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一个承诺的青衣觉得自己可以走了。他还有很多任务可以做，许多乐子可以找。
他刚把门打开，就听见鸣默说话。
“我想出去走走。”鸣默是这样说的。接着，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双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但是甲乙投来了不赞成的目光：“外面很危险。”
“正好，”鸣默说，“我可以试试自己的能力。如果继续待在房间里，我就要发霉了。”
他加重了语气，“而且，有白术陪我。”
甲乙把视线移到白术身上，得到青年坚定而平静的冷脸。
显然白术也赞成这个意见。
躺在沙发上的丙丁不客气的插嘴，“他们又不会随便死掉，不要像个老母鸡一样，甲乙！”
甲乙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地说：“闭嘴！”
丙丁翻了个身，大笑：“哈！被戳中痛脚了。”她的声音在甲乙死亡凝视中逐渐变小。
“壬葵出去了吗，不然怎么让你百无聊赖的呆在这里发出讽刺的评论？而不是做点实事？”甲乙腔调温和地说。
丙丁不搭理他。
而绿眼睛的青年看着鸣默，叹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但鸣默打断他，“那我就先走了。走吧，白术！”
好吧。甲乙叹气，白术应该会很好的履行保护的职责。
白术没能转身回去拿他的披风，就已经被鸣默拽出了门。那个叫青衣的玩家吹了个口哨，问：“要去喝一杯吗？”
白术的拒绝还没说出口，但鸣默就已经答应了。
这就是他们会呆在一家破旧酒吧里往嘴里灌酒的原因。
鸣默对这酒吧很好奇，他盯着天花板上随着时间变化而改变形态的彩灯。“我以前从来没来过酒吧。”他对白术说。
已经喝了一肚子劣质酒精的青衣歪头过来，嘿嘿笑着说：“那你可要好好享受一番。不醉不归！”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被随意塞在鸣默口袋里的预言书提高一点音调。
白术很赞成。但是他阻止不了鸣默，少年已经喝了七八杯酒。
预言书用担忧的语气说：“鸣默成年了吧？”
白术肯定的点了点头，“从他的骨骼能够看出——通过一些仪器。”
“那就好。”预言书松了一口气。它认真而严肃地说，未成年不能饮酒。
就在一本书和一个人聊这个话题的时候，鸣默端着酒凑过来，眼神有一丝水光。他直接挨在青年的肩头，笑：“你不喝一杯吗？”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杯酒端到了白术面前。
在灯光下，酒液微微摇晃，闻起来有一股苦涩夹杂奇异的水果味。他点的是一杯果酒。
白术对着预言书露出一个“救我”的表情，虽然并不明显。而预言书选择装聋。
“我……”白术想要做出点反应。但是鸣默正靠在他的肩头，他不能往后退。青年微微皱起眉，想从眼神中透露可怜，劝说鸣默不要这么做。
“白术？”鸣默正在叫他，拖长声音，昂着下巴。
“好吧。”他说。想要接过酒杯，但是鸣默已经把那杯子递到了他面前，示意他凑上来快喝。
白术再一次看向预言书，甚至看向青衣。
玩家起哄：“你怎么不喝？”他咯咯笑，让背在背后的那把刀放下来，靠着吧台。
显然是个不可能提供帮助的家伙。
于是白术就微微侧头，喝了一口。
然后他就感觉头晕目眩，世界在眼中都变得扭曲起来。
喝下那一口是他这一次出来做过最错误的事情，没有之一。
因为在酒吧花了一大笔钱之后，他们就转战六层贫民窟。
甚至他们还允许青衣给预言书灌了几杯酒！
鬼知道一本书喝酒会不会让书页打湿，或者它有一个能装酒的胃？
鸣默表示他非常想去港口看看。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青衣正扶着墙大吐特吐，并询问如果要装一个机械胃不会花上太多时间吧。他在酒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赛博空间上选材料了。
“真是糟糕的debuff……”青衣这样说，他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又开始吐。
预言书哼哼地笑道：“我建议合金材料，就是最新伯来公司出款的最新义体。”
虽然预言书不能够进入赛博空间，但这不妨碍它玩白术的个人终端——它指挥，白术做事。
他们现在伸出人群攒动的街头，往上看会看见城市像狗的牙齿一样凹凸不平。
“你知道港口在哪吗？”鸣默扭头问青衣。
青衣大着舌头回答：“我当然……当然知道！”
“那就好。我们走吧！”鸣默点了点头，努力想要把他扶起来。但是差点被青衣拽到地上去。
玩家喝醉了，起码比鸣默醉。
玩家最后还是自己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坚持再享受一会debuff的感觉，而不是立刻从这种醉酒的状态中恢复。
