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镶有金边的白盘按色系放进橱柜。
艾娅难以忍受灾难临头前的无所事事，视线扫过客厅的每处角落，焦急地踱来踱去。
也不知道她是想做什么。
就像是大考前不想复习的考生一样。
“噢噢噢噢！我知道了，现在我要为下周的运动会做准备，开始锻炼身体。”
在看到阳台上摆放的哑铃时，艾娅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哑铃，随后惊喜地叫出声来。
“真是上进的宿主一枚呢，期待你在比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哦。”
系统有气无力的声音尽显敷衍。
不过艾娅又不需要它真诚的夸奖，也知道如果系统真那么做了，该害怕的就是她了。
在室内的话，她可以先从仰卧起坐练起。
不指望系统会用人形来帮她按住脚腕，她翻出辅助器就独自开始练习。
练到一分钟五十个仰卧起坐的时候，艾娅就累得起不来了。
倒在瑜伽垫上缓口气，脑袋放空地凝视着天花板。
对自己记忆的好奇涌上心头，她突然自己知道讨厌无事可做还有另一个原因。
得益于学跆拳道练好的身体素质，她硬是爬起来出去跑步，跑完甚至来了好几组跳远。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吃完就可以赶去学校，接受班主任安排的任务。
随便找了家饭店填饱肚子后，艾娅也不打算再回家一趟，直接就准备出发去学校。
“你确定要一身汗臭味地去学校吗？我倒是无所谓，还有点期待黑化后的男主会不会嫌弃你身上的味道。”
在艾娅锻炼期间未出一言的系统，及时地出声提醒她，让她刚要踏出小区门口的脚步停下来。
“算了，反正我闻不到也是乱说的，你不用在意的。”
系统还没有好心到考虑她情绪的程度，事出反常必有妖。
艾娅用脚趾都能想到它是后悔提醒她了，一定很希望见到更有趣的场面。
才不会让它得逞，她也是有反骨的人。
提前一个小时布置教室，周末来帮忙的学生是一点在教室里面集合。
她本打算早十分钟到，构思一下应对家长会可能发生事件的办法。
但经过系统的提醒，她抬起手臂，确实闻到自己腋下的汗臭味，还有被汗湿的刘海和留有汗迹的衣服。
现在的样子是有点不体面了，不适合出演小说的重要舞台。
抓紧留出的十分钟空隙，艾娅回家动作飞快地冲了个澡。
头发都没吹干就往学校赶去，烈日炙烤下额角又开始冒汗，给她一种澡白洗了的感觉。
“娅娅，快进教室吹空调吧。我买了棒冰，分给你吃半截凉快一下。”
体力在上午锻炼时就耗去一半多，艾娅为了准时到达，从下公交车那刻就开始飞奔过来。
爬上最后一节楼梯时，她恨不得从地上爬到教室门口。
当她靠着墙壁慢慢挪到自己教室前面，等在门口的封纸注意到她时，就跑到她身边。
他没有主动搀扶她，也没有过问她为什么累成这样，只是陪她赶在一点前走进教室。
在艾娅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时，他如约地从中断开棒冰，将下面多的那截递给她。
“是草莓味的，你放心吃吧。”
午后刺眼的阳光穿过窗户，在封纸低垂的眉眼下投下一道阴影。
艾娅看到这幅画面就控制不住自己，始终无法移开视线，把封纸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的头越埋越低，直到她只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她接过外壳流着水珠的棒冰，边听汪逸兴的分工边小口地吃着粉色的棒冰。
也不顾台上投来的不悦目光，脑海中宛如出了故障的放映机一样，不听地播放着方才的画面。
一想到马上就见不到正常的封纸了，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变得冰冷起来。
“我要去搬水，娅娅不是负责摆桌椅的吗，跟着我是想干什么呢？”
决定好每个人的分工后，封纸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不动的艾娅，再缓慢地往门口走去。
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后，他才恢复平常的走路速度，走了一小段路又放慢步频。
走到转角的楼道口，他转身堵住跟踪者的前路，温柔地关心她异常的举动。
“还不是怕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搬不动一箱水，我才好心来帮忙的，你可不要误会我是想多看看你才这么做的。”
身体不受控制地跟在封纸身后，不想让他离开视线之外。
幸好昨天拟定过傲娇战术，也实际测试过一遍。
艾娅现在才能应付封纸的询问，不过他话中本来就不带任何责备意味，脸上高兴的表情说明他乐于见到此刻的画面。
回答的内容并不重要，只要他们两人还能继续走下去。
系统自从睡了一觉醒来，就有点吃错药的迹象，如今也不制止她的擦边行为。
还能听见它发出的恶心笑声，就不能大方地笑出来嘛，非得压抑住时不时喷出令人恶寒的鼻息。
“那你的好意我就满怀感激地接受了，回来我再帮你摆桌子。”
