家夫妻俩看见石晓晓是满心喜悦,那脸上的笑意还没展开,在看见那跟在后面提着礼物的舒亦钦,顿时垮了脸色。
被这人那般戏耍了一番,若不是自家理亏,还真想仗着怒火气势冲上去和这家伙理论理论。
石茂山两人看着舒亦钦就笑不出来,可心里又明白,这种时候不对二女婿露个笑脸好像不太合适。两人挤了半天,愣是把一个笑挤得不伦不类,嘴上还是客套着说:“舒亦钦来了啊,快里边坐。”
想到好几天前还是这小子千方百计求娶自家女儿,成天点头哈腰的;如今却是自己这两个做老人的理亏,见面就一阵心虚,控制不住地有伏低做小的趋势。夫妻俩心里落差极大,却也无法在这上面计较。
舒亦钦从善如流,跟着石晓晓一块儿从铺子上的里间进了院子。
院子里,江乔和石眠眠正逗着两个孩子玩儿。
小孩子若是睡饱了,也会醒得早。江乔两人向来自己照顾孩子,但凡能和孩子亲近些,也愿意自己陪着玩儿,就是有些时候被折腾烦了,耐心就没那么好了。毕竟天天都得对着这么一个两个不知疲倦的孩子,父母当久了,心里再喜欢也会生出一些毛躁来。
这不,一看见石晓晓,石眠眠便立马抱着圆圆迎了过去,眼中发亮的光芒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圆圆圆圆,几天不见,还认得我吗?”石晓晓一见到小知云就开心地戳了戳她的小肉脸。
阿宝本来在和父亲玩儿,一看见圆圆妹妹被母亲带走了,便撒丫子追了过去。他瞧见石晓晓,再一次觉得眼熟。
迷糊的阿宝想着,来回看着石晓晓和自家娘亲,总算是在两人同时梳妇人头时发现两人长得有些像了。可石晓晓梳妇人髻的模样他没有见过,江知恒迟疑了半晌,不确定该叫她什么。
“不认识我啦?”石晓晓蹲下伸手搓了搓阿宝的小脸。
阿宝一下子想起来这人该叫什么了:“小姨……”
舒亦钦适时站到石晓晓身旁蹲下,拿了一小截糖棍儿出来,对着阿宝的眼睛比划了一下:“她是小姨,我是你小姨的相公,你可得叫我姨父哟!乖,叫姨父。”
阿宝闻着那股香甜动了动鼻子,盯着那晃来晃去的糖棍儿目不转睛,想伸手抓又不敢。不过片刻,他仰头望向石眠眠,一脸渴望。
石眠眠时刻留意着自家孩子,看见阿宝的目光便笑了,指着舒亦钦道:“这是你姨父,得叫了姨父才能拿糖吃哦。”
阿宝得了许可,这就乖乖叫了“姨父”拿了糖吃。
江知云被母亲抱在怀里,眼睛却盯着自家小哥哥一口一口吃着的糖。好吃的东西怎么光哥哥有,自己却没有呢?
圆圆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不像以前那样她和哥哥每个人都有。
舒亦钦见阿宝得了糖便往他父亲身边跑,便站起身来,起身间就看见圆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难道她也想要糖棍儿?舒亦钦又拿了一小小块糖在圆圆眼前晃了晃。
圆圆那圆溜溜的眼睛便跟着眼前那块糖左一转右一转。
舒亦钦逗了一会儿,将糖块儿拿到自己脸前,让圆圆能够看见自己的脸:“叫姨父,叫了姨父姨父没准儿就给你糖吃。”
兴许圆圆真的听懂了舒亦钦的话,竟然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姨父”,眼珠子却没法从舒亦钦手中那块糖上移开。
舒亦钦伸手递糖时看了石眠眠一眼,见她点点头,便把糖块塞到了圆圆的嘴里:“以后叫小姨时,也别忘了叫姨父。叫了姨父,姨父给你买糖吃。”
圆圆抿着嘴里的糖,嘴里甜甜的,心里也是甜甜的,看着舒亦钦时,脑海里便有了很深刻的印象,此后就像是条件反射般,看见舒亦钦就能甜甜叫出声“姨父”来。
石晓晓看着自家这两个在糖的引诱下轻轻松松叫出“姨父”的外甥,再想想之前自己是如何“辛苦”,花了好久的时间“陪吃陪喝陪玩儿”才换得这两个小家伙一声亲密的“小姨”……看着舒亦钦那张脸就觉得这家伙太会耍滑头了,真是不要脸!
