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你就留在房内,我们出去看看。”
花血牙拍拍夭桃的肩头,安抚她,然后和星华一起离开房间。
院门口,一名紫衣云鬓,眉目秀丽的侍女,静静等候着。
“那就是铜雀?”
“正是。”
星华凑近花血牙的耳朵,悄声:
“她是玉夫人身边的‘两大侍女’之一,不过,她可比彩灵难对付多了,姑娘要小心!”
“奴婢铜雀,见过五主儿。”
铜雀一见到花血牙,就恭敬一福:
“奴婢受玉夫人之命前来,带回借住在五公子殿内的婢女,夭桃。”
“烦请主儿将她领出,奴婢感激不尽。”
铜雀的语调不急不缓,姿态也端庄有礼。
看上去不像奴仆,倒像哪个院里的小主。
果然是玉尊妃身边的厉害人物。
花血牙思忖片刻,平稳的开口:
“夭桃伤重未愈,尚需调养,不便走动。”
“请你回去知会夫人一声,就说……”
“主儿不必担心。”
铜雀柔声打断:
“夫人已经备好伤药,您只管将夭桃姑娘交予奴婢,回去后,大家自当,好生照顾她。”
“好生照顾?”
花血牙隐隐一怒:
“你们预备如何照顾?再将她‘照顾’出几条鞭痕么?”
“主儿息怒,奴婢明白您的意思。”
铜雀垂下眉目,态度越发诚恳。
“先前,的确有些顽劣的婢子,常常对夭桃拳脚霸凌,令她吃了不少苦头。”
“前些时日,五公子已向夫人禀明此事,夫人也很气愤,将罪婢们全部责罚了。”
“主儿宽心,夭桃此番返回,一定不会再遭欺凌。”
“请您体谅奴婢,将她带出来吧。”
铜雀这番话,有理有据,有礼有节。
花血牙听完,陷入沉默。
“主儿?”
铜雀微笑着,看向他。
花血牙微微眯眼:
“我若,仍然拒绝呢?”
“这……可就为难奴婢了。”
铜雀佯装困扰,叹了口气:
“本来,夫人半月不见夭桃,对她思念的紧。”
“可她若推三阻四,不肯回去,到时候,惹得夫人亲自上门,屈尊要人……”
“罢了,我这就与你一同去觐见夫人,秉明此事。”
花血牙听出她话中的威胁,冷冷打断。
“五主儿,这样不妥吧。”
不料,铜雀毫不退让,跨出一步,拦在花血牙面前。
“主儿,请恕奴婢多嘴一句。”
“夫人思念夭桃,您却前去扫兴,夫人必将迁怒于您。”
“您入府后,一直勤孝贤良,不正是为了博得夫人欢心么?”
“您可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破坏了好容易挣来的……婆媳和气啊!”
“……”
花血牙一时哑然。
这个铜雀,段位果然高!
表面上,恭敬诚恳,句句为他着想。
冥冥间,却堵死了他挽留夭桃的每一条理由。
最后一段话,更是搬出“婆媳矛盾”,戳中他的顾虑。
看来,山海王府中,并非所有敌人都是“豺狼虎豹”。
像铜雀这样,温柔似水的施暴者,也是存在的。
而且,更加棘手,更加危险!
就在焦灼之际,一声清斥传来:
“铜雀,休得放肆!”
“主儿和夫人的关系,也是你能置喙的?!”
星沉怒目走来,手中牵着夭桃。
花血牙诧异地回头:
“星沉,你怎么带她出来了……”
夭桃抢先大喊: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铜雀见到两人,立即变得乖巧,展露笑容:
“星沉姐姐息怒,铜雀知错了。”
“夭桃姑娘来了就好,多亏五主儿照应,姑娘真是白胖了不少,夫人见了定是欢心!”
花血牙蹲下来,望着夭桃:
“不是让你在房中等待么?”
“你又不是我的主子,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夭桃嘟起嘴,倔强得让人心疼:
“我本来就是夫人的人,奉命伺候你半个月,如今时日已到,回去也是应该的!”