表面看似风清云谈，头顶上涨两点的爱意值将他的喜悦出卖。
艾娅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封纸后面，已经不敢再向他搭话。
这孩子咋就这么好哄，让她怎么把握分寸啊。
“娅娅眼中有趣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像是那些总是在说相声或者演小品的人吗？”
周末的教学楼没什么人，学生家长也没提早到现在就来。
容两人并肩通过的楼道里只有一前一后的封纸和艾娅。
明明是被吩咐去做家长会的准备工作，封纸却因为艾娅的陪同，对这段路程有了新的期待。
迈着比机器人还要僵硬和缓慢的脚步下楼，艾娅也跟着效仿。
走完半截楼梯，封纸才开口打破沉默。
“才不是的，虽然他们有的表演确实很好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诚意，但有趣又不等于搞笑。”
开始还没搞懂封纸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在系统的提示下，艾娅才想起昨晚找的借口。
担心他弄错定义，像原住民一样被异化成沉迷逗笑神灵的喜剧演员。她急忙否认。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有趣，从小听到最多的评价就是没有特点，只有外表能让别人记住。”
封纸停下脚步，回头冲艾娅露出有些感伤的笑容后，边继续下楼边笑着回忆起过往。
艾娅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苦笑。
“或许是因为我的不甘心，才有了那个比较变态的人格，他那些疯狂的举动的确很引人注目。”
如果从系统的剧情梗概来看，艾娅难以想象封纸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肤浅地从姓名来理解作者给封纸安排的人设。
总不可能是爱意值系统催生出正常的封纸。
“听到你认可我有趣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现在想来让你觉得有趣的是另一个我吧，但你带给我改变的动力，我也想成为你眼中有趣的人。”
封纸声音中勉强的笑意消失，站在楼梯出口的位置转身面向艾娅，眼神真挚地望着她。
“嘶，我认为的有趣也没有一个确定的概念，脑回路清奇算一个。”
艾娅的手撑在栏杆上，几度张嘴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自己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找的借口，没想到被封纸看得如此重要。
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让她心慌意乱，就连厌恶他的原身都被打动，不忍心说出恶毒的话语来打击他。
到底是随便想到的理由还是潜意识的判断，她已经分辨不清。
想要告诉无论什么性格，那始终都是他的一部分。
但想到他不过是作者创造的小说人物，性格与经历都由作者赋予，现在还牵扯上爱意值对他的控制。
那般空洞的安慰，她实在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选择了好回答的一个问题，也不知道他会怎样理解。
本想再补充几句的，但楼上传来交谈声，有人在向他们靠近。
她这才发现他们在这里耽搁太久了，还有买水的任务等着他们去完成。
“我们快去小卖部吧。”
在楼上的人下到这层之前，艾娅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封纸面前，伸出手推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嘴里小声念叨着她给的关键词，封纸皱着眉头，任由她推着前进。
“娅娅你说，老师专用的电梯能不能用来搬东西，我们把水放进去再自己爬楼梯上去，是不是就省力气了？”
封纸进到小卖部都还没恢复正常，艾娅只好从他的裤兜里摸出用来买水的班费，让他坐在外面的塑料凳子上等着。
把一箱矿泉水轻松地抱起，走了几步路，离收银台尚有段距离，艾娅就暗叫不好。
早上锻炼用力过猛，身体没有恢复好，手上没什么力气，做多了仰卧起坐的腰又有点痛。
她艰难地挪到收银台结完账，再咬着牙把水搬到封纸旁边的空位上。
然后就听到他仿佛弱智一样的发言，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但是楼上没有人接应，矿泉水会随着电梯一起下来的。”
她根据封纸的提议脑补画面，只觉得这是他在尝试表现清奇的脑回路。
“我们有两个人，一个人先爬上去，一个人在下面把水放进电梯再按好楼层，这样就可以偷懒了。”
听完封纸的解释，艾娅羞愧地转过头，在内心不知第几十次鄙夷自己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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