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规则

秦熏霎时浑身过电了似的,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

她死死瞪着那被打开一道小缝的红门,想做点什么,却突然发觉自己完全动不了,身体被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牢牢钉死在原地,连指头都抬不起来,只有脑子还能勉强运转。

她思绪如麻,这扇门为什么会自己打开?既然自己能开,之前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地敲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下关头,离开这里会不会更安全?

不,这也不现实。

外部世界的画面依旧通过连在监管者身上的丝线源源不断地传进她的脑海——悬在半空的月亮虎视眈眈,她一出去,灵魂便会被那冰冷的月光撕得四分五裂。

她只能留在这里,等待门被完全打开,等待门后的东西现出庐山真面。

或许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安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她就是最强的,没有东西能和法则作对,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遵守这里的法度。

但她心里又莫名不安,公寓里那只域魔惊恐瞪着大门的脸一遍一遍在她脑海中刷屏。

如果空间主人制定的规则真有想象得那么可靠,那只域魔当时又在害怕什么呢?

透过缝隙,看不清门外来客,那里只有浓郁纯粹的黑,与周遭雪白格格不入。

但凡她此时能动,肯定早一脚踹上去把门关死了,管它来的是什么,都得吃一记闭门羹。

可惜她不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门缝缓缓扩大,任开门时那叫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在空间内回响。

门缝开到能容猫通过的大小后,终于停止发出噪声,死寂的空间中,只能听见秦熏粗重的呼吸声。

要来了吗?她的眼皮不停跳动,神经高度紧张。

可等了足足有几分钟,这破门都再没有任何动作。

她高悬起的心脏顿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口气梗在喉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很像好不容易找到一部据说超级恐怖的电影,做好十足心理准备,看了快十分钟的广告后,出来的却是海绵宝宝。

她试着用力挣扎了一下,依旧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哪怕脾气再好,再谨慎的人恐怕都忍不了了。她愤而大骂出声来:“有本事松开我身上的限制,出来跟我当面对峙啊。”

无人回应。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门缝的黑暗宛若被堵塞许久的污水,终于找到泄洪口,墨色汹涌地从门缝处倾泄而出。

秦熏身前的地面、身周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暗侵吞。

她瞪着眼睛,无可奈何地任由黑暗将她包围,几秒钟后,黑暗停止入侵,红门蓦地消失无影,如出现时那样突兀。

【我们玩个游戏吧。】

她脑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声音跟她平时在内心暗自嘀嘀咕咕时的声色一样,若不是她此时很清醒,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这种时候想到玩游戏,她可能真的会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心声。

这种事情之前遇到过,她想。

在酒店杀掉那只监管者后,她曾经被其体内存在极具污染性的内核精神攻击过,那之后她脑中就一直有个声音在暗戳戳影响她,好在当时她发现得及时,已经让阿冬帮忙处理掉了,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跟上次一样。

【阿冬?你给它起了名字?看来你们相处得挺不错。】

秦熏皱起眉头,这鬼东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它还认识阿冬。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杀死阿冬的那只神秘的手。

她其实不太能确定宫殿里那个能停滞时间的恐怖存在、抬手间灭杀阿冬的人型生物和现在这个藏在红门背后的家伙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此三者具有鲜明的相似性——它们给秦熏的压迫感都是前所未有级别的;但又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联想转瞬即逝,她不敢继续多思考,这东西会读她的心思。

她努力收束脑中想法,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游戏规则很简单。】那声音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自顾自地往秦熏脑中塞了一段奇怪的有关游戏规则的记忆——这是一个投骰子染色块的游戏。

两位玩家各自选择一个颜色,谁的颜色先覆盖半数以上的游戏区域,谁就是赢家。

玩家通过投骰子来对自己周围一圈的地砖进行染色,骰子有十五个面,染色范围则被限制在九宫格中,不包括玩家所在的格子。

当点数是1到8时,可以将玩家周围对应数量的地砖染色;只有点数大于等于9时,玩家才可以移动到别的位置,对新的九宫格进行染色。

当然,倘若一直投不出9以上的点数,玩家便只能在其所在的九宫格内反复染色。

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下,输的那方可能直到游戏结束,也只给自己周围的那八个格子染过色。

这个简单游戏被挪到秦熏的空间。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地面,不久前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黑暗不知何时在地上组成纵横交错的细线,分出无数格子,她正好站在其中一个格子的中间,而一个形状别致的骰子漂浮在她眼前。

【我是客人,我先投。】

秦熏:“……”她用力翻了个白眼,真不要脸。客人?不请自来也能叫客?况且她也并未答应参与游戏,游戏却已自顾自地开始了。

骰子在半空转了一圈,停在六的位置。

下一瞬,她不远处的方块刷的一下黑了一片,不仅如此,数道漆黑的柱子从黑方块处拔地而起,秦熏下意识仰头,仰到极限,也看不见柱子到底伸到了多高,仿佛跟这个空间的一样,高得无边无际。

乍眼一瞧,像是把这纯白的空间生生挖去了一块。

不,等等,秦熏瞳孔遽缩,那块变黑的区域不再受她法则的控制了。不是像,确实是挖去了一块。

她面色变得更难看,本就锐利的眼睛几乎要射出刀子:“你对我的空间做了什么?”

【我不喜欢敲门。】那声音理所当然:【变成我的,就能随心所欲了。】

太贱了。秦熏气得嘴唇直哆嗦,这种明抢的行径,有没有法律能管管啊!

她怒不可遏,一时间忘记了她在这未知存在面前连动都动不了的事实,也忘记了双方悬殊至极的实力差距,口不择言:“想抢我的空间,那直接出来堂堂正正跟我打啊!这样耍赖算什么东西?”

【不好吧,我还不想你死。】对方俨然不在乎秦熏的暴怒,【该你投了。】

秦熏深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有一个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这神秘来者的确还不想杀她。而且它莫名有一种对规则秩序的强烈执着,亦或是存在某种限制,使得它不得不按照某种规则做事。

譬如说,它明明可以直接闯进她的空间,拿走她的空间,但它不,它偏要敲门,偏要玩什么游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或许可以利用,但她得先搞清楚它遵循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敲门是社交礼仪,玩游戏是社交手段。】

秦熏:“……”怎么差点忘了这鬼东西能监听她的心声。

她眼皮抽了抽:“你这么讲礼貌,那刚才怎么不敲门?”

【反正敲了你也不开,没必要多此一举。】它又催促了一遍:【该你投了。】

秦熏冷笑:“不投又怎么样?”

【你要弃权?】

“你主导的游戏,你自己又是玩家,谁知道你会不会暗箱操纵。凭什么我要跟你玩这种不公平的游戏。空间你想要就拿走啊,大不了一死了之。”

【别忘了你的朋友。】

话音刚落,秦熏从丝线上接受到外部传来的画面——柳湘的灵魂猛地颤了一下,停止重复动作,在无形力量影响下缓缓飘起,朝那轮悬在半空的圆月飘去,与她同样表现的还有已经和身体融合了的小巧。

这俨然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痛苦,柳湘的灵魂表面扑簌簌地往下掉着亮晶晶的粉末,原本清晰的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变得凹凸不平;小巧则在半空不自然地剧烈抽搐着。

秦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难怪要等到她找到柳湘后才遽然发难,原来是在这儿准备着,让她亲眼目睹同伴被当成人质,命悬一线;不得不跟它玩这无聊的游戏。

“小巧灵魂上那块发热区,也是你弄的吧?”

【你果然很敏锐。】

秦熏冷冷盯着虚空:“我跟你玩就是了,别动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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