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家待了几天,把小时候玩的地方全玩了个遍,最后四人头顶着头无聊到爆。
陆礼闷声靠了一句,从裤兜掏出手机就定票,“走,哥带你们出去玩儿去。”
我们说干就干,我爸妈从外面提着菜篮子回来,看我们纷纷收拾东西,问:“这是干嘛啊?”
陆礼说:“阿姨,我带他们出去玩儿去,不然这个假期可怎么过!”
我爸说:“那你们就出去玩嘛,荣城那么大,你和小五也有驾照,你们的油费叔叔包了。”
陆礼笑说:“不了,我们去重庆!”
大家:“啊?”
我和小南,我妈和我爸都纷纷看向陆礼,这也太突然了,陆礼是说要走,但也没说去重庆啊!
小南怔楞了几秒,反而兴奋地在沙发上跳了起来,关悟不动声色地站在沙发边。
陆礼看看我问:“想去吗?如果不想,我现在就把票退了。”
我仅仅思考了几秒就做了决定,“去。”
我爸妈哀叹几声,最后只能同意。
妈妈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叮嘱,“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不?玩好了就回来,还好重庆离我们这边还算远,火车坐半天也就到了。”
我爸在外面叮嘱陆礼和关悟,“记得多照顾一下小北和小南,叔叔不是很放心你们去啊!你说说你们也不大,就半大的孩子。”
陆礼嗯嗯点头,关悟也是。
就这样我们才回来没多久,就再次打包了行李出去玩了。
在火车站的时候,小南已经在幻想每天吃火锅的事。
荣城也有火锅,但肯定不及重庆。
我们还在火车上我就有一种闻到火锅料空气的错觉。
关悟这次带着任务,给我们拍照,相机是陆礼的,王阿姨说上次在学校的照片太少,直接把相机递给了陆礼。
我们时间充沛,从出发一直拍到了上火车,关悟直接录的视频,小南自然地在镜头前打着招呼,我却有些不自然。
陆礼凑过来挨着我,冲着相机挥手。
一路上我们都在记录,我喝茶,小南磕瓜子,陆礼和关悟默默较劲。
比着谁帅,果然男生不管长到多大,他们都是孩子。
一到重庆,我觉得空气都是辣的,我们在网上找了资料,又买了地图,第一站就去找了个老火锅,管它时间到没到,先吃了再说。
我们四个看着红彤彤地辣油,一致决定,点个微辣。
老板操着一口重庆话,和我们那边的差不多,反正都听得懂,我们都用方言。
火锅确实不错,味道也好,就是辣味十足,一个微辣,我们吃得满脸通红,陆礼上隔壁超市买了几个酸奶,我们停下筷子一起喝了起来——爽!
火锅吃完我们便开始找酒店,找来找去最后只能选了个就近,就近大的,干净的,看起来安全的。
我们要了两间房,我和小南一间,陆礼和关悟一间。
重庆的房子高耸入云,我们定了间楼层高的,从落地窗看出去,入眼全是重庆的5D风景。
还好这里也算个景区,吃穿住行都方便。
中午的那餐火锅让我觉得全身都是火锅味,正好现在洗个澡。
重庆虽然和荣城相隔,但温度却比荣城高出许多,刚才顶着太阳出的一身汗水,这会儿早就蒸发掉,而新的汗水正顺着脸颊往下,全身黏黏腻腻的,感觉比我在学校体考还累。
小南把凳子全搬到了落地窗前,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往外看,感叹,“重庆很美哈!”
我默默点头。
“那个是不是长江?”
我皱皱眉,“嘉陵江吧?”
陆礼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地里不是学挺好的吗?怎么还没小南聪明!”
呃,那就是长江了!
关悟给我们切了西瓜,我和小南一人一半。
我看着陆礼问,“你们没有吗?”
陆礼诶了一声,“叫去前台借刀,结果借到个水果刀,不好劈开,直接开了个两半,你们先吃,剩下的归我就行!”
