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写文时对陆卿嫆的高超琴艺夸夸其谈过,可那是有强大的搜索引擎加持,而且是针对特定意境的曲子。
再观此刻,凤榆槡脑子里一片空白。
瞎编都编不了。
想装哑巴也装不了。
这两日话说太多已然有些不符人设,突然又不说了,更惹人生疑。
“娘娘是在考我?我不擅琴,答不好。”不管了,先装傻。
反正原主在文艺造诣方面确实平平,琴棋书画四大项,没一项是她擅长的。
陆卿嫆弹奏的是一首在黔州广为流传的民间小调,凤榆槡说思乡,却对家乡的小调毫无反应。
“走近些。”
“是。”
凤榆槡低眉颔首地缓步走去陆卿嫆跟前,眉眼低垂着,恭顺如常。
心里慌得直打鼓,又听陆卿嫆道:“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你凭自己本事通过面试,那就该好好把你的本事用在工作上,而不是来学着怎么当牛做马。你看看你,没底气没生气的,像什么样子?
陆卿嫆的声音和她现实记忆中念念不忘的那道声音重叠,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陆卿嫆。
陆卿。
面容再像,声音再像,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凤榆槡喉咙发堵,掩在宽袖下的手掐着指腹,努力让自己从回忆中抽离。
抬起头,神情哀凉地望着陆卿嫆。
陆卿嫆鲜少与凤榆槡对视,凤榆槡是不敢,而她是不想。
不想在凤榆槡的眼睛里看到内疚和空绝。
仿佛每一天都在等待死亡、期待死亡,仿佛她们与她每一天的相见都是在榨取她的生命。
稚子无辜,她何尝不懂?
可若是她仁慈地庇佑凤榆槡,那若儿、瑄儿呢?他们就不无辜吗?
这世间的因果循环,没人逃得掉。
对视片刻,陆卿嫆拂了拂衣袖,起身朝窗边走:“六年来未曾寄出、也未曾收到过一封家书,仪和可有怪过本宫?”
“榆槡不敢。”
“不敢,那便是有了。”
屋外天朗气清,是难得的好天气。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窗户,伴随着初秋的清风,扬起陆卿嫆柔顺细软的秀发。
那天生白如雪的面色,不比凤榆槡养伤卧床时好多少。
凤榆槡自衣桁取下披风,为陆卿嫆披上:“娘娘,窗边风大。”
“有想过离开京城吗?”
“……”凤榆槡正在系披风绳带的手顿住。
“既然想,为何那日不求陛下开恩?”
近在咫尺的距离,陆卿嫆说话时,热息喷洒在凤榆槡手背,令后者的心一乱再乱。
——就两颗扣子,很难解吗?算了,我自己解。你去帮我倒杯水,加两勺蜂蜜,橱柜里有,能找到吧?
陆卿,是她大学正式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的上司。
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她从事自媒体内容策划,而陆卿是高她数个级别的运营总监。
也是,和她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大了她整整十届的学姐。
认识陆卿的那一年,她22岁,陆卿33岁。
23岁时,她成了陆卿口中可以跟同事以外的朋友提起的“我的小朋友”。
24岁时,她和陆卿上了床。
同一年,陆卿留给她一句“对不起,我爱不了你”,彻底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总能看到网上有人说,年轻的时候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你此后的一生都将用来怀念。
怀念那个人,也怀念和那个人共同消磨过的那段时光。
她不知道她的一生会有多长,但她知道,和陆卿分别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怀念。
越怀念陆卿,就越讨厌自己。
讨厌没底气的自己,讨厌没出息的自己,最讨厌的,是和陆卿上床的没定力的自己。
要是……
要是她忍住了也藏住了,或许就能做陆卿的“小朋友”更久一点了。
后来她换了一家公司,一切都回到起点。
她叫“姜莱”。
可失去陆卿、失去陆卿消息的她,哪有什么将来。
短短24年的生命,她的将来破碎了两次。
没人再会像陆卿那样无私又富有耐心地引导她、教导她了。
也没人再会像陆卿那样完美到无可挑剔地让她为之心动、为之沦陷了。
她那深藏在心底的丰富而细腻的情感都被陆卿抽走了,灵感枯竭,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提笔。
于是她在苦苦挣扎后,决定逼一逼自己。
无纲裸./奔,写一本搞事业的爽文。
祁若,便是她想象中的小情小爱放一边、全心全意奔皇位的事业女主。
凤榆槡是她想摆脱的,而陆卿嫆,是她想忘掉的。
所以凤榆槡这个角色并不怎么讨喜,陆卿嫆这个角色更是被她设定为早早下线的短命鬼。
惨得不能再惨的是,她最想摆脱的和最想忘掉的,都被她撞上了。
老天还真是喜欢戏弄她。
自18岁天降横祸,诸事不利。
就连穿书都没穿成她笔下怎么爽就怎么来的女主。
真倒霉。
姜莱,你真倒霉。
“陛下召我进京,是我父亲搅乱风云种下的因。而我甘愿在月华殿风平浪静,又何来娘娘意指的那颗‘果’呢?”
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则是另一回事。
凤榆槡在含糊其辞,陆卿嫆也自然就不会把她的“甘愿”当真。
谁会甘愿做一辈子的“囚鸟”呢?
故去的姐姐不愿,活着的自己不愿,落霞殿的叶贵妃不愿,月华殿的凤榆槡也不愿。
然而她们一个个,却又全都不得不做了一只囚鸟。
“娘娘。”
文英在外间敲了敲门,“适才小殿下欲来请安,但听说郡主在里面侍奉后,就打道回去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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