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堂堂主秋叶的话,石晓晓掉头就说给舒亦钦听了。怎么说都觉得有点警告的意思在里边。
“秋堂追踪之能?”舒亦钦却抓到了另一个信息,心中有所明了,“原来如此。”
看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石晓晓很好奇:“什么原来如此啊?”
“这探月阁有四堂一会一阁。四堂统称四时,分春夏秋冬;一会是指星会,全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据点;而一阁便是指揽月城外怀月山上的探月阁阁楼,是阁主所在。当中的四时堂统管各项事务又各有司职,但具体专职什么,我们这些外人无从得知。可既然秋堂主说了,他们秋堂有追踪之能,那估计他们多半主职追踪擅于寻迹……
“咱们之前忙忙慌慌弄那些蜜水恐怕也只能解一时之困,他们若真的精于此道,一旦我们落入他们的搜寻范围,可能追踪蜂也就不需要了。”
想明白了这点,舒亦钦也开始考虑要不要跟着这群人走。如果秋堂的人都精通追踪,他和石晓晓用什么方法也是走不远的。而秋堂的人如果只是想把“周盈汐”和“宁铮”送回探月阁,那借这股东风去揽月城也不是不可以?还正好能够赶上武林大会。
可那长玉令的消息,终究是个隐患。
两人商议后,还是决定不再虚耗时间与这秋堂众人周旋,先去武林大会才是要紧事。
纵使石晓晓从头到尾不肯承认自己是“周盈汐”,但当她表露自己有事也要去揽月城的时候,堂主秋叶还是万分惊喜的。
“夫人既已决定回阁,属下这便将这好消息传给阁主。”
“哎,你别……!我不是……!”
秋叶的面庞露出前所未有的轻松,当下招来一人传信。石晓晓的阻止不起任何作用。
“恐怕到时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啊。”石晓晓轻声叹道。
这秋叶也是蛮奇怪,由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她的话,可这一说要去揽月城立马就信了。信了不算完,他还迫不及待地就要给宁当家传消息。鬼知道等宁当家兴冲冲来接人的时候又会是个什么场面。
好在这下目的地一致,路上就不再需要做额外的事情了。
不用跑不用追,大家都省心。
三月初一,一路无风无险地到了揽月城近处,路途也从山道转入了官道。
山道崎岖多变,山中行路各有各的章法,不同人未必会选同一条路。因此,石晓晓这拨人兜兜转转好一时也没碰上什么其他人。可官道就不一样了,地面平整道路宽阔,是个人都知道有好路不走是傻缺!
可这一转入官道,麻烦事儿也跟着来了。
探月阁一直以来是做暗事的,一般不会大张旗鼓地露面。但问题是宁咏朝宁当家去挣了个武林盟主来当,这三月三又要履行职责主持武林大会,少不得要把自己那些人弄点到明面上来处理事情。虽说只是显露了一部分人手,但也让其他人对原本隐秘的探月阁有了些大致的了解。
秋堂的人搞探查追踪,很少暴露自己,奈何他们这位“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能把人给请回来都算不错了,就别妄想要求她配合变装藏匿了,那要把人给气跑了,他们还上哪儿去给阁主变个夫人出来啊?他们做事倒是谨慎,换路之前将自己的外衣全部翻面穿上,原来里面都是平常衣物的不同颜色。但……
石晓晓盯着那一个个一丝不苟整齐划一的单髻,心里总有种怪异感。衣服颜色变得不那么一致是挺有想法的,但你们真的不需要重新梳个头吗?
让石晓晓没想到的是,发髻高度相似只是其一,他们过于干练有素的举止也显得和那些江湖人士格格不入,之后还是被人认出来历了。
武林大会既然要在揽月城举行,这段时间便陆陆续续有武林中人赶路前来。城外三十余里的官道上早就有了接连不断的人流,除了有心在武林大会上一展头角的武林高手,还有千里迢迢跑来凑热闹的平头百姓,更有瞄准生意在路边摆摊子卖东西的人。
石晓晓一见边上有卖吃食的就凑了上去。
这几天没了逃跑的心思,她和舒亦钦也自由了不少,可以自己找点吃的。而秋堂主的好心她没敢接受,名不正言不顺的,好像是在占那不认识的“周盈汐”便宜一样。再加上之前啃那口干饼子的怨念,这乍一见到路上有人卖热腾腾的米糕馒头就登时开心起来。
家中铺子也是做包子馒头的,她看见蒸笼和面食也倍感亲切,不禁想起自家的亲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她仗着舒母给的银子丰厚,也不要秋叶来给钱,自己翻出铜板买了两个馒头后,又觉得光她和舒亦钦两个人吃似乎有些不够大方,毕竟这堆秋堂的人还站在边上,她正打算问摊子老板多买几个,就被舒亦钦拽到一边,手里的馒头一个没拿稳都掉在了地上!
