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美人和丑八怪

没过多久,夭桃就拉着莫惜欢的手回到寝屋,像极了向老师告状的小学生:

“五公子,你自己问她!”

“……”

莫惜欢看着花血牙,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良久,才冷冷开口:

“你有身孕?”

“……”

花血牙把脑袋埋进膝盖里,生无可恋,没有回答。

莫惜欢又问:

“还一月有余?”

花血牙还是沉默:

“……”

夭桃幸灾乐祸,煽风点火:

“公子,她嫁给你不到十日,孩子肯定是外头的野/种啊!”

“花鞘,看着我。”

莫惜欢伸手,掐住花血牙的下颌,将他的脑袋转过来:

“昨夜,你千拦万阻,不愿让沈脉问诊。”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

花血牙望着莫惜欢冰冷的眸子,不知为何,竟然感到心虚。

想来,他落到如今的局面,也怪不得别人。

还不是因为,他最近撒谎太多,兜兜转转,把自己坑进去了。

碰巧,他现在这幅纠结的模样,像极了“做贼心虚”。

看来,给夫君“戴婚前绿帽子”的罪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

花血牙微微张口,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放弃了。

大不了挨一顿打,被莫惜欢休妻。

只要不让沈脉给他问诊,揭穿他的男身。

这些下场,他都可以接受。

正当花血牙好整以暇,准备迎接莫惜欢的雷霆怒火时。

“哈哈。”

忽然,莫惜欢笑了。

把花血牙笑得一懵。

“哈哈,真好。”

莫惜欢笑着,伸出手,捏了一下花血牙的脸颊:

“阿鞘,我们要有孩子了。”

“啥?!”

没等花血牙回神,夭桃首先大跌眼镜,脱口大喊。

“五公子,你在说什么呐?!”

“那……那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啊!”

“那是她入府前怀的种,她自己都承认了……”

“夭桃,你有所不知。”

莫惜欢坐到花血牙身边,一手环住他的腰身,一手抚上他的腹部,柔声开口:

“阿鞘肚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

花血牙狠狠一愣,心想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阿鞘,你也是,记性太差了。”

“你忘了,成婚前一个月,你被我‘买断撤牌’之事了?”

“足足一个月,你在枕间楼中所有的春/宵,都是同我度过的。”

“那么如今,你腹中月余大的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

花血牙猛地回头,盯着莫惜欢,瞳孔掀起十级地震。

他什么时候被“买断”过?!

同度春/宵又是什么鬼?!

“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夭桃也呆住,看向花血牙:

“你们在成亲之前,就已经……已经……”

“不……嘶!”

花血牙还没来得及否认,就被莫惜欢一掐腰/肉,打断。

“当然是真的。”

莫惜欢放开他,走到夭桃身前,蹲下一膝。

“夭桃,我很珍惜这个孩子。”

“不过,你也明白,未婚先孕不算光彩。”

“请你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好么?”

夭桃有点犹豫:

“可是……”

“夭桃,听话。”

“等过段时日,姑娘身子显形,再公之于众也不迟。”

“这期间,可以辛苦你为我们两人,保守这个秘密么?”

莫惜欢抚摸着夭桃的头发,眼中有一股温柔的魔力,让她渐渐放下戒备。

“嗯,夭桃明白了!”

夭桃被迷的晕乎乎,郑重地点头:

“公子放心,夭桃不会在外面乱嚼舌根的!”

莫惜欢笑了:

“谢谢你,去吧。”

“夭桃告退~”

夭桃脸庞微红,对莫惜欢一福,就蹦蹦跳跳,欢欢喜喜,离开了。

“……”

花血牙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

一场充满火药味的危机,被莫惜欢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这家伙,难道是什么摄人心魄的妖怪吗?!

“阿鞘,你还好么?”

莫惜欢转身问道。

“嗯。”

花血牙点点头,心情复杂。

莫惜欢叹了口气: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只能出此下策。”

“如果唐突了你,抱歉。”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解围,谢谢你。”

“道谢就生分了。”

“身孕一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不必太担心。”

“夭桃心思单纯,只要她守口如瓶,往后你再找机会向她澄清,谣言就不会蔓延。”

就这样,“怀孕风波”总算有惊无险,暂时渡过了。

接下来几天,花血牙惊讶地发现,夭桃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虽然态度依旧刻薄,行动上,却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体贴。

每当花血牙想干家务活时,夭桃就会跑出来制止,批评他“不负责任”。

花血牙明白,这孩子把莫惜欢的叮嘱,听进去了。

她在尽力守护他肚子里,那个并不存在的“宝宝”。

为了回报夭桃,花血牙就对她加倍的关心照顾。

再加上沈脉的医术,不到半个月,夭桃就拆下绷带,被养得白白胖胖,精神了不少。

当初那个满脸戾气,瘦弱敏感的小女孩,终于放下尖刺,开始融入莫惜欢殿里的大家庭了!

