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都后买的四本书很快就被江月清看完了。这天休息,她又来到了书店,蹭看了一个下午,回去的时候在大市场买了一块布。宿舍是十人间的,这几天又住了一个女生进来了。公共空间,她没好意思占用唯一的一张桌子过久。这里跟学校不一样,在学校里,怎么看书都没人说,但在这里总觉得格格不入。她打算给自己的床做个帘子,这样的话,在床上干什么都不会有人说了。
到宿舍门口时,她就看见了吴飞宇,她笑着跟他打招呼。
吴飞宇看到江月清就笑了。小美女即便是披块抹布都让人赏心悦目,就是性子有点拧。他这几天邀了几次都没把人邀出去,今天是打听到她休息,专门过来找。结果,不过是晚了那么一会,人就出去了。好在现在堵到了。
“今天休息,你干什么去了啊?”吴飞宇笑着问问。
“我出去转了转。”
吴飞宇牙又疼了,“怎么不找我?我对这附近熟。”
江月清笑。找吴飞宇就意味着要用钱,她可不想再额外消费了。
“买的什么?”吴飞宇看着江月清手中的袋子问。
“呃……一块布。”
吴飞宇愣了愣,买布?买布干什么?难道说想自己做衣服了?他觉得很有可能,小美女翻来覆去就那两件衣服,一件短袖衬衣一件长袖衬衣,裤子一条黑色,一条运动裤。再土气不过了。电子厂的女工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多了,谁像她这么穿?刚来的时候,或许有那么几个土气土气,但过不了多久就会焕然一新。女人,谁不爱俏?
他又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盘算着要不给人买几身衣服?这事不能提前说,提前说了,一定会被拒绝,买好了给个惊喜就行。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江月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还吃饭?她都没钱了。
“这个面子都不给吗?我把三枝他们也叫上。”
江月清依旧摇头:“宇哥,你们去吃吧,我今天晚上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
江月清笑着,就不说什么事,“你们去吃吧。”
吴飞宇没法了,要是能用强,他都想把人直接扛走:“这点面子都不给呀?”
江月清老早就知道面子这东西是虚的,钱是实实在在的。她就笑,其他什么话都没说。
吴飞宇想暴走了,不过还是忍住了,依旧好声好气,“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江月清干干笑。出去吃饭,她什么时候都没空,有这个闲情,还不如呆宿舍看看书。
这拒绝的意思太明白了,吴飞宇想发火了,但对上一张白玉般的脸,冒出的火瞬间烟消云散。眼前这张脸真的是长在他的心尖上,一颦一笑都让他着迷,他连大声一点都舍不得。
“那你有时间了,我们再约,好不好?”
“好。”江月清这次答应的很爽快。把人打发走后,她也松了一口气。老板娘的侄子,她也不敢得罪,她还想在这儿挣钱呢。只是,总是被这么堵,她也很烦。要是还在学校就好了,这样的事情直接威胁告诉老师,一定能很快解决。
回到了宿舍了,江月清就开始裁剪缝补,一个晚上就将床帘挂好了,躲在自己私密空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再拿本书看也没人说什么了。
中秋节到了,电子厂休息一天,但凡上工的都给算加班。江月清挣了一天加班费,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吴飞宇古三枝他们都在门口,古三枝过来挽了她的胳膊笑着说:“你怎么才回来?晚上跟我们一起去玫瑰歌舞厅玩吧?”
江月清连忙摇头,玫瑰歌舞厅她经常听到女工们说起,离电子厂不远,里面挺乱,还有人打架来着。
“你说你一天到晚猫宿舍干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多没意思呀!去吧去吧!宇哥好不容易才搞到歌舞厅的票。”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今天过节,大家都出去耍了。”
江月清摇头,也没理会陈文武评价她的“夹生”。明知道乱的地方,还往里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夹生就夹生吧。还有几天就要发工资了,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让人高兴了,这是她凭借自己的劳动拿到了第一份报酬。
吴飞宇看着楼梯上的身影,无力感再次上了心头。小美女太拧了,他这邀了多少次?一次都没成。今天逢过节了,为了她还特意把两个宿舍的女工都邀请了,依旧被驳了脸。这真是太难搞了。
“宇哥,我们还去不去?”古三枝故意问。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而且票都买了:“去!走吧。”
回到宿舍的江月清分外自在,宿舍里其他人都出去了。她干脆把自己的书拿出来摊桌子上,在桌子上写字的感觉就是比在床上好。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了,江月清突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响。她吓了一跳。下一刻门就被打开了,同宿舍才进厂没多久的郝媛媛出现在门口。
“你没去跳舞吗?”郝媛媛也很吃惊。
江月清笑着摇头:“你也没去呀?”
