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川闭目口中默念了几句口诀,女鬼瞬间像是带了紧箍咒似的鬼爪子抓着脑门开始叫唤,“你想做什么?”
河川不予理会,口中继续念念有词。
他周身像是冒着金光似的浑身泛着种莹莹的光。
这回女鬼紧张起来了。
要知道虽然已经死了,但进入轮回投胎跟直接灰飞烟灭还是有差别的。
此时随着河川口中不停念叨,阿飘身上不断有黑气嗖嗖冒出来。
黑气跟何川身上的光形成了一种颇为鲜明的对比。
河川口中念的是一套净化所用的经文。
阿飘神色紧张,挣扎那种魂魄被涤荡的痛楚,它目光看向河川,“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眼看着飘散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多,阿飘挣扎着终于扛不住,发出尖叫。
鬼不会哭,难过痛苦时只能大喊大叫。
河川长嘶一声皱眉捂住耳朵停手,“你现在鬼哭狼嚎有什么用处,刚刚劝你趁早收手不听。你既然杀了人,等你从地府登记完也没有好日子过,干脆现在被我收押算了。”
死后作恶上了鬼怪事务所的通缉令甚至连家人也会因此折损阳寿,这是成为鬼后的前三天就陆陆续续听别的鬼聊天时提起的话题。
阿飘立刻反驳,“我没杀人!我只是吓吓刘凭,让他后悔而已。”
“那刚刚那个女生呢?”
“刚刚那都是假的,只是幻象,为的是让刘凭看到孙年年不美好的样子,还是为了让他后悔。”
在河川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却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挑眉道,“据我所知你一个刚刚赶上头七的小鬼可没有制造幻境的能力吧。”
阿飘似乎想开口,却突然闪过一丝金光将它开口时想要说的话堵住,接着就见阿飘像是嘴里吞了个鸡蛋似的鼓起腮帮子。
阿飘的肚子也渐渐变得鼓起来,“彭”一声它的口中像吃了椰壳碳粉似的冒出一阵黑烟。
肚子也相继变得瘪下去。
半透明的魂魄没过三秒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瘪在地上。
这是被人下了禁制!
河川走上前去,他蹲下看了眼阿飘的鬼魂。
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不过刚刚的金光河川看的清清楚楚。已经可以确定这个背后帮助它的人是道门中人了。
只是不清楚这个人帮助阿飘制造幻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要是木罗盘在身边就好了,刚才忘记问问那个名叫方洄的少年修的怎么样了。"
河川遗憾地将阿飘装进随身携带的锦囊之中扛着刘凭走出地下室。
哀悼即将结束,场上的亲朋哭的稀稀拉拉,绕了个大圈子扛着刘凭走到一条通往十字路口的小巷子里等待鬼差。
河川拿出手机给方洄发消息。
【河川:刚刚忘了问,木罗盘修的怎么样了?】
对面很快回复。
【道德真人:还差一点,明晚就能来取。】
河川正准备将手机收起来,对面却又来了一条消息。
【道德真人:道长现在在哪里?怎么没在哀悼会上看见你?(微笑jpg.)】
将手机关掉装起来,河川没有继续回复消息。
在黑暗中河川点了根细支香烟单手插兜靠在墙上。
小县城不比大城市,接近十二点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晚上的倒春寒尤为明显,手指间的火星给了河川一点点温暖。他从小就跟师父一起抓鬼黑白颠倒是常态,但正儿八经领工资抓鬼却只有三年。
关于河川为什么会来鬼怪事务所,事情起源于三年前的偶然一日。那天河川去附近村子帮忙做场小法事,一回来却不见师父的影子。
当时他也用木罗盘搜寻过,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也是那日,被沈晏程找上门。
官方部门能了解到的信息总是最多的,为了早点找到师父河川正式加入了鬼怪事务所。
这一签就是二十年,在职期间河川需要完成每年的抓鬼KPI。作为回报在累计完成任务之时他可以得到那本早已在历史车轮下被碾压地不见踪影的《秦水秘传录》。
据师父所说,这是天下所有修道之人都想得到的东西。
这三年河川常常出没在鬼佬扎堆的深林里想寻找一些关于师父的痕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像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似的,被抹消了一般。
*
这世上最准时的约莫就是阴间的鬼差。
有句话说的好,“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这阎罗殿外勤部的鬼差一到十二点准时就从十字路口飘过来,铁锁链拖在地上不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跟摩擦声。
两个头戴尖顶白帽子身穿青灰色褂子不知年岁的黑影渐渐逼近。
常人若是有幸见到恐怕要吓的失魂,河川却习以为常走到跟前儿抽出两根烟递出烟盒子。