小寒这天,下了一场大雪。

上午,莫惜欢去和莫蛟议事。

花血牙就叫来三个侍女,给她们置办了几套崭新冬袄。

星沉星华迫不及待,回去换衣服了。

夭桃却扭扭捏捏,十分傲娇:

“你又不是我的主子,我干嘛要收你的冬礼……”

花血牙拿起一件喜庆的红色短袄,钳住她的肩膀,给她强行套上:

“暖和么?”

“哼。”

夭桃瞥向一边,不情不愿:

“不算冷。”

“不冷就好。”

花血牙也不在意,转身,整理衣柜去了。

过了一会。

“喂。”

夭桃扯扯他的衣服。

“怎么了?”

花血牙回过头。

夭桃脸蛋微红:

“我想……出去玩雪。”

“好。”

花血牙笑了,拉起她的手:

“走吧,我陪你。”

二人来到后院,这里白雪皑皑,静籁无声。

院中央,一株红梅开得灿烂。

“哇!”

夭桃一头扎进雪里,开始撒泼打滚。

玩到兴奋时,捏出一个雪球,大喊“看招!”,砸向花血牙!

“……”

花血牙笑了笑,没有躲避,任由雪球砸到身上。

“哎呀,对不起!”

夭桃这才想起他有“身孕”,连忙跑过去道歉。

“无妨。”

花血牙摇摇头:

“你接着玩吧。”

于是,夭桃又玩耍一阵。

玩累了,就走到红梅树下,跳起来,想摘下一枝。

然而跳了几次,都够不到,不禁嘟起包子脸。

花血牙见状,也走到树下,抬手折下一枝红梅,递给她。

“谢谢!”

夭桃开心了,把玩了一会花枝,又记起什么,抬头看向花血牙:

“对了,如果你觉得冷,可以先回房间……”

话没说完,忽然愣住。

只见花血牙一袭黑袍,立于白雪中,仰望红梅。

双目微垂,眸光迷离,绝美出尘,遗世独立。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花血牙回过神,低头看向她。

“咳咳,没什么……”

夭桃窘迫地低头,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我只是,忽然觉得……好羡慕你。”

花血牙察觉到她的落寞,蹲下来,望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

“像你这样的绝世大美人,五公子不娶,天理不容。”

“像我这样的,公子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瞧一眼吧。”

“毕竟……”

夭桃说着,摘掉额角的纱布。

几条刚刚结痂的,扭曲恐怖的烙印疤痕,暴露出来。

“我是个丑八怪。”

“……”

花血牙看着她,没有说话。

突然,牵起她的手,离开后院。

“诶?去哪……”

夭桃还没回神,就被带回房间。

“坐下。”

花血牙把她摁到凳子上,又转身,翻找什么东西。

“怎么,我说的话冒犯到你,你要家法处置了?”

夭桃不明所以,又害怕又嘴硬。

“坐好,别动。”

花血牙端来一盘笔墨,按住她的肩头,在她额头上描绘起来。

“你干什么?!”

夭桃睁大眼睛,挣扎。

“别怕,不会害你。”

花血牙不为所动,手中描画不停,时不时用嘴吹吹。

不一会,他放下笔,将梳妆镜放在夭桃面前:

“好了,看看吧。”

“什么东西?”

夭桃满脸怀疑,向镜子里瞅去,顿时一震。

只见花血牙在她额头的疤痕四周,用红色墨水,画了几朵桃花图案。

一朵朵桃花围绕“枝干”,“绽开”在鬓角,活灵活现。

与夭桃雪白的皮肤相呼应,焕发出美丽的生机!

“现在,你明白了么?”

花血牙蹲下来,温柔地看着夭桃:

“你该羡慕的‘美人’,其实,是你自己。”

“……”

夭桃愣愣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眼眶泛红,眼泪滚落:

“你真是个疯子啊……我可是你的情敌……你居然帮我变漂亮……”

“我是疯子,你是妖怪。”

花血牙摸摸她的鬓发:

“我俩如此有缘,看来,我可以与你好好相处了?”

“哼,谁要和你好好相处!”

夭桃嘴上傲娇,脸上却露出真挚的笑颜。

就在两人化敌为友,气氛融洽时。

咚咚咚!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花血牙起身开门,是星华。

“姑娘,不好了,玉夫人身边的侍婢,铜雀来了!”

“她来做什么?”

“她说……要带夭桃回去!!”

砰咚!

夭桃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几乎当场吓/尿。

时辰已到,小鬼的私生女,必须返回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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