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纸片内容的瞬间,苏沫的头都大了。
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
她顾不得形象,慌忙弯腰去捡,才终于在纸片落地的前一刻将其重新托在手上。
“顾怀屿!你……”因为太过震惊,苏沫语无伦次。
“我想你应该需要。”看着女孩惊讶的样子,男人只在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是,我是需要没错,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苏沫低头,看向手中小心翼翼托着的纸片。
这是一张XX银行的现金支票,上面已经写好了签名,盖好了公章,金额处用大写的中文标注:‘肆亿元整’。
肆亿元!
4亿!
整整4亿人民币!
虽说苏沫是个从小就没有缺过钱的富家千金,但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钱,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怀屿,觉得这男人真是疯狂。
疯狂吗?
或许是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孩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越来越重,他也早已无法做到如外表一般镇定无波。
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刻骨的仇恨也始终在心口蒸腾,但苏沫的优先级,永远排在最前列。
啊,4亿,整整4亿啊……
苏沫看着手上的支票,心脏砰砰直跳。
这样一笔钱,对于如今正急缺钱的她来说,就像是沙漠中的甘霖,洪水中的浮木,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但她挣扎了半晌还是将支票递了回去。
“我不能要你的钱。”苏沫咬着牙,坚定道。
“为什么?你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个才是。”顾怀屿不解。
还能为什么呀?当然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呀。
如果顾怀屿也喜欢自己,那他们就是两情相悦的男女朋友,她接受他的帮助,自然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现在他们只是签了合约的‘虚假情侣’……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收他这么多钱?
理是这个理,但不知为何,苏沫就是不想说实话。
她咬了咬唇:“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话说了一半,又一阵气闷。
说是不想受他的帮助,可早也受了。相比于眼前这4亿块钱的支票,明显这个消息的价值更高。
他原本可以不与自己分享,而是直接买地,等到大学城建成,眼下这4亿只怕要翻个十几倍不止。
真是,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啊。
真的很恶劣!
心口闷闷的,就像是泡在水里的棉花,又湿又重。
“顾怀屿,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啊……”苏沫委屈巴巴的看着男人,不知是感动多些,还是怪他多些。
“……”
顾怀屿从没谈过恋爱,也缺少与女孩子相处的经验。
他不知道苏沫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多变,他只知道,被女孩这双黝黑水润的大眼睛这么一看,他的心就像是针线提溜起来的木偶,只能任凭摆布。
在其他人面前沉稳和从容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浑身僵硬,和不知所措。
“我,我只是想帮你……”男人结结巴巴的解释:“宁北的那块地是十分有价值的,待到大学城建成,那里将会成为……”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沫直接打断顾怀屿的话。她突然觉得十分泄气,难道这就是单相思的滋味吗?让人如此心累。
“好吧,这份支票我收下了。”她悻悻的垂下眼眸,心里却像是住了只螃蟹似的,抓挠个不停。
明明已经受了男人这么多帮助,这时候又拒绝,就显得太矫情了。
“……”
寂静像水一样在空气中流淌。
两人相顾无言。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目光深深的望着女孩,顾怀屿平静的外表下,是如浪潮般汹涌的情潮。
似乎只要到了她面前,他的一切就都不属于自己。心跳、血液、灵魂,每一颗细胞都像是生出自己的意识,向着她的方向,呼啸而去。
但是,不可以。
脑中回想起父亲严肃硬冷的话……
——他已经知道自己与顾骁见过面的事。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半分慌乱。
“怀屿,骁儿的确是你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他从小生长环境比较特殊,性情也孤僻,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扰他。”
说起这话的时候,顾振海表情冷漠,语气中满是警告。没有歉疚,更没有半分解释。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脑中似乎又浮现起母亲临终前的凄厉的痛呼,就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心头所有绮思。
他不想,也不能,将女孩拖入这样的泥潭。
战争还没有真正打响,此时虚假的和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杀戮与鲜血,才是仇恨的最终归宿。
抬起的手臂颓然落下,顾怀屿转身,向门外走去。
“顾怀屿!”
