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江流和花白凤对上眼的一刻,一种万分纠葛的情绪便萦绕上她心头。

她该讨好花白凤的吧,毕竟那是红雪的养母。可是这个所谓的母亲却将他培养成了复仇工具,让他十九年的生命充斥着暴力和血腥,乃至现在,他都无法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那她该讨厌花白凤的吧,可花白凤却是师兄叶开的血肉至亲,江流没有亲人,许是出于对亲人的向往,导致江流很难讨厌叶开的亲娘。

既然不讨好不讨厌,那她便能以不喜不悲的视角去看花白凤,这一瞬,江流竟可怜起了这个残忍的女人。

这个残忍女人曾经爱上过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被原配妻子掉包,至今蒙在鼓里,若非为那男人报仇的信念支持着她,花白凤或许早就没了活着的勇气。

她是一个病人,江流可怜她。

正当江流脑袋里“叽里咕噜”自说自话,花白凤忽问:“红雪,这个难看的丑丫头是谁?”

江流脑袋“嗡”一下,思绪回笼,狐疑看向花白凤,手指缓缓指向自己,“我?”

花白凤轻蔑答:“就是你,留着难看头发的丑丫头。”

江流心说还不是你儿子剪的!她上前一步,“我叫江流,是傅红雪的朋友,我知道你是红雪的娘,叫你一声伯母不过分吧?”

伯母?花白凤还没被人这么称呼过。

她表情果真阴沉下来:“我不认你是红雪的朋友。”

江流“哈”的干笑一声:“笑话!红雪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

话音未落,花白凤忽然面目扭曲抽出长鞭,照着江流就是势如破竹的一声巨响,气流炸裂开去,掀起江流额前刘海,眼看鞭身就要落到江流身上。

傅红雪手臂青筋乍现,一把拉过江流,挡在了她身前。

长鞭落在他的胸口,当即迸裂胸前衣物,露出血红鞭痕。

“红雪!”江流吓得嘴唇失血,说出来的话都大舌头,“你…你…你在流血……”

“我没事,走,别管我,去找叶开。”

傅红雪因为铭刻记忆的疼痛微微躬下身,就如从前每次挨母亲鞭子时的姿势一样,自我保护,但又不得不默默承受。

“老巫婆!”江流转而怒骂花白凤,手指高高点她,“你怎么连自己孩子都打啊?你还有没有心?你,你活该!你就该一辈子蒙在鼓里!一辈子当个傻子!”

花白凤眼眸倏地眯了眯:“丑丫头,你在说什么?”

江流意识到自己险些祸从口出,搀着傅红雪后退两步,“没什么!”

花白凤哼笑看向门口,“罢了,不和你浪费时间,红雪,跟我走。”

“不行!”江流紧紧抓着傅红雪胳膊,“红雪,不要跟她走。”不为别的,他要是走了,还不知道要经受怎样的虐待。

阴暗窄小的环境里,光线透过窗栏割裂出两个阵营,江流喘着粗气,保护她的心上人。

傅红雪冰冷的手掌覆上江流手背,却是将她五指缓缓掰开,沉声道:“放开我。”

“红雪?!”

傅红雪沉默了,而后道:“相信我。”

他只是头也不回地这样说,或许他害怕在看到江流的眼神后,狠不下心离开。

“红雪……”

看着他疼得留下冷汗的侧颜,江流不知如何是好,少年坚毅的脸上满是痛苦,那种痛苦不仅仅来自□□,更多来自内心深处遭受支配的恐惧。

他对花白凤的感情,早就随着和江流叶开的相处,越来越明晰,他从来没有将花白凤当做过一个母亲,因为他从来没有从她身上获取过母爱。

她是他的支配者,他现在,要和这个支配者做出了断。

江流慢慢松开了手。

她太清楚傅红雪了,他的冷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只是不懂得如何与人真心相待,其实他比谁的内心都要柔软,哪怕到了要和花白凤一刀两断的关头,他也不会真的和花白凤动手。

“红雪…你会被她打死的……”

花白凤笑了:“红雪,你现在不跟我走,我就当着你的面,打死她。”

江流气得半死:“老巫婆,你少大放厥词,我也不是吃素的,不打你只是因为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底,花白凤也看得出来。

于是她戏谑看向江流:“那好,你若接住我三鞭还能站起来,我转身就走,权当没有来过。”

“好!”“不行!”江流和傅红雪几乎在同一时间说道。

江流上前道:“好啊老巫婆,但是你的条件我不喜欢,我若接住你三鞭还能站起来,你便永远不能强迫红雪,这个条件你敢答应吗?”

傅红雪眼瞳震动:“别傻了!你接不住的!”

