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天堑的三九看不见日落,唯有契约的符文闪烁,遍布每寸土地。
那道亮光没有丝毫暖意,覆身刺骨,如重缠缚上臂腕,又密麻蔓过眉眼之间。
如同李奉山听过的一个传说。
山野的虎者如数,亦多是恶人俗念,贪尽世间一切繁盛。
而伥仆为其爪牙,终日如一日踏着血泞地,竭力碾碎所见的自由骨。
这些冤魂看似羸弱,实则早已将初心丢付沼潭,沦为无法控制利刃的刀。
它们视座上为首令,迫害形似的善人,又在这滩死水里一遍又一遍挣扎。
周而复返。
仿佛徘徊异世之间,由主神支配的穿越者是伥,低弱一等的穿越者是仆。
“命运都有筹码。”
无论多少次午夜梦回,李奉山都会揣摩这句话。
他摸着腕骨的符文,一遍又一遍,重重的力道未留下丝毫痕迹。
仿佛手里沾了赤血,还是无法温热一把利刃。
等到天放明,少年再次拿起了焚炉的铜钱,与李衫鹤仿学其中命理。
三钱携六十四象,如他借着庇护走出残杀,从生死的悬殊爬上峰端,历见百年万变。
随着钵盅翻起金芒,又一声轻响变象,生灵慈悲从转星消逝,也滋生了暗里的祸种。
只因某个世界闭环,导致这次的原本出现了偏差。
“原来……除了穿越者,还会误入无关的存在?”李奉山眼光微动,听着众人谈声渐低,仓促藏回了墙后。
他并未听完始末由来,却从每张脸上看到了谋算,其中包括李衫鹤。
“那又如何。”
女子听闻一笑,头也不抬靠在长案边。
她手里还提着笔墨,水迹盈光,整张铺白的宣纸都是一对金翅。
形似飞兽,美称玉腰奴。
李奉山看得仔细,目光绕过符文,刻意瞥过桌边一页落字的纸信。
“吕……布谷?”善生的名讳,不同穿越者固有一字李姓。
李奉山直觉不简单,却难于如何开口。
且不论两人的交情薄如履冰,李衫鹤有意藏话,真或假也是难辨,还会加剧局势的困难。
他心想着,又看到少女靠回素舆。阖目好似宁息,神色却在月下莫辨。
青年捏紧手拳,好不容易鼓起一字:“我……”
只是气息还未伸展,旁边又走来身影,扫风将话语发散到驳影里。
“主人。”
来者相貌一致,称名为东织与西纺。虽不知从何处招来,却是李衫鹤的贴身死侍。
两人平日奔波于任务,除非特有安召,少时回到她人的身边。
李奉山忽然沉默了。
趁着夜色还未深,他看到姊妹一手折下珠帘,朦胧遮住了座上身影,又来一手转呈木盘。
“此物为主人所赠。”
那层朱纸被取下,密麻的断翅映入眼帘。上面斑斓见血,偏生每口的獠齿还在翕动。
它们围着一团红线,相配的长针定在符胆,还垫着半寸锋的剪子。
而寒芒之后是一双深目。
李奉山看得怔愣,片刻之后,蓦然沉下眸光。
他借得爬虫扎堆的空隙,攥指从中取出针线,将其中两片羽翅重合缝住。
只是青年人到底轻谋,那些衔齿狡猾,不时偷袭咬上指尖。随着血珠淌下,腹虫莫名平息了狂躁。
“都是贪心的东西。”东织忽然道。
她与西纺虽是蒙着眼,却清楚嗅到血味。或是本性所致,袖中的利爪时隐时现。
李奉山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
只是犹豫不过须臾,他手中的举动见快,终是选择了以血引兽。
随着猩意加重,烛火销落半寸高,长夜又回归一时沉寂。
而帘下的人却笑了,“你敢?”
彼时绵长的针线一瞬穿梭光下,叠层之后,短且两字昭之若宣,又怯怯掺入风里。
“我敢。”
一滴汗珠砸落,李奉山忍住痛楚,亲眼看着断下的指骨覆白。
展翅而出的玉腰奴更为美艳了,它转过半空,轻盈停在肩上。
“贪之死地而后生,生之贪欲而无生……你还要学更多。”李衫鹤由人搀起,手中的纸页也转递了过去。
是那封落下署名的信。
青年不敢乱动,却看到玉腰奴叼来了此物。它转过眼珠,仿佛谁人隔着久远看来一眼。
那份嘲讽不掩,像是笑他胆子不大。
李奉山面上一沉,干脆齐齐展平了信纸,入眼首句就逼得几字脱口而出。
“不可能!”
“有何不能?很快……很快就要变天了。”李衫鹤平和一笑,这回的身影端雅,像极了来往的某一人。
“是李云……”
李奉山捏紧了手拳,小心将字推回舌尖,一点点嚼碎了吞没。
几乎无人不识她。
即便穿越者独来独往,少有聚众揽势,却熟记一名。
李云霄。
此人不仅为其首,孤战百万异世。如今更是拿捏了原本,领头一举传立天师府。
虽然这个世界的规则监管在身,她仍是手段了得。暗里瞒过一切窥探,门下的忠徒已入西周各处。
可惜,后来无果。
当真是人屠天定,人定胜天。
李奉山看着女子的笑容,平静拂过羽翅,改口道:“执掌者。”
三个字落得轻易,像窗帘后,忽然生起疾风,吹散雾寮的重重杀机。
后来一场大雨连日翻覆,冲垮了束缚,将江湖搅成一滩祸水。
再后来,扑天的火蔓过五洲,带着穿越者卷入了阴谋或棋盘。
里面的厮杀徒留一片血红。
李奉山自认赌不起,带着一纸期约来到了山岳。经年无数波折,如今又来偿还一切。
而杨照荷也赌不起。
60.
法器双生,两者相承。
正如净铃可驱走尸,正反阴阳两道,伴生之主净心镜更是霸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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