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很痛的，被滕芳溢这样一掌拍在地上，这颗石魅没有一点声音了。神识内总算安静，滕芳溢威胁道：“你不哭，我就不再拍你。你都一百多岁了，不能跟我这么岁数小的人计较。”
石魅没声音。
滕芳溢把它递给玉英庭：“玉师兄，你刚才说二十岁够了，这个可以，接下来要做什么？”
玉英庭以法力包裹住它，道：“需要问话。这座山峰上，有红衣仙的尸骨大约是二十年前到的，问问这些山精地魅有没有见过红衣仙，记不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的法力呈水蓝色，很透亮好看，还隐隐有冰晶的质感，让滕芳溢都想抓过来换到手里火把上，用来照明。
滕芳溢听完，了然了，脸上神情寸寸变化，语气也软了下来，对沉默的石魅说：“刚才拍你是我不对，你可以砸回来。我们现在在办一件要紧事，真的很紧要，所以拜托你消消气，帮忙回忆一下，二十年前可否有不一样的人出现在这地域？”
就在眼跟前目睹的玉英庭不由微愣，他这一转脸，堪称判若两人，也不知道这能伸能屈的本领究竟从哪里学来，又惯用在哪些人身上。
石魅没反应。滕芳溢继续垂着眉眼道歉，整个人像要坠到地上：“对不起……”
土圆球微微动了动，晃了晃，一道闷声闷气的娃娃嗓音传来：“那我就，就原谅你了！哼。”
它往前挣，玉英庭放松法力，它就跳到了滕芳溢肩头：“你们要问什么？二十年前什么？”
滕芳溢道：“这座山上有具尸骨，二十年之前时候来的，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人吗，或者事情？”
它跳了跳：“二十年前，不记得了耶！”
它有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睛，但是陷在土里，别人难以看到。它因为努力回忆闭上了眼，也就没有看到少年人的手慢慢抬起，伸了过来。另一个长得比较俊的道人开口：
“滕师弟。”
被及时叫住，于是滕芳溢放下要抓它的手，暂且放过它。
“玉师兄！”
一道银光闪落他们旁边，青年道人禀告道：“找到一个线索了，有个精魅说，二十年前，有个红衣的女人来了此处，浑身血臭，后来又有道分辨不了的气息到了，红衣女人的气息就消失了。”
滕芳溢肩头的石魅又跳了一下：“穿红衣的女人，啊，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才有这股血臭气，之前都没有的！”
玉英庭过于锋利的眉毛沉下：“一个月前，那时候我在南荒。悬清，你记下来，看看一个月前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一个月前啊，一个月前，我在……火焰跃动在滕芳溢的两眼，他的嘴唇抿紧。记忆中最早的地方是一片蒙蒙大雾，他来到了一处宽阔的水域，仙人的尸体死寂不朽，凤凰的彩羽被黑火烧尽，龙一节节的骸骨泛着青苔一样流溢绿光，入口的石碑上，陷进三个上古图画文字：云、梦、泽……
“滕师弟？”
他被声音惊吓到，不觉后退一步，抬头，对上一双洞察万物的眼睛。
“你是否支撑不住？”玉英庭关怀他，“之后你同悬清一起回山。”
“不，我……”滕芳溢眼角中有阴影在动，侧头看去。
一个雪白的人从树影中走了出来。背佝偻的，脚步虚浮，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青黑颜色，一个老人家，实在老得过分，让人不禁怀疑，他下一瞬就要散作一捧灰尘哗哗落地。
“仙、仙人。”他张大着浑浊的两眼，好像想要看清他们，嗓音因激动颤抖，“是仙人吗？你们是否是，仙人？”
滕芳溢肩头被石魅压了压，它“哇”道：“他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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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荒山遇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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