“两位大人辛苦,抽两根解解乏。”
两个阴气飘飘不沾人气儿的鬼差却没有伸手去拿,河川拿出打火机将两根烟拿出来点燃,然后两手捏着烟蒂将头朝下,像上香似的举在鬼差面前。
烟气缭绕,过了大概三五分钟烟草燃尽,鬼差心满意足露出个凉飕飕的笑脸,“多谢河川道长。”
两个鬼差动作缓慢地拉起那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子,锦囊中的女鬼就像是被吸附出来似的现形,将鬼拷上锁链,两个鬼差就准备转身离开。
河川想起地上躺着的刘凭阻拦道:“两位大人留步,这个女鬼今天差点行凶,给这个男生可能留了点心理阴影,还请两位出手帮忙消除这部分记忆。”
两个鬼差对视一眼,那个看起来阅历更浅的得了指示就上去摸了摸刘凭的脑门。
“没事了。”
刘凭靠在地上先是紧锁眉头,之后缓缓舒展像是做了个极其美好的梦。
将事情办完后河川将刘凭送回学校中。
第二日早上,再见到刘凭时他已经忘记了昨天的种种经历。
此事也算了结了,等河川拿到木罗盘就要离开这里继续找那具诈尸的魂尸了。下午一早就去跟陈叔请辞。
学校里怪事频发,这种宿管岗位变动是常事,也没问河川具体原因就放他走了。
夜间,河川拉着行李箱出发。
短短几日,他的形象已经从道士变成了帅哥。虽然仍然属于那种走在路上回头率很高的装扮,但路人的关注点已经不一样了。
从学校出来一路上没少被人搭讪,有问联系方式的,还有问他要去哪里主动提供帮助的。河川一一婉拒。
丧事一条龙这条街位置偏僻,到了晚上连路灯也比别的街道稀疏,整体光线偏暗。
再加上倒春寒,大晚上凉飕飕的,有时候也分不清是因为天气还是阴气。
行礼箱在不太平整的水泥路上摩擦,不时发出有些沉闷的“嗡嗡”声。
河川手指间的烟灰被风吹出很长一柱,原本食指中指相夹变成拇指中指将烟蒂捏住,食指的指甲盖轻轻在烟柱上点了两下,那一柱烟灰顷刻间就随着力道瓦解。
他将烟递到嘴边,刚吸上一口抬眸,不远处的窗户上就透出一个大大的影子。
与平常的人影不同,这影子似乎不像是投射在窗户,反而就像是从窗户上长出来似的,鼻子眼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影子转了个身形,侧过头竟然有大半个脑子都被一条长长的豁口贯穿。
那豁口似乎对着另一面的人影,越张越大、越张越大,那是一张嘴。
下一刻,就像从窗户上钻出去一般,没了影子。
河川定睛一看,“我靠!”
他拉着行李箱立马向前面跑过去,路上的石子磕磕绊绊拉着行李箱实在太磨蹭,索性丢下东西直接跑。
走近时,河川就看到屋子里一个灰褐色的皮包骨半个脑袋开了瓢似的张着大嘴,口中还流淌着绿色的液体,那液体像极了看见食物就忍不住垂涎的口水。
那绿色的液体颇为粘稠,滴在哪里就有浓烟冒出来,所到之处像是被腐蚀了似的留下黑色的印记。
一嘴钢叉似的獠牙阴岑岑地。
这正是一只饿死鬼!
另一面被当成食物的身影正是方洄。
少年的白色卫衣上似乎因为躲避蹭了不少灰尘,身影正不断向身后退让,他似乎看见不远处正在跑来的河川愣了下神。
这一个停顿却凑巧给了饿死鬼机会。
眼看着那张开了口的大嘴就要咬住方洄的脑袋,河川当即冲进去。
“离火!”
方洄得到解救看到来人是河川却有些出乎意料,转瞬又不动声色将情绪恢复过来。
饿死鬼抹了把嘴,像是搔痒痒似的抓了一把背上燃烧起来的紫色火焰,手上沾染的口水就将火焰灭掉。
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让他继续朝向方洄,河川眼神示意方洄不要害怕,接着从身上抽出桃木剑刺向饿死鬼的背部。
一剑就将它捅了个窟窿。
溢出来的口水越来越多,可身上的疼痛却让饿死鬼不得不将开饭时间往后顺延,它扭身扑向河川,像个螳螂似的弹跳起来。
河川也纵身跃起,桃木剑直接一记下劈砸上饿死鬼的脑袋。
饿死鬼就连脑子上的骨头也比旁的鬼要硬上一些,一剑下去非但没有开瓢,还把河川的手臂震麻了。
河川甩了下手臂,一侧的方洄询问道:“道长没事吧?”
饿死鬼遗憾看了眼方洄,却对着河川攻势愈发凶猛。
河川只来得及冲着方洄摇摇头,就举起桃木剑应对面前的“硬骨头”。
见河川没事,方洄站在一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观望。虽然神色紧张,却并未因此受到惊吓。
方氏祖传棺材铺内各种纸扎的玩意儿被掀翻地到处都是,河川也仅仅只是略占上风,那饿死鬼却仿佛一身牛劲儿没处使似的,扑着河川就张开那张令人作呕的大嘴。
河川的外套上不知何时被腐蚀了几个洞,一抬手手臂凉飕飕的,他皱眉轻骂,“污秽。”
他不再继续缠斗,转身向外面跑去跟饿死鬼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
眼看那边就要追过来,河川从衣服口袋抓出一把符咒,跟丢废纸似的朝着饿死鬼身上丢过去。
符纸沾上那些绿色的液体却并未被腐蚀,隐隐透着一抹金光,随着河川口中的咒术低吟,符纸在半空中转圈将饿死鬼围绕起来。
几张符纸似有千斤重,将饿死鬼压得无法动弹,符纸围绕的圈越来越小变成麻绳紧紧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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