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漫无目的一人走在最前开路，无所事事的一会捏住桃源灵火一会松开，气的火焰绕她疯狂旋转试图让这人看晕。
云中有些好笑的松开挣扎的灵火，风雪不知何时舞的更急，掩盖住云中身后的异响。
“我说……”
云中没有回头，嘴角仍带着淡淡笑意。
“你打算跟着我多久？”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那是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一把长剑凭空出现挡住袭击之人的杀招，云中头也不回握住剑柄手腕翻转，卸下来人力道持剑迎上。
几声刀刃相接，来人被云中攻势逼的连退几步，慌忙抬起头来：“是我啊师姐！”
“问寻？”
那持剑偷袭云中之人正是问寻，她此刻脸色惊慌仿佛身不由己——
“我刚才回头发现你们都消失了！等我按照地图指示的红点找到师姐你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
问寻再度挥剑刺向停手的云中，“快躲开啊师姐！”
利剑刺破心脏，却没有鲜血流出，问寻不可置信看向自己被穿心而过的胸口。
“你……”
是怎么发现我的？
带着脸上尚未来得及收起的错愕，“问寻”倒地化为了一片雪水融入雪堆。
云中将剑插入剑鞘继续上路，踏碎一地碎琼乱玉。
“傻瓜，你身上没有灵火啊。”
刚走出没多远，前方远远跑来一道身影。
两人一碰面互相戒备的停在原地。
远方之人肩膀上燃烧着一朵火焰，未拉紧的储物袋里流露出一角绣着金元宝的手帕。
……
桃源小心躲在一山石后。
她刚才突然脚底落空跌入了这处地下洞窟，洞中光线昏暗，只有少量荧石散发出微弱光芒。
借着这点光线，她看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不断徘徊，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桃源控制着灵火向前飞去，火焰明亮的光芒一路照亮四周，同时也照亮了那道人影的面容。
是杜春！
惊喜的桃源刚想起身，察觉到什么慌忙缩回，可是那道人影已经朝灵火飘来地走来，桃源缩在石头后，暗暗祈祷它不要发现自己。
“你在这儿啊~”
头顶传来声音，桃源僵硬的抬头正对上一张放大倒立的脸。
是站在石头上低头朝她看的“杜春”，或者说是有杜春脸的不知名东西。
桃源没有出声，动作轻巧的摸向储物袋，只要这东西有所动作她就丢一把符箓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顶着杜春脸的东西就像真正的杜春一样跳下石头，友好的朝蹲坐在地的桃源伸出手——
“走啊，我们去找云中问寻。”
……
杜春是被人掐醒的。
她倒在一片花丛中，身上一看不清面容的人死死掐住她脖颈，力道之大甚至在苍白手臂上爆起青筋。
但不管这东西怎么努力，杜春都不痛不痒。
她有些困惑的轻轻一推，身上这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力一样猛的倒地，捂住胸口吐出团黑血。
杜春沉默的看了看自己没用力的手，又看了看一边地上像是快死了一样的不明生物。
她想到了桃源话本里的一句话——
“这不碰瓷吗？！”
吐出血后，倒地之人的面容随着杜春凝视不断清晰，像是模糊的镜面被慢慢擦拭干净，最后一张与杜春相差无几的面孔出现。
地上那人更像是成年版的她，面容长开更加精致漂亮，雌雄莫辨。
但像是因为病痛折磨，“她”的脸色苍白病弱如拂柳，用尽全力也没能掐死杜春，反而是自己一推就倒地吐血。
“你是什么东西？”
杜春好整以暇一步步靠近地上那人，拿脚尖挑起她下巴，重复了一遍：
“你是什么东西？”
这里像是一处秘境，四面八方全是晶莹剔透的冰块环绕，与冰一色的透明莲花开满视线所及之处，花瓣不断凋零，又迅速凝冰重现。
“我是你。”
病弱版成年杜春摇摇晃晃站起，期间又痛苦咳嗽吐出几口黑血。
“过来，让我杀了你……咳，咳咳……”
“杜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只有你死了，我才能代替你活下去……”
眼前的“杜春”身体逐渐缩小，五官从成年转为稚嫩，最后定格成杜春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
那是她自己，这东西变成了与现在的她别无二致的模样。
“洄莲已经开放……”
周围所有冰花全部凋零，飘落的花瓣不断汇聚成唯一一朵莲花。
漫天的碎片里，岁月凝聚成光影折射在花瓣上，有她过去的记忆，有现在在师门的记忆，还有未来，她被桃源一剑穿心的画面。