见男人想走,苏沫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突然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话一出口,她就又后悔了。
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谢谢你。”苏沫看着男人,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这样说。
顾怀屿的身体定住。回头,沉默。
没有人知道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经历了何等狂风暴雨般的折磨。
深吸口气,他就像是刚刚想到什么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了,之前忘了跟你说。我有个在宁城开律所的朋友,名叫何家星,人很可靠。”
他点开微信,将何家星的名片发送给苏沫。
“之前我已经同他打过招呼了。你在买地的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帮忙,他会尽全力帮你解决。”
再次沉默了片刻,男人低沉又克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管遇到任何事,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随时都可以找我。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有些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他这次没有再停留,而是径直离开。
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苏沫的嗓子又哽住了,鼻子也有点发酸。
真是讨厌啊!
为什么要这样!既然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考虑得那么周全,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就像是一株大树,既为她遮风挡雨,也能将她托举上高空。
让她的心也跟着不上不下,就像是泡在海水里,又酸又涩,随着浪花起伏不定。
因为这一遭,苏沫心里就像是江南的梅雨天气般,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她不知道,正在她为了顾怀屿心神不宁的时候,苏氏大厦50楼,苏良笙正在翻看周娜、李诗、Mia几人的资料。
“周恒远,苏航?”这就是爷爷这段时间态度异常的原因吗?
照片上的女人身份各异,却各个青春靓丽。
原来不止曾舒曼,这些年间他还有过这么多女人,在母亲日日垂泪的日子里,他夜夜辗转在不同女人的床上……
呵~真是讽刺!
这就是母亲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男人,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不过……苏航?
看着资料上笑容灿烂的男孩,苏良笙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异样。
虽然调查的人坚持一切都是巧合,但他明白,这世上大部分的巧合都是人们的有意为之。
这件事一定与苏沫,脱不了关系。
……
另一侧,加长的宾利车上。
“长林,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苓软软的靠坐在苏长林身侧,一手拉着男人的大手,一手轻轻抚摸着还很平坦的肚子。
“当然不会为难。”
男人的表情原本有些严峻,听到女人这满含忧虑的话,又变得温柔起来:“苓儿,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他深深叹了口气:“即使有错,也是我对不起她。”
苏长林的大手从背后轻轻抚摸着颜苓的长发,想到曾舒曼,内心也不好受。
他对她当然也有很深厚的感情,想到要和她彻底分开,也并非不痛苦。
只是事到如今,他必须做出取舍。
“长林……”似是看出男人心中的沉重,颜苓再次充满忧虑的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忽而捂着肚子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怎么了?苓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长林果然很着急,马上坐直身体,将女人揽在怀里。
“呼~啊,没事,只是突然抽痛了一下。”颜苓长长呼出口气,忍着不适安慰他:“没关系,现在已经好多了。”
话虽这么说,眉头却忍不住蹙着。
“不行,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秦叔!”苏长林直接抬手,叫住前方正在开车的秦锋:“先去医院!”
“不!长林!这样不行!”颜苓也急了,不顾身体的不适,直接挺身握住他的手。
“今天已经和伯父,还有……她,约好了时间,我们决不能迟到。”
她语气焦急哀切:“我只是太难过了,压力太大。虽然不是我所愿,但确实对她造成了很大伤害……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时刻被愧疚填满。”
“长林,我实在是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了,也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的和你在一起!不光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我自己……现在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巨大的道德谴责,真的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脸上簌簌流下泪来,只是一双黝黑的眼睛里,仍写满了坚强的倔强:“长林,我真的不是个坏女人,我只是舍不得你……”
“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其他所有东西都可以给她,我只要你……”
看着这样的女人,苏长林心中不禁大恸。
他一把将颜苓揽进怀里,也动情的红了眼眶:“苓儿,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是他错了!
他的苓儿总是那么善良,他怎么会忽略她的感受呢?
巨大的愧疚像海啸一样袭来。
“苓儿,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懊悔,苏长林的声音都在颤抖:“是我一直在让你受委屈!”
“现在因为小沫的失忆症,我们暂时没法大张旗鼓的举办婚礼,但你放心,我们可以先领结婚证。我今天一定会和曾舒曼离婚,一定给你个交代!”
“将来,我也一定会补给你一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
“……长林!”
“苓儿……”
两人深情的呼唤着彼此的名字,就像是一对相爱却不能相守的苦命鸳鸯般,紧紧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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