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有了哥哥之后,于妙思的生活就有了很多变化。

父亲想让她学习酿酒,娘亲却不同意,认为酿酒太辛苦,又容易受到一些不好的非议,想送她去绣房学手艺。

被针扎的手指上都是印,她看见细细长长的针就害怕,于妙思耍乖躲懒不愿意,于母心疼女儿,便也不再提这件事了,总是还有其他法子的。

家中酒多,喜欢喝酒的人除了爹爹就只有于妙思了,从小就开始喝,到如今,于父估摸着,思思已经和他的酒量相差无几了。

于父在酿酒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让于妙思搭把手,慢慢的于妙思对如何酿酒上了心,开始学起了酿酒,等于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女儿的高兴总不能是装出来的,只能随他们父女去了。

周言呈在伤好半年后,于父兑现承诺,他便住进了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当然比不得他原来家中的房子,但现在他已经不再奢望了,总比那满是酒坛酒味的房间要好。

新房间能放书,能读书,这就是他的希望。

几年过去,周言呈似乎已经融入了于家,对村里人来说,两个小孩子的关系也更加融洽了。

自朝廷吏治清明,百姓的生活越发有了盼头,这几年,于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了。

于妙思又开始了给村里人送酒,慢慢的还给隔壁几个村里送,稍微远些的,周言呈便陪着一起去。

“周哥哥,要不,你回去吧,这条路我都已经走熟了。”于妙思不好意思的看向周言呈,低头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下次还是在家里温书吧,我可以的。”

一共两坛酒,她推着推车一会儿就到了,吴叔家她也是去惯了的,因为酿酒,她的力气也比常人大许多,对于安全来说,打不过她还跑不过吗?

这方圆几十里,她都走遍了,根本不需要周哥哥陪着她一起出来。

周言呈闻言抽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昨夜里已经将先生布置的作业做完了,现下出来松松气,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于妙思高兴起来:“欢迎呀!一个人去路上多闷呀,我们两个人还能讲讲话呢。”

周言呈心下一晒,不再说话,用力气将车翻过这个坡,喘了口气。

当初从家里带来的书没有地方摆放,又担心沾了酒水用不了,他都用箱子锁了起来。后来有了自己的房间,书本才又重见天日。

时隔半年读书,他退步了许多,最开始他整日里埋头苦读,好在儿时有刻苦读书,重新捡回来并不难。

于父对他始终是一个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于母对他一直都很友好,这次为了抓住机会,冷落了于妙思一段时间,她倒是懂事,不吵不闹,他却像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

不知他们是否在背后嘲笑自己异想天开,过着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还妄想着一飞冲天。

等他反应过来,主动去接触于妙思,研究她的爱好,哄的她喜笑颜开,每日里周哥哥长周哥哥短的。

一日,于父在餐食结束后,将他叫到一旁:“我见你心思坚定,一心想读书,便为你找了位先生。”

周言呈惊讶瞪大眼复低下头:“多谢于叔想着小子,不知这位先生在何处?”

“这位先生姓刘,你且称刘先生吧,是为秀才,在镇上办了一个私塾,有些年头了。”

周言呈一听,心里不舒服,原是他自作多情了,以为是单独请的先生,居然是去私塾上学。

于家家财颇丰,为他单独请一位先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却小气至此,让他与那么多学生一起在私塾读书,待他日后中了功名,周言呈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

低着头不让于父发现自己脸上的申请,拱手道谢,后又询问一些关于拜师进私塾的事宜。

于父一一和他说清楚,最后拍了拍已经到他肩头的周言呈,意味深长道:“读书不易,你坚定了要走这条路,于家便给你十年时间,好好读,以后中了前程,于叔也不求你别的事,只希望思思有事需要你帮忙时,你能帮上一把。”

不管心中有何想法,周言呈连忙笑着答应:“于叔太客气了,我能有今日,全靠于叔于婶照料,平日里思思也对我多有照顾,这些小子都记在心里。”

私塾分为甲班,乙班和丙班,甲班只有三人,是刘秀才认为学业有成,可以准备准备下考场了。丙班是稚童启蒙班,说是稚童,周言呈也被分在了这个班。

他气的面色涨红,却无可奈何,下意识认为这是于叔在给他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一辈子都呆在于家给于妙思做牛做马。

