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地获得自由,张晦和徐鸣来到了岚州市市区,他们两个没什么计划,直接来到最热闹的步行街。
他们休息的这天是工作日,但街上仍旧游人如织,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日头太烈,就近进了一家咖啡店蹭空调。
一进去就听到有人在抱怨。
“暑假都快过去了怎么还这么热。”
“这才到哪儿,开学都得再热一个月。”
“别说了,想想还要军训我就伤心。”
“谁不是呢,唉——”
张晦点了杯冰美式,问徐鸣:“你喝什么?”
“有不是咖啡的吗?”
“柠檬茶行不行?”
“行。”
两人拿了饮品坐到靠窗的空位上,才坐稳,余光看到窗外一个黑影闪过。
“砰——”
“啊啊啊——”
一个重物在窗外坠落,惊得窗外的路人和店内窗边座位上的客人尖叫声四起。
张晦一手稳住差点儿撒出去的饮料,一手拉住要去查看情况的徐鸣:“别去,外面人太多。”
咖啡店靠街这一面窗子是落地窗,隔着透明的玻璃,两人清楚地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躺在地上口鼻出血,周围的路人远远躲开,有很多围观的人拿出手机在拨打急救电话。
徐鸣还是想出去:“我们不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吗?或许能帮上什么忙,我们才上过急救课。”
张晦摇摇头:“他从高空坠落,在救护车来之前最好不要动他。”
进咖啡店之前,张晦注意过店面所在的这栋楼,这是栋历史遗留建筑,三层高,就算从顶楼掉下来,只要不是头着地就造不成生病危险。
地上的男人可能是个流浪汉,头发胡茬遮住了大半面容,身上布满污垢的破烂衣服将身体包裹地严严实实,和周围衣着清凉的的人仿佛不在一个季节。
嘈杂间,地上的人忽然动了,引起一片哗然。
“没死没死!”
“这怎么掉下来的?”
“你看他都流血了!”
……
流浪汉从地上慢慢坐起来,浑浊的眼睛向人群看了一圈,自己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在看向玻璃的时候停住了。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嘴角咧开,像看到了什么非常让他惊喜的东西,甚至不顾自己已经被摔断的腿,用手掌撑着地,一手一个血印地把自己的身体向玻璃挪去。
玻璃里面和他对视的张晦心中一惊,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徐鸣已经坐不住了:“我去看看,让他不要动。”
张晦这次没有制止他,也无法制止,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隔着玻璃对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全身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爬到他面前。
流浪汉揉了揉自己的脸,忽然把手掌砰地一声拍在玻璃上,脸也紧紧贴在上面,用力地似乎要将眼球穿过玻璃贴到张晦眼前。
盯了张晦几秒,流浪汉把脸和玻璃移开了一点距离,玻璃上印着一个由污渍和血迹组成的小丑笑脸。
笑脸后的嘴唇颤抖着说了一句什么。
“你别再动了。”徐鸣制止流浪汉试图再次将自己贴在玻璃上的举动,“移动只会加重你的伤势,救护车应该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下。”
流浪汉扭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动着落在徐鸣身上,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玻璃外的徐鸣赶紧接住流浪汉下坠的身体,玻璃内的张晦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长呼了一口气。
人群骚动中,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张晦的耳朵。
“找到你了。”
“什么?”
张晦下意识反问一句,看向声音来源。
是入店时那两个说话的小姑娘之一。
两个小姑娘原本坐在张晦他们旁边,现在玻璃前只有张晦一个人还安稳坐着,其他人都远远跑开,两个小姑娘挤在玻璃边上的墙角里。
说话的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懂一点唇语,外面那个人刚才好像在说‘找到你了’……我猜的,不一定正确。”
张晦恍惚一瞬:“谢谢。”
救护车来得很快,车上下来的医护上前探了探流浪汉的体征,迅速展开急救,最后说了些什么。
徐鸣皱着眉听完回到了店里。
张晦问他:“怎么样了?”
徐鸣摇摇头:“已经没救了。他撞到了头,脑部出血,可能他自己挪动的时候又加重了伤势……”
外面的流浪汉被救护车带走,周围的行人被步行街的保安疏散,店里的客人也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被警察问了几句话后全部离开。
张晦和徐鸣走的时候还听见店主念叨着:“真的倒霉!”
“还逛吗?”徐鸣问。
张晦还在想流浪汉说的那句话……找到你了……找到谁?我吗?