“你既已走上邪路，我便再容不得你！”
“杜春心术不正，我今日来此非为护她……”
“桃仙子可是要亲自清理门户？”
“邪魔歪道，人尽可诛！”
……
啊，这原来就是自己身份被戳穿后的结局吗？
雨丝风片，模糊所有人身影。
众人皆神佛高立，独她一人跪拜高台，仰望那满天仙人。
胸口被长剑贯穿，“杜春”仍不心甘，狼狈的仰头，死死盯着眼前持剑的桃源。
她张嘴好像说了些什么，但随着桃源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最后只是颓然倒地任由生命流失。
仿佛亲身体验的绝望与不甘充盈心脏，叫她整个身心全然变质。
杜春猛的吐出一口心血，无力倒在一地花瓣中。
完全盛开的冰莲里，方才消失的“杜春”缓缓走出，伸手合上了她不甘的双目。
“睡吧，好孩子，今后由我来……”
但她伸出的手被猛然睁眼的杜春抓住，假晕引出她的杜春面容妖冶满是邪气，一根根掰断她的手指借力坐起。
“不明来处的野狗，也敢肖想本座的身躯？”
……
“你要带我去哪？”
桃源始终与前方的“杜春”保持一定距离，左手警戒捏住一道符箓。
她们这一路向下走，周边洞窟渐渐覆上寒霜，不断有四散的花瓣从前方光亮处飘出。
桃源捏住一片花瓣，手心瞬间凉透。
这花瓣通体透明，触手才知是由某种冰类凝聚而成，无色无味。
“到了，就快到了……”
“杜春”神情逐渐兴奋，面容上是掩饰不了的垂涎，但很快它的表情一僵，继而是异常的愤怒。
“是谁！是谁摘走了洄莲？！”
桃源忍不住闭眼，穿过那层光亮后周边皆是无尽的冰面，满地花瓣凋零，仿佛花事走到尽头的荼靡。
她还在不远处的冰面上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不，好像是两道？
“杜春？？”
正在审问冒牌货的杜春骤然听见桃源声音，手腕一松病弱版的她趁机挣扎逃开。
她不悦啧了一声。
“该死的，怎么这时候来人了。”
“师姐，我在这里啊！”
逃脱杜春魔爪的病弱“杜春”焦急向桃源呼唤，五指翻转手腕折断，正是杜春刚才的杰作。
加上她，现在这里一共有三个一模一样的“杜春”。
桃源茫然看了看离她最近的杜春，还有逃到远处呼唤她的病弱“杜春”，再瞅了眼向她跑来的假杜春。
桃源陷入了沉思。
在假杜春即将靠近她的一瞬间，她单手掐诀默念咒文朝它丢去一道空白书页——
药宗基础术法，绘尘芳。
假杜春一触碰到书页身形瞬间消失，只剩下填满图文的书页飞回桃源手上。
“原来是雪妖啊，这么看来云中她们消失也是雪妖搞的鬼。”
书页上是一似人非人没有面容的妖物，自动生出的介绍说，雪妖多生于冰天雪地里，擅长伪装成目标熟悉的“人”来骗取信任。
雪妖一族对灵力充沛的人事有趋向性，但它们天生无法触碰灵物，过于充沛的灵气对它们来说和致命毒药没区别。
于是只能靠欺骗人去拿取灵物，它们再去吞噬人，或者趁人不备，暗下杀手。
看来这雪妖刚才带自己过来，是想让她拿到那个什么“洄莲”，然后它再趁机杀死她。
只不过，已经有人比它动作更快，摘走了“洄莲”。
桃源默默后退几步打量剩下的两个杜春。
捉住了一只没有灵火的雪妖杜春，现在这两个，谁才是真的呢？
“师姐，我才是真的杜春，你不要被她骗了！”
“可是，”桃源苦恼的摸摸下巴：“你们两个都没有我给的灵火……”
失去了这唯一参照物，两个人外表还没有任何区别，桃源在分辨真杜春这一事上，也实在是有些为难。
杜春现在不急着收拾那个冒牌货了，她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想看看自己这个便宜师姐打算怎么办。
……
“师姐？”
“师妹？”
两个人戒备的互相离对方十米远，准确来说是问寻单方面戒备，云中已经不急不慌将距离缩到了三米。
然后在问寻“你不要过来啊”的惊恐目光里，不得已停下脚步。
“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试探话题重复了几轮，虽然问寻觉得对面那个师姐和刚才那个假师姐不同，这次的有一种让她格外熟悉的感觉。
但她还是秉持“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想法，没有贸然凭感觉相信对方。
“咱们宗主叫什么？”
“慈清漓。”
没错，是这个名。
“外号呢？”
“悲浊合。”
对了，是这个字。
问寻松了口气，展开自带的寻宝地图，发现属于自己的那个红点与另一个红点重叠，她终于放下心。
“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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