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周言呈坐在最前面,身后有稚童,有老人,甚至还有数位姑娘。这让大早上就赶过来上课的自己简直是一个笑话。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这一节课已经结束了,

丙班授课,刘秀才只需上午出现了大半个时辰,教大家一些日常会用到的字就足够了。

这些年他见到的“神童”已经够多了,他心下叹息,只道天灾无情。

开办丙班的初衷便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多识字,多学习。同时赚取少量的束脩来供自己再次考科举。

刚来的弟子都需要从丙班一步一步往上升,刘秀才将他叫了出来,直接进了一间书房,点了一炷香,递给他一份试卷:“你在此答题,结束后再交于我。”

这次考试后,他便进了乙班,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小石头早早的就进了私塾读书,因小时候的事,越发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找他的麻烦。周言呈眼神阴冷,看着书桌上的烂树叶,一言不发的将桌面收拾干净,等刘秀才进来上课。

私塾吵闹,学生的水平参差不齐,这位刘秀才的水平比不过父亲,但也不差,现阶段可以教他,这是周言呈去了一旬后认清的现实。

月末考试后,他又升去了甲班,这次后刘秀才俨然拿他当弟子一般看待,多次课后留他讨论学问。

这年,于妙思十五岁,周言呈十七岁,他在于家生活八年了。

于母穿着一身新衣正在整理礼品,在前年,他们就已经搬去了镇上生活,在村里只剩下一些田地和这栋房子,偶尔回来住一住。

村长一直都很照顾他们家,今天他们家孙儿满月,前些日子就邀请了他们家,他们在镇上买了一些新花样的布匹和糕点,今儿带过去,重一些的酒水于父还在家时就已经提了过去。

于父去了齐州,谈合作的事,大概还需要半个月才回来,周言呈还在刘秀才那里读书,没有假期和她们娘俩一起去。

从房里走出来的于妙思穿着一身淡紫色长裙,手上正在整理自己裙摆,面上兴高采烈。

村长家的女儿比她大个两岁,刚搬过来的时候,她听爹娘的话,大着胆子去找琳姐姐一起玩,琳姐姐开心的接纳了她,带着她一起和小伙伴们一起,平日里很照顾她。

起初,她们关系还不错的,于母笑她整日里都是琳姐姐长,琳姐姐短的,但心里也放下了很多,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和于父一起将家里的产业重新置办起来。

因着于妙思调皮,于家出了一款新酒,百格酒,不同于其他酒令人闻之欲醉,反而大卖,这酒与其他的酒不同的是,它带着一股花香味,虽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花,却让酒味的层次更加分明,它能大卖的原因是女子也能喝。

爹娘忙的脚不沾地,于妙思穿着娘亲前不久做的新衣服,扎这小辫蹦蹦跳跳的往村长家走,手上还提着一些从镇上带回来的糕点,打算和琳姐姐一起吃。

“琳姐姐,我们去山上摘花吧。”

“今天啊?”琳姐姐有些为难。

“现在正是开的多的时候,花期一过,就要被压价了。”

山上长了一片花地,以前他们都是为了好玩,摘一些回来摆在家里去味增香,自从于家出了一款花香味的酒,镇上的一些糕点铺,又推出了花香味的糕点,这下子,村里有山的村子可就有零花钱赚了。

“明天去怎么样?今天有点事情。”琳姐姐皱起眉头,往后推了一天。

说话那人嘴巴一撇,不高兴了:“你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有什么事,不就是想要带着那丫头一起吗?”

大人忙没时间,小孩去摘花卖给店里,赚点零嘴钱还是可以的。她不想于妙思一起去,好似占了她的便宜一样。

“你知道,那就理解一下我吧。”琳姐姐拉住面前人的手,讨饶道。

这人是隔壁村的,和她从小玩到大。感情很深,自从于家搬来了村里,开了酒坊。最开始是因为爹爹的吩咐,要照顾他家的女儿。

但那小姑娘着实嘴甜又可爱,又总是给她带一些礼物,她分了很多精力给她,自然而然忽略了自己的小姐妹。

“在你心里,她才是你心里最好的小姐妹吧,我现在啊,都排到后面去了。”这人见她不为所动,又加上了一句酸话。

琳姐姐连忙表心意:“当然不是了,你才是我最好的小姐妹呢,明天去,我们明天就去摘花。”

见她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又补上一句:“你也知道的,我带着她玩,都是因为我爹让我带着她,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和你更亲一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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