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灿灿的花朵拍击袍角,碎散复聚凝。前面的玉英庭继续后退,拉开两丈距离,他身姿挺拔,五官轮廓深邃,行动时更显英俊端方,那一双眼被闪闪银光映亮。滕芳溢借风力,于半空劈下一剑,砍在玉英庭的后路。
琼花峰确实是个绝佳的比试地,法力消耗后从四面八方源源而来,充盈体内。
玉英庭站定道:“第十三式。继续。”
他游刃有余,引导滕芳溢继续出招。滕芳溢没继续冲他过去,落地后伸出一手,手掌摊开,手心朝上,然后五指猛地捏拢。真让人惊奇,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实战时候举止飘逸自然,宛如游仙。玉英庭的四周,之前散落藏匿在风里的剑意纷纷突袭!
玉英庭闭目一瞬,睁开时,四周风停。以他为圆心的一丈内,银花尽数荡碎,化作星星点点——他的剑意强硬轰碎了滕芳溢的。这之后,风重新流动,卷起无数银光,涌过滕芳溢的发边,像荧惑。
滕芳溢被逼得后退,不甘心,无奈叹气:“我真的打不过你……”
玉英庭道:“接下来,我进攻。”
他留了有一息得时间给滕芳溢,之后,狂风暴起,冲向滕芳溢面门,如有千斤重!
滕芳溢只感到,哪里都是锋利的刃口。他后退,躲避着绕了一个圈。瞥到玉英庭青松般立在原地,一咬牙,正面接下。无形的剑,可能不止一柄,压得他屈膝,全身骨头关节咯吱作响。他接的不像剑,像万万钧重的海水,涛涛下注,要压碎他的骨。
滕芳溢头晕眼花,强撑过半刻钟,口中尝到腥甜,沙哑着嗓子低声认输道:“我输了……!玉师兄,你收了吧!”
这下就不能出山了。
剑意撤离。吞咽下嘴里的血,滕芳溢慢慢调整吐息,垂着眉眼站起,重整旗鼓道:“再过,三日,我再找你。”
银白云纹道袍转瞬到他眼前,“我本以为,你会继续强撑下去。”玉英庭道。
滕芳溢自己捏捶酸痛的骨头,就地打坐调息,反问:“我看上去这般不自量力吗?”
玉英庭绕到他背后,伸手虚搭在他肩头,一股温润的法力渡进了他体内:“我听夷柳说,你争强好胜。好像不全然是。”
“可能分场合和人。”滕芳溢随口答道,答完惊觉回头:“你试我?”
玉英庭承认了。在滕芳溢肩头的手轻叩衣物,随即一股暖流荡涤他的关节,酸痛尽消。玉英庭道:“滕师弟,方才我有意试你,意在警醒在外遇险不能意气用事。你表现得很好。你若还想……”
他立即站起,接道:“我当然去!”
他起得突然,玉英庭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高兴,下巴险被他头顶撞上,眼看要碰到,往后瞬移出足足一丈远,两个人同时愣了愣。然后玉英庭再次站在身前,把话接下去:“那收拾一下,走吧。”
要带什么东西?滕芳溢想了想,背对玉英庭,然后转身回来道:“玉师兄,我好了,走吧。”
他转过来的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脸了,一张陌生男人脸。可能是他在哪里见的,可能是随手捏的,剑眉鹰眼,普普通通,比他自己的脸难看。但胜在轮廓坚硬,让人一看就知道男人。
他其实对自己的脸有些厌烦,因为骨骼不明显——换句话来讲,是有点娘——卢全策那几个人老拿这个取乐他。
他这样变化,玉英庭没问缘由,携上他,出山去。
真的离开了天阁门,滕芳溢心中有些忐忑,隐隐兴奋。然而,并非一离山就有妖魔鬼怪袭击,并非一离山就能见到东海变化桑田,看到桑榆升起金乌,传说典籍里的所有事物,通通没有出现。他们在黑夜中飞离了天阁门山峰,飞了有许久,可能半个时辰,平平静静地来到了另一座山峰,落在山脚。
滕芳溢想回去了。他强振精神,开口问:“玉师兄,这个红衣仙,我需要做什么?”
玉英庭答道:“等会儿你和悬清他们一起,去找周围的山精地魅,切记,年岁要在二十以上。之前学过山精地魅的习性吗?”
“有看过。”山阴背面没什么月光,漆黑一片,滕芳溢眼不能视物,万物轮廓模糊,心中异常不适,更生出躁怒。于是他放出一簇火,折了一捆树枝作火把,照得脚下和眼前都亮堂了,心中情绪这才缓过来。
玉英庭刚才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在听,回眼看,人走出去了。他急忙追过去,脚下“噗叽”一声,好像踩中了什么?
他低头看,只见地上有一个圆圆的、球状的、灰土色的物,这东西并非石块,是活物?
这土圆小球被他抓在手里,在他手掌上缩颤了两下,轻轻弹了两下。忽然,他的神识里传来一阵“嘤嘤”如婴儿的嚎哭声:“痛!痛痛!”
察觉他停下,玉英庭回身过来询问:“滕师弟,怎么了?”
滕芳溢的神识中被哭声充斥,听人说话都要侧耳听,很是头疼,求助道:“玉师兄。这个就是精魅吧?岁数太小了。我好像刚才不小心把它踩扁了,它正在哭。”
“的确,这是一只石魅。”玉英庭的神识绕它一圈,沉默一瞬,判断道,“不过,年岁不算小,它应有,百来岁了。”
正头疼的少年人听罢,直接手掌一翻,把它朝地面重重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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