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十九岁,青春正当时。
最近的烦恼:对一位初等部学妹产生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关注度。
窗外日头正好,辛勤挥剑结束的景元在家里茶室小眯了一会儿。
伴着朔朔的风抚竹叶声,他又陷入了那日与她的初见。
那个孩子……嗯,其实算不上孩子,只比他小个五六岁的样子。小小一只,坐在地衡司的小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腿还一晃一晃的。
她坐着的地方离窗很近,阳光此时正好透窗射入屋内,落在她头顶打着旋的发旋上,金灿灿的,连她鼻梁侧边那颗红色的小痣也照得明晰。
他就这么站在那个女孩几步远的转角,借着视线的死角不自觉地盯着她。
看她脸上虚假的小表情,他居然不觉得讨厌,还轻笑出了声。
他很喜欢她,第一面就是。
……
景元呼吸略重地醒了过来,细眯着别过了眼睛,避开了透过窗直射到他脸上的灼热阳光,起身头疼地揉了几下散乱的长发。
“又梦见了啊……”
就跟往常一样的低语,他都记不清自己说过多少次了。
“景元啊景元~见色起意可谓肤浅啊~还是对那么小的孩子……”
再一次谴责完自己,景元收拾好杂乱繁复的心情,又一次扬起了往常一般无二的笑意。
罢了……左右也尚未过界……
景元虽然对于自己下意识的选择很困惑,但时机不等人,即将走上前线的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探寻自己内心的变化。
只能放下……等时间流逝,或被腐蚀,或历久弥新……
而忍冬也在焕蓝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景元,老仙舟人了,家里历代便是罗浮上的官吏。虽然自身不以武力见长,但其智谋在学宫中也算得上众人交口称赞了。
重点!帅气俊朗,温柔可人!还有仙舟人特攻白毛!!
“所以你明白了吗?不要肖想他,不值得,也很恐怖!”焕蓝一脸‘就知道又是被景元迷得三迷五道的入口小点心’样的看着她,一脸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但忍冬不理解,向她发射了一枚困惑眼神,问:“恐怖……?你不是说他脾气很好吗?”
焕蓝摆着手,一脸晦气的解释说:“脾气是很好,如果你不介意被他悄然利用的话。而且恐怖说的是他吗?是他那些追求者!简直跟过境的野蜂一样!烦人又有毒!”
“欸~这样啊……”忍冬微微歪了一下头,眼睫垂下遮掩住冷然的眼珠,勾唇轻笑了起来:“这不是……挺不错嘛~”
“唉……”焕蓝一脸头痛地捂住脑门,眼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忍冬,愤愤不平道:“你这家伙!我好心告诫你,你居然还兴奋起来了!被他暗算过好几次的我算什么?算我倒霉吗?!”
忍冬笑嘻嘻地拉下焕蓝捂头的手,满脸兴致勃勃,道歉说:“好了嘛~算他倒霉~我又不是已经喜欢上他变成狂热粉了,只是感觉很刺激啊!我又不能改变我的xp!!”
“你那是xp吗?!你单纯是坏心眼作祟,想看他变脸吧?!”
“哎呀~暴露了吗?”忍冬双手遮住唇瓣,碧眼闪闪地直视着焕蓝,声音带着几分坏心眼的调笑。
看起来……非常可爱!
坏心眼猫猫有什么错呢?都是那些勾引人的坏人类有问题!!
焕蓝不忍直视地猛别过头,气急败坏地大喊:“好了!好了!!我认输!想玩就去玩吧!大不了、大不了事发之后,我、我带你去我表姐家躲一下……”
想到自己虽然温柔开朗,但跟景元算得上同样难缠的表姐白珩,焕蓝眼中豆大的泪珠就差落下了。
“这、这颜控的一生……”
忍冬得到消息,顺带玩弄过现在仙舟上算得上的友人焕蓝之后,就像做过大保健一样,容光焕发地回了家。
接着……陷入了无限魔鬼,翻来覆去的背书地狱。
“现在丹鼎司流通的《柳华医学纲目》是由谁编撰的?又是由谁发扬光大的?/回生丹有何功效?钓鳌散有何功效……”#
数不清的药理知识被忍冬的木姜姥姥就差像古法灌肠一样灌入她的大脑中了,浑浑噩噩之下,她都没时间去送一送自己那算得上朋友的焕蓝上前线。
老太太安还慰她说,不用遗憾,很快,一年后她就能跟她在战场上重逢了。
至于是活的还是死的……那就看运气了。
忍冬虽然觉得老太太说话难听,但还是听劝安心继续学习了。
……毕竟,她说话更难听,还是不要去拷打焕蓝在战场上本就紧绷的心理了吧……
时间在学习时总是匆匆流逝,忍冬也彻底在这一年内有了一点遮掩能力。
她要上前线了。
就跟诗文书籍中描述的那样,离开那天的朝阳实在是红艳,艳丽得像血一样。
在周围跟家人依依惜别的同期中间,忍冬瞪着面前穿着丹鼎司统一服饰的木姜老太太,难得的露出了一双死鱼眼。
话语凝噎,执手相看……不解。
“姥姥,你这是重新焕发第二春了吗?”忍冬微低着已经开始抽条的身高,笑意温柔地柔声询问道。
“怎么?不服?我好歹是长生种,就算将要临近魔阴身,也可以焕发事业的第二春!就算其他的也一样!”老太太下颌稍扬,眼神就像河豚鼓动的双眼,狠狠剜了一眼面前这个拔葱般长高的外孙女儿,语气不忿。
啊,还强调了其他含义吗……
忍冬稍稍长开的面容在姥姥面前缓缓展露了一个恍如曼陀罗盛开的笑颜,清凌凌的声音含着一口冷幽笑意,说:“最好是这样。毕竟喷毒液的蛇突然跟我讲温情……虽然我不介意吧,但姥姥~那边,是你的同僚吗?眼睛真大啊~三七分的黑白欸~”
忍冬悄然把手搭在了老太太肩上,在她听完她的话后,一脸宛如吃了苍蝇的表情中,猛地把人转了个方向,让她看见了以前跟她一路读书当值的丹鼎司老友兼对手那嫌弃的嘴脸。
黑白分明的双眼,写满了对木姜女士临老温情展现的嫌弃和几分嘲笑。
看见了还不过瘾,她那糟心外孙女还特意凑到她耳边笑着说:“姥姥~看~这是不是妈妈跟我说的芝玉姥姥啊~”
仙舟人,得药师赐福,享仙寿永昌,容貌在青年时期之后难以改变。
所以芝玉尽管一副青颜之色,但穿着、举动间却尽显颓暮之气。
……就跟她姥姥一样。
木姜利落挥手拍下忍冬搭在她肩头的爪子,压低嗓音匆匆对她说了:“你妈妈可不会像你似的,言谈举止尽显对长辈的不尊!往后去!我要开大了!”