没一会儿,阿宝又拉着江乔走了过来。
舒亦钦看见江乔便主动叫了声“姐夫”。江乔点头也回了声“妹夫”,又对着石晓晓点头招呼了声“小妹”。
阿宝之前叫姨父得了糖棍儿,这又到舒亦钦面前了,赶紧乖乖叫了声“姨父”。
舒亦钦记性还算不错,听见阿宝的声音便又低下头来问:“想吃什么好吃的?姨父给你买?”
“阿宝!”江乔和石眠眠齐声喝了阿宝一声。
阿宝便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了,整个小身板儿都打蔫了。
石眠眠这才和舒亦钦解释道:“这孩子大早上的就闹着喝了一大碗红糖水,今天不能再多吃糖了。”
舒亦钦一愣,那方才自己送糖的时候,这姐姐怎么又同意了?
江乔看出了舒亦钦的疑惑,笑道:“亦钦不用多虑。自家姨父第一次给的见面礼他们自然还是地收下的。”
“姐夫叫我阿钦就成。”舒亦钦趁机让江乔换了叫法。
“好,我和眠眠便叫你阿钦。”江乔倒是没那么见外,叫声“阿钦”也不别扭。
石晓晓斜睨着舒亦钦,感觉这位比自己想象的要自来熟得多啊。姐夫江乔到现在都只是叫自己“小妹”,从来没有那么亲近地叫过“晓晓”,他倒好,换个身份见面还没一会儿,就把称呼都给改了?
石家长辈在铺子上忙碌着,四个年轻人在院子里陪着两个小孩子玩儿着。
待石家姐妹专心致志地带着孩子闹,江乔和舒亦钦抽身坐在院子里看着时,江乔便开口问舒亦钦了:“阿钦前几日可是操劳了不少吧?我们都没能帮上忙。”
舒亦钦一听,便知道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却也不是很在意:“瞧姐夫这话说得……这婚事我爹娘没法来,而家中又没有长辈,这事儿本就该是我仔细着些。是我气那丫头食言,有意捉弄她,却是没能顾虑到岳父岳母和姐姐姐夫,本也是我的不对。我考虑不周,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江乔觉得舒亦钦有点意思,心知他话里半真半假。
江乔不是石茂山、李春或是石家姐妹,他本就读过书上过私塾,如今又跟着父亲在外经商打拼,不敢说样样都见过,却也见过一些世面。成婚当天,把他拖进房里换衣服的是几个年轻人,当中就有他以前在杨柳巷子交好的朋友,次日他便将人带到一边问了究竟。
舒亦钦并非没有顾虑到石家的人,他的安排,他的选择都用了心。
这情形可以让石家人吓一跳,可以让石家人心里没面子,却又不会真的让他们一家几口人都丢面子。即使是交好的朋友,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到头来反倒问他江乔近些日子到底在忙什么,怎么家里这么大事情都能突然忘记?
江乔摇头笑笑:“阿钦倒是坦诚。”
舒亦钦也不管江乔是真的夸还是假的夸,只管照单全收:“都是一家人,何必藏着掖着?姐夫是自己人,我也是能坦诚的。”
江乔听他这般说,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若时机合适了,这事情或许还得和石家二老解释一下,而石眠眠那边他会去说。
石眠眠虽是家中的长姐,但性子温和又听话,小时候只管听家里安排做事,这成人成家了还有些改不掉这些习惯。她乖顺听话,却也不会考虑诸多。她这个妻子想不到的,也只能他这个做丈夫的来考虑了。江乔说完,便望着院子里陪着儿女打转奔跑的石眠眠,眼神柔和了不少。
“倒是我忘了,多谢姐夫提点。”
舒亦钦扫了一眼江乔,心想自己是得寻机会和这岳父岳母解释一番了,要不他俩看见自己可不得浑身不自在么?
只不过这姐夫么,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问啊?舒亦钦想着,却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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