一把大刀砍断了蒸笼,里面白花花的米糕馒头等物飞落四散!
“是他们!”
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一伙人就冲石晓晓两人杀了过来!
近旁摆摊的普通人赶紧抓起辛苦钱拔腿就跑,摊子上的一应物件都不敢要。那些本就是为了武林大会而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摸到了自己身上最趁手的兵器,警觉着周围。
秋堂的人也转瞬进入戒备状态。
事情爆发突然,舒石两人分明是目标。好在有秋堂众人帮忙,舒亦钦也不算太过艰难。石晓晓被他保护在身后,却不安分地东张西望,总想搞明白原因。
突然,她指着那人群当中一个女子和一个瘦子对舒亦钦喊道:“是他们!上次劫道的!那个用鞭子的女的!还有那个射短箭的瘦子!”
舒亦钦一听,霎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来者当中有人大喊:“这些人是探月阁的!是他们没错了!”
那用鞭子的女人甩鞭前攻,嘴上吼道:“果然是装的,差点被骗了!”
而那嗖嗖放冷箭的瘦子,站在战圈外围尖着嗓子叫道:“不能让他们进揽月城!先把他们抓住!到时候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好家伙,又是那伙乌合之众!
明摆着就是来抢长玉令的!
只是在揽月城附近,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出“长玉令”“周盈汐”“宁铮”等字眼,刻意将这几个词给回避了。宁咏朝离得近又如何,他的可怖远无法胜过妙笔书生手里秘密的诱惑。
之前遇上劫道被抓,石晓晓那番怯生生的言语让他们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周盈汐”,如今都不用找她问话了,那一圈探月阁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这时节,能让忙于筹备大会的探月阁派人出来接应的,不是宁当家心尖上的周盈汐,还能是谁?!
若是石晓晓知道他们的推论,定会大呼冤枉!除了周盈汐,那还能是她石晓晓啊!谁叫秋堂的堂主听不懂人话!乌龙乌龙!都是乌龙!
这一番刀光剑影,又因为近旁还有其他无关武者被波及而引发了更大的混战!
霎时血肉横飞、嚎叫连连!本非交战双方,却因无故牵连,以攻为防!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都敢来武林大会,谁还能吃闷亏受欺负不成!
血气方刚者显露凶煞气性,沽名钓誉者想要一战成名,还有的,要么躲躲藏藏要么就退避三舍,但下个黑手也是轻而易举。
探月阁的人在这混乱之中皆被针对,加之秋堂长处不在拼杀,战局一久便显颓势。
虽非本意,但秋堂之人被限,也是舒石两人脱离的契机。
“咱们怎么走?”石晓晓快速询问舒亦钦,扫眼四周,也没看到能用的马。
舒亦钦趁秋堂抵挡之时,得了空隙,急急道:“若是无法骑马快速离开,得有什么凶悍的兵器能吓退人才行!”
能吓到人?近旁就是被劈开的蒸笼,是石晓晓熟悉的东西。
“开水、热锅、炭火算吗?”石晓晓当下就问。
好歹也在石家铺子混过,舒亦钦哪能不明白?点头之后便速与最近的秋叶堂主耳语:“叫你的人马上散开,我要弄大家伙了!误伤就坏了!”
秋堂独有沟通之法,秋叶以手指吹哨,抬手做了一个手势,所有堂众看见后凝起气力逼退面前之人,迅速腾身离开,将当中的位置留给了舒亦钦。
“站稳不要动,叫你跑,就往刚才的山路跑!”舒亦钦快速交代,一把抽出摊架上支幡的长竹竿,挑起灶上还在煮水的大锅耳朵横甩出去!
锅中沸水太重,起锅瞬间就失去了平衡,斜口一浪,滚水如瀑就往前面一圈泼去!
在场都以兵刃相搏,谁能想到还有人去掀灶台的?这防备不及,顿时被烫伤一片!惊怒的目光齐齐看向舒亦钦,更有人恶狠吼出“宁铮”两字!
然则,舒亦钦那口锅还没用完,他转动竹竿往前一伸,套进铁锅耳朵里一拧,又把大锅给拽了回来!
铁锅耳朵贴竿下滑同时,他一脚踢飞摊子,露出下方的炭灶,那锅身方一落地便飞起一脚将灶炉子踹翻,翻着红星火焰的炭块哗啦倒进锅里!
他竹竿一送,串起锅上两只耳朵将铁锅给提了起来!
“跑!”
石晓晓一听见信号,铆足劲就冲了出去!
舒亦钦紧随其后,一双手把着竹竿,像挥转铁锤一般将一口大锅舞得虎虎生威!但凡有人靠近,提起铁锅就是一抡!那炭火夹着热浪扑面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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