郝媛媛不好意思说:“我不会跳舞。”
“我也不会。”
郝媛媛过来问:“你看的什么书?”
江月清不好意思了,她看的是高中复习习题集。
郝媛媛看到了书的封面。来电子厂打工的女生们多是贫困地区来的,上到高中的女生少,她是初中毕业:“你上到高中啦?”
江月清点头。
初中是义务教育,高中不是,所以开销比初中大。这年头能上到高中的女生,家里条件都不会很差。郝媛媛以为江月清家也一样。“那你读完了吗?”
江月清低下了头:“读完了,不过我高考没考好。”
郝媛媛明白了。这是个令人伤心的话题,她没再问了,踩了床栏上上铺,但没想到脚下突然打滑,人一下子掉了下来,重重砸在水泥地板上。
江月清听到了响动,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郝媛媛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起来。她连忙站起冲过来:“你怎么了?郝媛媛!”
郝媛媛的眼珠已经泛白,不省人事,只如筛糠一样抽搐着,牙齿也格格响起来了。江月清慌了神。这是发癫了,她见过这样的。人可以一直抽下去,直到死,要是咬到了舌头,那会更快。慌忙中,她看到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杯子里竖着一管牙膏和牙刷,便都拿了过来,用手连同牙刷一起撬开了郝媛媛的嘴巴,把牙刷紧紧压在了她的舌头之上。
又跑去敲隔壁的房门。但没人应。她一连敲了好几扇门,都没声。平时热热闹闹的女工宿舍这晚人竟像是全部消失不见了。连楼下的宿管阿姨也没在。
“有人吗?有人在吗?”江月清叫起来。依旧没人回应。她慌慌张张回到宿舍。郝媛媛依旧在抽搐着,脸色都变了。
不行!这样下去,人就要没了!
江月清连忙开箱把自己的钱全拿出来,又蹲下身把郝媛媛背起来。她记得电子厂旁边有个中医馆,把人弄到那里,医生肯定有办法。
她背着人冲下了楼。灯光冷清,厂区里竟然也看不到一个人。她背着郝媛媛来到中医诊所,里面穿着白大褂的二个医生都出来了,其中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问:“怎么了?这是。”
江月清气喘吁吁说:“医生救命,我们是隔壁电子厂的,她好像发癫了。”
老医生让赶紧把人背进来,放到了诊疗床上。他摸了摸脉后,说:“快把我的针拿来!”
旁边围观的年轻医生从里面房间里拿了个包出来,打开了,里面是长短不一许多根细针。老中医抽了一根针出来,让按住郝媛媛后,扎在了她的人中位置。一连扎了三针后,郝媛媛总算是停止了抽搐。但人依旧没醒。
老中医说:“你们赶紧把人弄到医院吧。我这针只能管住她一二个小时不抽。”
江月清愣了下后,连声答应。老中医又说:“小五,快把担架拿出来,你跟她一起去一趟医院。”
叫小五的年轻医生拿了担架出来,又把郝媛媛小心翼翼挪到了担架上。老中医嘱咐他们:“赶紧走!”
江月清和年轻医生一起抬起了担架。好在医院也不远,约莫十来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医院。医生问清楚情况后,给郝媛媛挂上了吊瓶,又开了住院单:“你们谁是家属?赶紧去交钱!她这是癫痫发作,得住院!”
小五医生看江月清,江月清连忙举手:“……呃,我是家属。”
她拿到了住院单来到缴费处,窗口的工作人员说:“交五百元押金。”
江月清愣了下。她的钱统共才三百多。“我能只交三百吗?”
工作人员看了看江月清,“行吧行吧,你先交三百吧。”
住院押金交了,郝媛媛也躺进了病房,小五医生拿着担架要回去了。江月清连忙过去跟人道谢。
小五医生咳了一声说:“你有空了,把我们诊所的账也结一下。”
江月清心里叫苦。她都没钱了,但眼下也只能答应。小五医生走后,她来到病房,坐在郝媛媛旁边。来了不到一个月,她就成穷光蛋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郝媛媛醒过来,一定会还她的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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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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