“会不会不大好?”毕竟被我吃过的。
“不会!我们学校主张不浪费,只要没毒,都行。”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
我转着西瓜的边缘舀,勺子还没转完一圈,陆礼就止住我的手,“吃中间,中间甜。”
我看了陆礼一眼,把勺子插到了中间。
那块地方确实很甜,这个天吃西瓜,那是真爽。
外面热到煎鸡蛋,我们最后被自然妥协,决定在酒店玩扑克牌避暑。
一圈商量决定下来,我们决定开火车,这幼稚的游戏,楞是被我们玩得乐哈哈的。
小南学习一般,玩这个挺行的,加上我也没记牌,几圈下来,小南赢面还挺大。
我们没有什么惩罚机制,纯玩,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接着玩。
我最后无聊地摊在沙发里,“你们说,我在荣城也是这样玩吧,为什么还要出来呢!花钱不说,还出不去,外面热火朝天。”
陆礼说:“那可不一样,在家里我们是待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我才待不到一天,总得出来看看,不然以后我们上班,你们上学,越来越忙,哪有时间消遣的。”
我细细一想,觉得陆礼说得有道理,我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没好好单独出过大远门,那现在出来开开眼界也行。
我们四个换了姿势,最后把沙发摆成一排,坐得整整齐齐,看着外面的风景指点。
那那是干嘛的,哪哪又是干嘛的。
聊着聊着一阵急促的电话就进来了,我当时有些困,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陆礼轻声喊了我一下,最后索性帮我接起了电话。
“嗯,嗯,小北睡着了,嗯!好,我和关悟马上带她们回来。”
我突然心中紧了一下,瞬间醒来,茫然地问,“怎么了?”
陆礼脸色不好,吩咐关悟收拾行李,小南也慌张地起来,“出什么事 了?”
我们下楼的时候,陆礼才沉声道:“你奶奶脑溢血,早上发的,中午的时候走的,叔叔阿姨这会儿在城里的殡仪馆操持,让我带你们回去。”
我脑袋突然翁了一声,小南直接哭了。
虽然我们和奶奶不亲,但这些年奶奶和我妈也没什么大矛盾,相处也算相敬如宾,我爸每两周去看她一次,有时候带我,有时候带小南,但我们很少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出现。
因为大家都知道,奶奶这些年其实早就不喜欢我妈妈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爸,大概早没了来往。
我们退了酒店,陆礼定了最近一班火车票,到荣城的时候天早黑了,我们连行李都没放,直接去了我奶奶家。
奶奶家住在荣城老街里,那是真的祖辈留下来的房子,一个小院子,独门独户。
里面这会已经站满了人,都是邻居。
我爸家没什么亲戚,我奶奶就我爸一个儿子。
虽说这些年有些隔阂,但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那瞬间,好像以前都过往的一些龃齬早就烟消云散,我妈红着眼操持着,和我爸确认还有哪些往来的人,好通知到位。
一进门我就和小南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和一张白色的孝巾裹了头。
爸爸请的殡葬队来通知我们去殡仪馆那边留人,爸妈把灵堂设在了那边。
我和小南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全程像个提线木偶般听他们指挥。
我突然想起当年汪妲家出事,她那有条不紊的劲,连我爸妈都夸赞。
陆礼和关悟本打算留下来帮忙,又想到还拖着行李,和我爸妈打了招呼就先回了趟家,和家里说了一声又跟着来了灵堂。
我和小南跪在一旁,时不时烧个纸,点点香,来了人道声谢。
爸爸在葬礼上忙了三天,瘦了一圈,细数这些年自己不该殴那年轻时候的气,我妈和我外婆来劝,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看别人的家人过世,和看自家的人过世那是两回事。
心境自然不一样。
葬礼结束后,我爸去老房子收拾,在奶奶枕头下收到一封信。
大概是岁数大了,奶奶的笔迹不是很稳,说了这些年对我和小南的偏见,又说了对妈妈的愧疚,以及当的极端行为。
爸爸又哭了一次,回到家里就病了一场,瘦了一大圈。
我外婆心疼得不行,变着花地给我爸熬补汤。
奶奶走后两周,有邻居打电话来问爸爸卖不卖房子。
那邻居想把自己的家扩大一倍,把自己女儿接回来住。
我爸妈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卖了,那边的房子我们住不了,也没人去打理,将来早晚得坏。
没两天我妈爸就去搬了里面的一些东西回来,而邻居也开始请工程队装修。
我爸整个暑假心情都不是很好,我和小南哪儿也不敢去了,就在家陪着,我外婆在我们家住了一周,最后还是我妈保证照顾好,她老人家才回了家。
陆礼和关悟早早返校,最后又留下我小南。
汪妲得知我奶奶去世的消息,来了我们家一趟,并且安慰了我。
我看着她回:“其实我没多难过,你可能觉得我冷血,可这是真的,我奶奶不喜欢我和小南,连带着我妈一起。”
汪妲疑惑,“为什么?你和小南这么优秀,谁会不喜欢?”
我叹气地说:“因为我和小南都不是男孩,加上当年我奶奶撺掇着我爸跟我妈离婚跟别人生儿子,所以关系其实不好,这些年也少走动。”
汪妲惊讶不已,连连说了几个不可思议。
说我家明明一家知识分子,怎么会还有人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就是说啊,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女孩有什么关系,我爸妈也没表现,甚至对我们好得不得了,任谁说都是一个美满的家庭,谁能想到我们家还有不喜欢女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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