花白凤笑起来,没说答不答应,而是看向傅红雪,“现在赌注生效,你如果再替她挡我的鞭子,我一定会杀了这个丑丫头,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

此话一出,这三鞭子是不挨不行了。

江流撸起袖子:“来吧!我才不怕你!老巫婆!”她看向一旁朝自己摇头的傅红雪,“没事的,三鞭子而已,死不了人的,你看你挨了一鞭不也好好站着?别小看我!”

话音刚落,花白凤抬手便是一鞭,傅红雪起身欲挡,反被江流推开。

她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登时皮开肉绽,血点子飞溅,一道血珠落到了傅红雪皙白的脸颊。

“噗”江流喉咙口直直喷出一口血,花白凤的内力不容小觑,这一记表面是鞭挞,实际落在身上却是马车倾轧一般天塌地陷的剧痛。

她趔趄着飞出几步,以为能站稳,却还是面朝下扑在了地上,吃了一口沙土。

傅红雪将她翻过来揽在臂弯,只感觉她人比纸片还轻,他手忙脚乱擦着她唇边的血迹,“好了,可以了,不要再继续下去,去找叶开,快去!”

“咳,咳咳咳咳……”江流摇摇头,用手撑着地面,直起身来,“还有两鞭,我顶得住。”

“够了!”傅红雪大惊。

江流摇摇头,脱离他的搀扶:“别…别过来,别让我为你白挨一鞭……我真的可以,你看我站得起来。”

眼看她摇摇晃晃站直了身,花白凤冷哼道:“想不到你这丑丫头还有点功力。”

江流擦擦嘴:“来吧。”

这第二鞭快得别说傅红雪,就连江流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鞭子飞快落在江流左肩,她像个陀螺那样被抽飞,整个人侧身旋转着“噗通”落地,后脑勺重重嗑在地上,眼神都涣散片刻。

这下,是真的很难再站起来了。

眼看花白凤不顾赌约,未等江流起身又要挥动起长鞭,傅红雪拔刀出鞘,横在二人之间。

“够了,我说够了!”

花白凤一愣,很快冷笑起来:“傅红雪,你为了她,对你母亲拔刀?”

傅红雪眼眸微敛,并不看向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他沉声道:“够了。不要再继续了,我跟你走。”

花白凤却不依不饶:“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傅红雪!你对得起谁?又能为谁说话?你死一万次都不够!也配和我谈条件?”

面对母亲的辱骂,傅红雪只是面无表情地忍受,就像已经经历过千万次,再掀不起波澜,可对于江流来说却不是这样。

“住口…”

身后传来江流的声音,和她衣料在地面摩擦的动静,傅红雪凛然转身,果然见江流正咬着牙从地上爬起。

她整个人左摇右摆的,眼神飘忽难以聚焦,却往前走去,“来,老巫婆,咱们还有一鞭。”

花白凤没料到她还能站起来,因这一鞭比之先前的力道已然加倍,往常就是傅红雪挨了这么重的鞭子都会失去意识的晕过去。

江流一步一步,挪到了傅红雪身边,见他要扶,她侧身躲开,“不要,只差最后一下了,不要让我功亏一篑,死不了的,皮肉伤而已。”

她吐字清晰,眼神坚定,再没有见过她比现在更正经的时候了。

“你为什么……”傅红雪两耳嗡鸣,听见自己在问。

江流看见曙光那般,竟还笑得出来,喃喃道:“她答应了啊,只差一鞭就给你自由,往后你不用再做你不想做的事。这账怎么算,都是我们赚了。”

“江流…”

“你不是救过我一命吗?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吧…”江流忍着剧痛直起身,“老巫婆,你可要守信,最后一鞭了,快点的。”

花白凤眼底的恨都快化成毒箭喷射出来,二话不说便挥鞭而起,这一鞭是极其怨毒的一鞭,光听那划破空气的嘶吼,江流便怕得闭上了眼睛。

“啪!”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被傅红雪牢牢抱紧在了怀中。

江流缓慢睁开重影的双眼,却见鞭子也没有落在傅红雪背上。

鞭子呢?

飞出去了。

江流看见半截鞭子重重甩在牢门上,由于力道实在太大,细长的皮鞭砸在木栏杆上并没有滑落,而是靠着惯性卷了上去,现在才软趴趴落在地上。

而将花白凤鞭子斩成半截的飞刀,正亮闪闪扎在夯土墙中。

是叶开的飞刀。

叶开在牢门外逆光而站,右手微微成拳,随时做好了再次出刀的准备。

“花白凤,你关起门来打儿子没人拦,打我师妹,你没那个资格!”

江流听见叶开的声音,终于是鼻酸了,脑袋栽在傅红雪脖领子里又哭又骂。

“呜哇——,臭师兄,我差点就顶不住了,你怎么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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