忍冬乖乖缩头,看着姥姥在芝玉过来时快速在脸上挂出了一副同样的虚伪假笑,呵笑着就开始跟过来叙旧的她打着机锋。
虽然以忍冬的了解,她们已经多年未有联系了,但现在相逢,却也是阴阳怪气齐出,一点儿也不见生疏。
多少显得有点生气了……
这般,忍冬也对木姜先斩后奏的行为没有了太多怨念。
毕竟,虽然没有见过妈妈,但大抵是幼兽眷念母兽的情节作祟,她并不希望妈妈留在世间的唯一亲人晚年过得不好。
所以,忍冬稍稍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去寻找自己作为学生,在这次临时招兵中的住宿点了。
这是一艘比她上次来罗浮时乘坐的那艘飞船还要庞大的飞舰,巨大的甲板上站着她这一届的学宫学生也只显得零零散散、空空落落。更别说那些穿着戎装的来往人员,他们有工造司的匠人,也有跟她一样的医用医士,脚步匆忙,气氛紧张。
看来后勤也不好待啊……
忍冬被分到了一个小组,以四人宿舍为单位。包括她,一位腼腆的仙舟女孩,和两个高冷不爱说话的持明族组成了这个后勤小组。
简单互通姓名之后,宿舍肉眼可见的安静了下来,无话可说。
忍冬有看见那个叫木药的腼腆女孩试图开口打破气氛,但很无奈,包括她和其他两持明在内,大家都没打算打好关系呢~
这个小组的氛围就这般定下了,冷漠,又机械,但绝对不会出现职责内的错误。
……所以,因为风评好被调到前线什么的……不该是整个小组吗?!!
躲在后方尽享安逸的忍冬没料到,自己的水逆期居然还没过去,在战争快要结束的关头又给她发了力。她,一个柔弱的医士,被调配给了一对在前线疯狂砍人的师徒?!
“芝玉!都说我去了!这小妮子水平不过关,让我去!”忍冬死活要跟过来的姥姥在这个时候开始给她上强度了,撒泼打滚的,非不让她上前线。
但,她难道还能让这个腿脚都不太灵活的老太太上前线?!
忍冬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大抵就是她在这扑面的浓郁血气中木楞无神的原因。实在是,情绪太霸道,让脑子离家出走了……
“明明推另外两个讨厌的持明上来就好了,为什么记不起来?脑子为什么要在那种时候死机?啊,那老太太,我回去一点要给她找更多事……这才能安慰我破碎的内心……”
忍冬碎碎念,碎碎念,在快语速和不间歇的念咒之下,没有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她身旁护卫的云骑都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压抑,并开始交头接耳。
“是拨给龙尊的助手……吧?为什么这副情绪崩溃快要堕入魔阴身的模样?”
“你不知道?虽然名头是龙尊的助手,但实际是镜流大人的专属医士。镜流大人嘛~你懂的~”
“那……确实挺值得崩溃的。还是刚出学宫的小孩吧,这就要面临抑制魔阴身的死局了啊……”
“是啊~”
“是什么?”一道突兀出现的低沉男声好奇询问。
没有戒备的云骑理所当然地转头回答说:“当然是……是、是景元大人?!!”
破锣嗓子尖叫出的人名,把忍冬的魂给叫了回来。她跟另外两人一起,看向了来者。
是在战场上打出智将之名的剑首徒弟,腾骁将军预定的下一任接班人,短时间内风靡罗浮的云上五骁之一——景元!!
问忍冬怎么知道?嘁,大概是这什么五骁之二,约莫都跟她有点渊源,单方面认证版。
一段短途旅程,和学宫同学?啊~还有好玩对象!
忍冬看着笑得神秘莫测的景元这么想,面上半点不露,一脸稳重模样。
但那景元的眼尾却笑得更为纤细了,有了点儿仙舟上那些老狐狸的味儿了。
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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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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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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