徐鸣拉了一把差点儿被电动车撞到的张晦:“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被吓到了?”
张晦回过神:“什么?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
徐鸣:“我刚才问你要不要继续逛……还是别逛了,我们回校吧。”
“嗨,好巧!”
远远地周研从步行街的街口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向张晦使眼色。
周研身后跟着两个眼熟的人,是林子越身边那两个工程师。
周研热情而夸张地给张晦来了个拥抱,张晦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小声说:“救我,这两人不怀好意。”
又听他大声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上次见面还是昨天,掐指一算已隔三秋!”
张晦把他从身上拉下来:“你就不能小点儿声,耳朵都要聋了。”
周研仍旧嘻嘻哈哈:“不大声怎么能彰显我对你的热情?”
张晦嫌弃地把他撇开:“得了吧你。”
他看向那两位工程师:“你们一起来的?”
两位工程师身形差不多,其中一个是很好认的国字脸,张晦记得他叫孙武宁,另一个叫王启明。
孙武宁说:“是啊,我们出校门就跟周研碰上了,就跟着他一起出来看看。”
这两人本来就在校门口找机会下手,结果张晦和徐鸣一起出行了,他们就选上了独自一人出门的周研。
周研从早上就眼皮直跳,本来打算就在寝室待着,没想到眼皮越跳越厉害,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算人不算己,他也摸不准自己是不是要出事,想起旺他的张晦,发消息给张晦要到他的地址后决定去找他来个风险对冲,一出门就遇上了这俩工程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孙武宁为了找机会下手,不想被甩开,指了指自己和王启明,主动说:“我们两个都是隶属岚州市的,对这里比较熟,你们想去哪里?我们可以做向导。”
张晦欣然应允:“好啊,那就麻烦两位了。”
旁边的周研一听,捏了张晦胳膊一下。
孙武宁和王启明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已经选好了下手的地点,在那个地方,说不定能一次性把三个人都解决了。
王启明说:“岚州有个古镇也比较出名,景色非常棒,我们不如去那里走走?”
“好啊。”张晦说,又问徐鸣和周研,“你们觉得怎么样?”
徐鸣没意见,周研有意见没得说。
从步行街到古镇有段距离,几个人决定打车。
车一到,周研一手一个把徐鸣推到了副驾驶,把张晦推进了后座,自己跟着钻了进去,把门“砰”地一关,对孙武宁和王启明说:“一辆车坐不下,你俩再打一辆吧,咱古镇门口见。”
说完就催司机师傅快走。
一辆出租坐五个人确实很挤,反正已经把人骗过去了,孙武宁和王启明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把张晦三人都去了古镇的消息告知了林子越。
收到消息的林子越脸上浮起笑意:“还真是自投罗网。”
车上的周研也很着急,他扯着张晦:“我都说了他们不怀好意,你怎么还答应了呢?”
张晦没有他那么紧张:“如果他们真有意害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顺了对方的意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周研炸毛:“嘿,怎么就是害我了,说得跟我连累了你们似的,你没看出来他们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吗?林子越是针对我们所有人!”
张晦还是老神在在的:“又跟林子越有什么关系?”
周研挠挠自己那头呆毛:“不是……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张晦轻笑一声:“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提供什么有用信息了。”
周研这会算是看明白了,张晦是诈他呢。
“好吧好吧,反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神仙道你还记得吧?”
“记得,你说林子越的爷爷是神仙道的重要人物。”
“神仙道不同于有名有姓的通俗派别,它就像一个大杂烩,有某某观某某寺这样的集体,有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传承世家,也有一些通过自身本领拿到神仙道资格的个人成员,总之,人员构成很复杂,其中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
神仙道内部有三股势力,一股是正规门派,就是有名的那几个山头上有香火供奉的;另一股是隐世世家,林子越所在的林家就是这股势力的中流砥柱之一;还有一股是没门没派没靠山的个人成员组织起来的研学会。
神仙会虽然内部三股势力相互制衡,但对外铁桶一块,有事他们是真一起上。”
“所以,我们去古镇,跟神仙会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嘛……门派有山头,世家也有据地。我跟你说一个普通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全国所有的古镇,无论是开发成景区的,还是保护中不对外开放的,几乎都是世家的产业。”
“你说,咱去古镇,跟去别人家里被关门打狗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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