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那就是已经死了。滕芳溢顺着问下去,道:“玉师兄,既然这个红衣仙已经死了,你们是要查什么呢?尸骨上还能看出什么吗?”
玉英庭答道:“因为,二十年前红衣仙到处杀人取乐,五大仙门的人都没能捉住她,而现在突然尸骨出现在永昼峰,事情应该有些蹊跷。还有就是,和红衣仙有关的一个人暂时还没找到。”
滕芳溢不自禁说:“二十年了?玉师兄,你们办事这么拖沓?”
玉英庭听完此话,没有争辩,只道:“是。所以现在抓紧去查。”
他们说话的同时,玉英庭领着他下台阶,步上石地,去往后山。这些台阶和平地都以灵石铺造,灰黑的石块,门派弟子经过时脚下会开过一路的金花。法力越是强劲,石块上开出的花越是璀璨。滕芳溢留意到玉英庭的脚下,团团金花,瓣瓣浓厚。反观他自己走过的石块,一枝半枝残缺,而且,只隐约显出金花的轮廓,黯淡无光。滕芳溢心里不平,试着往脚下注法力,让那花开得光彩些。
后山是一群小山峰,此起彼伏,灵气蕴含,丹顶鹤和白鹤出没云雾间,众多弟子休憩处。
“滕…师弟,你能看见吗?”玉英庭道,“那边一处,颜色微微透蓝,便是我的住所。”
玉英庭叫称呼时候卡顿了下,滕芳溢把法力灌入两眼,却看到很多地方都透蓝,难以找到究竟是哪——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玉师兄到底住哪,点头乖巧应道:“好的,玉师兄。”
玉英庭总算说出让他看住处的目的:“平日里你若有什么急事,可到我住处等我。”
“好的玉师兄,我应该没事找你。”滕芳溢说完眼珠忽然一转,原本平直的语气陡然转变,请求道:“玉师兄,那你这次去查红衣仙,能否上带我一起出山?”
玉英庭拒绝道:“现在对你来说太过凶险。”
他顿失兴致,抱在胸前的两条手臂松松,轻轻叹了口气。入天阁门一个月,日日打坐,夜夜打坐,对他而言实在太无聊了。他若完成课业早了,有些无聊的师兄还要按着他诵几句无聊的佛曰。
这时候,身边的玉师兄又开口道:“你若,实在想出山历练,滕师弟,你从现在起,去藏经楼,借阅一本剑谱。不论哪本,今夜亥时,我看看你学会多少,若……”
“若我学会了,就放我出山吗?”滕芳溢等不到他说完,只看他点头,并指集风,如乌云散去湿花绽,笑脸灿烂:“你要记得。那我去了!”
眨眼,他便没了身影。
他走了,玉英庭便继续自己的正事,召集弟子。
被传音叫过来的弟子陆续到了,执剑行礼:“玉师兄。”“玉师兄。”“玉师兄……”
立于平地中央的银袍青年正色时候,脸上眉毛如寒山冷峻,释放出令人紧绷的威压。“此次查红衣仙,需有四人与我同去。能者任之。”他道,说完,他周身剑意凝成实型,如冰裂珠迸,攻向众弟子。玉英庭挑人不叫名字,只出剑,能接下就能随他同去。
实则,天阁门老掌门的首徒,他们的玉师兄,并非以宽和容纳对待后辈著称,他与所有人关系淡薄,常年周身萦绕一股挡人的冷气。而最近几年,他更因追求当上五大门派之首,行事手腕越发强硬,早年宽厚待人的印象早已被遮盖,门派上下对他的崇敬更多的变成了畏敬。
剑意过后,满地狼藉。还站着的只有两名弟子,不过随即又有两名踉跄着爬了起来,四个人便已挑出来了。
四名弟子紧跟他身后出山去,有人问道:“玉师兄,你这次出手这么严苛,红衣仙很危险吗?”
玉英庭传音告诉他们:“悬清,你们应该还记得当年红衣仙的来处,她当时已被一门派弟子诛杀,是她的伴侣青衣仙强逆生死,以九百九十九条人命将她救回。”
叫悬清的师弟点头,向其余人继续解释道:“当时我恰好在外历练,当年,本来正在围剿他们二人,可是这两人突然失去踪迹,哪里都找不到,很是奇怪。”
**之内,天地之间,在五大仙门围剿下救走青红衣仙,有这种能耐之人,非仙即魔。
玉英庭道:“这次找到的是红衣仙尸骨,但青衣仙仍然不知所踪。悬清,你和我去追查青衣仙,剩下三个人,同别的门派弟子一起,以防有变。”
白亮的圆日填满一菱菱的窗户格子,滕芳溢耗尽了法力,最终不再上登楼梯,停在这一层。天阁门的藏书处之所以称为楼,是因内部极高,且每一层极宽绰。“咯咯!咯咯!”他停下脚步,一只五花鸡扑棱翅膀,从他身后飞到前面,在他眼前展示色彩鲜艳斑斓的翅羽,意图吸引他眼睛。
滕芳溢看也不看,用脚后跟把它拨开,去取书册。这只鸡,是用来报时的,画在藏书楼门口的影壁上,意在督促弟子勤于学业,珍惜光阴。然而,在灵气充盈的仙山待久了,被画在影壁的五花鸡竟然生长出了灵识,自矜于身上艳丽漂亮的羽毛——它觉得自己非常漂亮,更以色辨人,姿色平庸的人从它眼前经过,它就“咯”的叫一声,是嘲笑,两颗鸡眼黑瞳微微上斜。而漂亮美丽的弟子经过,它就会“咯咯!咯咯!”追而不舍地亮出羽毛,想交朋友。
五花鸡被滕芳溢嫌弃,仍然不舍,紧紧跟着他。
滕芳溢随手拿了一本剑谱,又去山海图志的书架拿出本图册,认真翻开看,找到想找的,蹲下身。摇摇晃晃的五花鸡在他膝前同样趴下。滕芳溢嘴角弯起,白肤莹亮,垂肩黑发浓密如云,光与影在他身上交织成最惊心的外形。
“你来看这个,仔细看,”他把色彩斑斓的这一面给五花鸡看,声音软和,“这上面的是凤凰,很漂亮……”五花鸡把眼凑到画面上,少年的下一句话随即劈落:“而你,只是鸡。”
赶在五花鸡明白过来,委屈地把脑袋插进羽毛下之前,滕芳溢拿手轻柔地揉了揉它的鸡头,玩笑成功的畅快笑了声。然后他盘腿坐在地上,打坐,开始翻阅剑谱。
“诶对,你告诉我……”滕芳溢有意消磨时间,想起来件事,去问已然变回图画贴在木板上的五花鸡:“好啦,我刚才故意那样说的,对不起。你快告诉我。玉……玉英庭,你每次见他时候,叫了几声?”
图画鸡气若游丝的,“咯咯”了两声。
红衣仙……天阁门外,还有四大门派,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滕芳溢出神一瞬,继续翻阅剑谱,白日的光与藏书楼的影在木简上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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