“你不必如此……”
花血牙当然明白,她是不想连累自己。
“你才不必如此呢!”
夭桃推开他,主动跑到铜雀身边,昂首挺胸:
“我们走吧!”
“如此,奴婢就谢过五主儿体谅,先带夭桃回去了。”
铜雀说完,牵起夭桃的手,转身离开。
“夭桃……”
花血牙始终觉得不对劲,刚想伸手,却被星沉拉住。
“姑娘,别。”
星沉对他摇摇头。
花血牙明白她的意思。
如今这局面,他再强行挽留,对自己和夭桃都不利。
“姑娘,我们回去吧!”
星华也走来,诚恳的劝说:
“您若放心不下,明日,再让五公子去给夫人打声招呼!”
“这段时间,您与玉夫人难得息事宁人,可不能再起冲突了!”
“嗯。”
花血牙嘴上应着,脚步却没动。
夭桃那边。
眼看玉尊妃的宫殿越来越近,巍峨,冰冷,压迫。
她强撑的伪装终于瓦解,脚步慌乱起来。
两人到达殿门口,铜雀将夭桃交给一名年长侍女:
“容雁姐姐,人带回来了,您领去吧。”
“哟,小贱蹄子回来啦,半月不见,圆润了不少嘛。”
年长侍女冷笑,突然瞥到夭桃鬓边的桃花,顿时目眦欲裂,伸手抓向她的脸皮:
“这是什么?!竟敢在额头上画花?!你从哪学的狐媚手艺?!”
“别碰!这是姑娘给我画的!”
夭桃捂住鬓角,挣扎怒喊。
“姑娘?”
“噢,你说五公子的妻子,那个姓花的青楼婊/子?那就不奇怪了!”
“也真难为你,伺候大骚/货半个月,自己也变成小骚/货,将勾引人的桃花画在头上,啧啧啧……”
“住口,不准说姑娘的坏话,你这个老妖婆……啊!”
夭桃话没说完,容雁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将她打翻在地。
“哼。”
铜雀在一边冷眼旁观。
“小骚蹄子,半个月不管教你,脾气倒是硬了不少!”
“来,跟我过来,去见见你的‘姐妹们’,大家可都非常思念你呐!”
容雁说着,揪起夭桃的发髻,将她拽去后院。
“放开我……放开……”
夭桃两只手胡乱挥舞,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被拖入后院前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忍不住,眼泪大颗滚落。
向着天空,撕心裂肺,大喊一声:
“姑娘!救救我!——”
远处,花血牙已经准备回屋了。
突然,似有感应,猛地回头!
星华问道:
“姑娘,怎么啦?”
花血牙望着远方,深深颦眉:
“我好像听到……那孩子在求救。”
“姑娘,三思啊。”
星沉看到他的模样,以为他又要冲动,立刻挡在前方。
“我知道,我不会去找玉尊妃。”
花血牙点点头,思忖半晌,忽然有了想法,向后院走去:
“暂时不会。”
花血牙来到后院,摘了好几枝红梅。
回屋后,又向莫惜欢要了一只贵重的青瓷花瓶,将红梅剪裁后置入,再精修调整。
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做出一件清香四溢的红梅瓶景。
“你要做什么?”
晚饭后,莫惜欢忍不住询问。
“送礼。”
花血牙抱起花瓶,走向门口。
“送给谁?”
“你/娘。”
“嗯。”
莫惜欢欣慰地点头:
“阿鞘果然精通人际交往,连凶神恶煞的玉夫人都敢拉拢,实在勇气可嘉。”
花血牙没有说话,用脚尖撩开房门。
“阿鞘。”
莫惜欢淡淡开口:
“送礼就好好送,别又把自己搞的一身是伤,知道么。”
花血牙有点无语,回过头:
“我去给你母亲送礼,你让我别受伤?”
“你是对我有误解,还是对你母亲有误解?”
“我担心你嘛。”
莫惜欢笑了笑。
“……”
花血牙更加无语,出门去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莫惜欢这句“别受伤”的叮嘱,今天晚上,将会一语成谶。
他不仅会受伤,还会伤得惨不忍睹,连马甲都差点玩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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