港口位于六层贫民窟，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青衣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白术站在鸣默身后的位置，一直观察周围。他的神色因为警惕而有些紧绷。
而且他因为没有穿着披风而显得有点不适应，手足无措的。
六层的边缘是高高的墙壁，厚重得像是堡垒的大门。从下往上看能看见那锋利的边缘。
有不少人正朝这奇怪的三人组投来奇怪的眼神。
“就是这里面了。”青衣耸了耸肩，他眯起眼睛，似乎有点不太适应的转动脖子。
“但我们最好悄悄地进去，如果直接进去的话会被赶出来的。港口嘛，哼，我们没买票就进不去。”
玩家想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对于接下来的潜入充满期待。“我可从来没潜入过港口！我们会不会需要一些枪，我可以叫其他人送些过来。”
“不用。我们只需要进去看一看。”鸣默说。
青衣扭头看向他，问：“看什么？”
“看之前的乘客名单。”鸣默不知道作为港口的控制者长风已经和甲乙聊过这件事了，在他自己眼中过去就是一团迷雾。
说着，他们离开港口入口正前方，换了一个既能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又能不被人一眼发现的地方待着。
“上一次的名单？”青衣托着下巴，靠着墙站。他身上有酒和血的味道，像一个危险人物。
“我记得船每个月来一次。”青衣嘟囔。鸣默应该找上上次的名单。
白术不怎么喝酒，因为他并不喜欢喝完酒后的那种晕乎乎的感觉，每走一步仿佛都踩在棉花上。或许有的人靠喝酒浇愁，但这对他不起作用。
三个人除了鸣默，没有人来过这个非法港口。但鸣默不记得上一次来发生的事了。
“我们需要地图，我有办法。”青衣说。他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四个大拇指大的小球。
它们是合金加特殊材料制成的，在霓虹灯下表面出现出蓝色荧光线条，像血管一样。
“这是那群自称是科学家的玩家们弄出来的东西，新实验品。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呢，我只是借过来玩几天。”他说着，接着拿出几个装满浅灰色液体的小试管，插在小球露出的口上。
鸣默注意到，白术看着试管时表情有些微的变化，似乎是警惕。
如果是平时，白术会带着兜帽，把自己隔绝在阴影中。他根本就看不见。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白术没有穿披风，他们甚至还一起去喝了酒。
不知道为什么，鸣默觉得这样的白术更像是一个有悲有喜的普通人。在他们之间透明的高墙融化了些。
“咔嚓咔嚓。”几声很难听到的机械运转，小球变成了机械蜘蛛。机械眼闪着运行中的红光。
而它们腹部镶嵌着小试管。
青衣用温和而慈爱的眼神盯着机械蜘蛛们，叫鸣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一会就可以了。”他一边说，一边点开个人终端，熟练的连接上小蜘蛛们。
个人终端弹出一个光屏。上面是每个机械蜘蛛的状态，以及目前它们所处的位置。
青衣握住它们，然后抡圆胳膊，猛地一扔！
把机械蜘蛛们全都丢出去了。
青衣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手掌放在眼睛上方作眺望妆，嘴里念叨：“完美落地！”
男人伸出一只脚，踩在被浅白色寒气覆盖的地面上。接着，他迈出第二只脚。离开那个巨大的容器。
“好吧，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有人想要重建天门。”他一边接过准备好的衣服，一边露出冷笑。
衣服被随意地披在身上。
身体内的神经正在从长久的冰冻中重新焕发生机。血液从心脏处迸发，然后流往其他地方，让他整个人变得温暖起来。
“就为了这点小事而把我唤醒。”他哼了一声，有点不满。
但最重要的还是现在发生的事。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对了，他不能容忍那个本来就应该死在寒冷和战争中的庞然大物在死亡之后复活。
男人扭过头，看向墙上铺天盖地的光屏。上面的数字正在跳动，以一种无规律的节奏。“你说得对，俱乐部又活跃了。”
“那群愚蠢的家伙怎么还没死啊……天门还准备换一个新的首领？哦，是一个少年？”他带着不高兴的情绪嘟囔。
“好吧，或许我也是时候出现。说不定那些家伙都以为我死了。”他这样说，“他们还在睡觉，但我要开始做事了~”
他耸了耸肩，让光屏浮现到眼前，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搜寻。
“好主意，我们去找那只小火鸟吧。”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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